第八集 君臣不見 第9章 西涼馬超

「豈有此理!」照著事情的發展,馬騰應該對韓遂勃然大怒,但馬騰卻反其道而為之,拔出腰下佩劍,直指皇甫岑,喝道:「你離間我兄弟二人,這是何意?今天要是說不清楚,你就別想走出這個屋子!」

說話間,龐德也已執戈相向。

皇甫岑倒是微微一怔,沒有想到馬騰、龐德這種行伍出身的人竟然也可以這麼氣勢雄壯,心思沉穩,難怪他們能站到最後,成為為數不多的幾個贏家,不過武人畢竟還是武人,抓住他們的死穴,一擊必中。也只有韓遂那等名士在史上能活到最後,因為韓遂懂得能屈能伸,反觀馬騰雖然頗有遠見,但行事手段卻有欠分寸,為了更高的名利,竟然可以屈身入洛,成為曹操手下的九卿衛尉。如果就此安穩過一生也就罷了,此人還誓不罷休,非要同什麼謀反勾搭在一起。從後世的種種經驗,皇甫岑能看出,馬騰是一個執著於名利之人。

這樣的人,你要全面壓倒他。

也就是所謂的恩威並施。

皇甫岑和賈詡兩個人對這種場面都是司空見慣,渾然不顧眼下馬騰的怒目相斥。

反而這種表現正是說明一切都尚安全的意思。

皇甫岑起身,笑道:「兄長,你以為我在說謊?」

坐在皇甫岑身後的賈詡,若有似無地嘆道:「我們到底有沒有這個必要說謊,將軍心中自知。」

馬騰想了想,狐疑的看著皇甫岑道:「我倒是想聽聽,你還能離間什麼。」說話間,馬騰招手示意身後的龐德老實坐下,然後抬頭凝視皇甫岑。

「兄長自認為比之韓遂如何?」

「怎麼說?」

「資歷、威望、兵力、手段!」

皇甫岑列舉了四點。

馬騰想都未想的回應道:「自是不如!」

「那韓遂其人,兄長可曾了解?」

「我家主公自然了解。」

龐德回應道。

皇甫岑微微一笑,搖頭,道:「我卻不那麼認為,韓遂其人究竟如何,我相信兄長定然心中有數,但此人善於隱晦,從北宮伯玉到邊章、李文候,走到最後的是韓遂,不是其他人。」皇甫岑說這話給馬騰一個蜜棗,又不缺事宜的提醒馬騰。

馬騰點點頭,即便皇甫岑不說,他也想過這些。

「而且此人從名士但叛軍,沒有半點悔意,可見他只不過是尋求另一種方式入朝政。」

皇甫岑再道。

聞此,馬騰卻是不明,他對韓遂過去卻是所知不多。

而旁,賈詡輕聲細語,似在提醒,又似玩笑,道:「韓遂原名韓約,曾求學張奐門下,入京勸說大將軍何進斬殺宦官,大將軍不納此言,讓韓遂大為灰心,時逢涼州刺史耿鄙官逼民反,湟中義從在北宮伯玉的帶領下挾持韓遂、邊章二人,後在韓遂勸說下,三人共謀大事。」說話間,賈詡不時打量著馬騰。他在觀瞧馬騰到底看得清自己所說是何意沒有?

馬騰卻恍然大悟的看向皇甫岑和賈詡。

如果皇甫岑不說,馬騰還不知道韓遂這麼多的往事。

這怨不得馬騰,即便洛陽之內的士人也沒有多人認識韓遂這個人,倒是對韓約很了解。韓遂、邊章起初都是因為不恥成為叛軍而改換門庭,他們本為大漢名士,韓約、邊允。

眼下,皇甫岑隻言片語間便打消了馬騰心中疑慮。

接下來的事情不用皇甫岑明說,馬騰自己就可以想明白。韓遂做這麼多事情為了什麼?究其根本,還是此人心向大漢,只不過手底下的實力膨脹後,想得到的權利也就越來越多。當年韓遂或許可以願意成為大將軍何進府下一爪牙,但現在他心目中想要的可就不止這些。

如果這麼一想,馬騰自己便惡寒了一把,自己同王國在韓遂的眼中一下子渺小了許多。

「真沒想到,韓文約竟然有如此野心,難怪他表字文約。」

龐德知馬騰同韓遂的矛盾間隙,隨即開口毫無遮攔的回道。

如此解釋,韓遂投靠漢庭,加上之前閻行的行跡,便徹底證明了皇甫岑所言無假。

想罷,馬騰凝視皇甫岑,道:「那……上使,找騰意欲何為?」此時,馬騰的口吻已經沒有那麼冰冷生硬,卻少有的和氣。

皇甫岑一笑,回應道:「如果兄長早一步韓遂投靠大漢,那……」

話還未說完,便被龐德打斷,回應道:「既然朝廷忌憚韓遂擁兵自重,我主公即便投靠大漢,也斷然不可能任人宰割。」

皇甫岑笑答道:「這我等早已經考慮。」

「哦?」

「韓遂同兄長來比,朝廷對韓遂的忌憚更深一些,而兄長要自保無可非議,只要兄長表明絕無反意,便可!」

「如何證明?」

馬騰問道。

「難道要我們同韓遂相互攻伐?」

龐德臉色不善,這豈不是等同於說讓兩股勢力自相殘殺?這如何能使得?

皇甫岑早就猜到,回道:「暫時不需要動韓遂,兄長仍然假意與其聯盟便可,等韓遂除了王國,兄長便會看到弟所言真假?屆時朝廷必將征討韓遂,當然如果有兄長暗中相助,自是最好不過!」說話間,皇甫岑看著馬騰。

「這麼簡單?」

馬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不費一兵一卒,還能藉此時機看清楚韓遂的野心,然後自己再做決定,這麼一瞧確實非同小可。

話罷後,皇甫岑回身同賈詡一笑。

卻被馬騰收入眼底,問道:「上使因何發笑。」

皇甫岑解釋道:「我此番前來不僅為韓遂之事,也為涼州羌氐叛亂而來。」

「哦?」

「聽聞兄長長子馬孟起,年雖十五,卻在羌氐之中威名最甚。故而想借兄長几個子嗣為前路,攜弟湟中義從,踏平此地羌胡!」

聞此,馬騰的臉色幾度變了變。現在他終於明白,朝廷並不是沒有後手,如果自己真心歸順朝廷,就要遣子為質。雖然有些難捨,但總要讓對方看到些什麼才好證明心意。不過說了這麼長時間,自己都不清楚面前這個人在朝內官居何職,又是哪家人物,單憑一把聖上御賜寶刀,倒是自己見識短小,不清楚面前人的來路。

「怎麼,兄長不肯?」

皇甫岑由始至終都是面帶笑意的臉上終於浮現一絲不悅。

而旁的賈詡起身,站到皇甫岑身旁,提醒道:「大人,將軍怎麼會把子嗣交與外人!」

「哦。」皇甫岑裝作恍然大悟,看著馬騰,一字一言道:「我雖是奉命而來,卻是暗中行事,本不該透露消息,為打消兄長疑慮,不得已相告。憑兄長四個將門虎子,兄長也斷然不會放不下心。兄長屆時去趟安定朝那縣,打聽一下原度遼將軍府邸,我生母扶風馬氏,生父三明皇甫規!」話罷,皇甫岑一扶衣袖,轉身離去。

也不理會,馬騰究竟會不會把馬超等人送過來,不過話已經說到這裡,便無需在多言。

成即成,敗既敗!

「安定朝那……」馬騰驚悚的看向龐德。

龐德也是一臉震驚的回味,道:「生母扶風馬氏,生父三明皇甫……規!」

「他是?」

「他是?」

「快,讓孟起等人追上,路上不可鬧事,隨行便可!」

話罷,龐德一臉震驚的出帳去追皇甫岑。

只留下馬騰自己站在帳中,剛剛被挑動的心情久久不寧!

……

皇甫岑剛剛走出去沒多遠,在帳外聽得隻言片語的狄清便忍不住地問道:「大人,我們就這麼走了?」狄清還在暗自納悶兒,別說他心中不忿,就連其他人也不明白為何會這般無緣無故的便走。

皇甫岑笑而不語。

「得,白跑一趟!」

狄清努努嘴,身旁沒有顏良,沒有張飛,他想找人鬥嘴都沒有個著落。

瞧見狄清落單,一向少言的賈詡都忍不住一樂,回應道:「該辦的事情都辦完了,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辦完了?」

狄清撓撓頭,環視了一眼隊伍,什麼都不見,怎麼就辦完了。

「你看。」

木訥的典韋聽見身後陣陣馬蹄聲,朝後一指。

「什麼也沒有啊?」狄清回視什麼也沒有看到,不過轉瞬之間卻發現幾匹快馬迎面而來。狄清回視一眼湟中義從,眾人立刻加緊了注意,各自戒備著這從後而來的隊伍。

「是馬超!」

典韋一眼便辨別出迎面而來之人。

聞言,賈詡朝著皇甫岑聳聳肩,笑道:「來了。」

「嗯。」皇甫岑回應了一下,道:「隨我過去看看。」

說完,眾人把路給皇甫岑讓了出來。

皇甫岑就這麼凝視眼前的馬蹄紛飛的馬超幾個人小兄弟,等他們靠近後,才輕聲問道:「怎麼,想跟著我走了?」

馬超勒住戰馬,扭頭一哼,也不開口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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