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集 君臣不見 第1章 為誰服喪

中平五年,三月。并州,草廬。

芳草萋萋,遍地的綠色,展現著初春的生機,河北大地,并州本是最為荒蕪之處,但短短兩三個月內,從河東、冀州、幽州等地遷徙過來大批流民,由官府分配土地,在此耕種繁衍生息,一時間,聲勢直逼河套平原,并州匈奴、鮮卑皆盡臣服,不敢有絲毫怨言反抗。

究其原因也很簡單,百姓民心所望,皆賴使匈奴中郎將皇甫岑在此。

天上武曲星君下界,誰敢兵犯險境。

自從年初那一場生死鬧劇結束後,天子劉宏就默許了皇甫岑的存在。當然天子劉宏也沒有把河東上下怎麼樣,畢竟河東上下勢力已成,兵權在握,不是一時一刻便能拆散。最主要的是,就在天子劉宏決定怎麼解決這個問題之時,天下動蕩再起,四境之內蠢蠢欲動。

依照歷史軌跡,這一年也是徹底摧毀大漢的一年。

正月,休屠各胡寇西河,殺郡守邢紀。

二月,有星孛於紫宮。黃巾余賊郭太等起於西河白波谷,寇太原、河東。

三月,休屠各胡攻殺并州刺史張懿,遂與南匈奴左部胡合,殺其單于。

四月,汝南葛陂黃巾攻沒郡縣。太尉曹嵩罷。

五月,永樂少府樊陵為太尉。

六月,丙寅大風。太尉樊陵罷。益州黃巾馬相攻殺刺史郗儉,自稱天子,又寇巴郡,殺郡守趙部,益州從事賈龍擊相,斬之。郡國七大水。

七月,射聲校尉馬日磾為太尉。

八月,初置西園八校尉。司徒許相罷,司空丁宮為司徒。光祿勛南陽劉弘為司空。衛尉董重為票騎將軍。

九月,南單于叛,與白波賊寇河東。遣中郎將孟益率騎都尉公孫瓚討漁陽賊張純等。

十月,青、徐黃巾復起,寇郡縣。甲子,帝自稱「無上將軍」,陳兵於平樂觀。十一月,涼州賊王國圍陳倉,右將軍皇甫嵩救之。遣下軍校尉鮑鴻討葛陂黃巾。巴郡板楯蠻蠻叛,遣上軍別部司馬趙瑾討平之。公孫瓚與張純戰於石門,大破之。

是歲,改刺史,新置牧。

皇甫岑知諸多事宜,他本想助天子劉宏一臂之力,算是為了自己,為了天子,為了大漢百姓,他都有信心來改變這一切,卻因為天子劉宏的不信任,皇甫岑心灰意冷,再無心相助。雖然天子依舊讓皇甫岑兼任著使匈奴中郎將的角色,但皇甫岑自己卻辭官不做,為盧植服喪一年。

在漢,服喪的期限大多為一年,也有少數服喪三年期限。

這也是士人養名的一條路,卻成為了皇甫岑推卸的借口。自古,孝道為重。歷朝歷代也以「孝」治國,而這中由屬漢晉為最,但兩漢選拔官員,也向來注重孝悌之名,選拔官員往往有孝廉一項,可見兩漢對孝悌有多麼重視。

皇甫岑如此推辭,天子劉宏也無話可說。

但天子劉宏也深知除去河東上下不是一時一刻的問題,兼由副校尉戲志才代領使匈奴中郎將,華歆為河東太守。

皇甫岑也樂得清閑,在河東和并州交界處,結草為廬,為盧植守喪。

盧玥兒、盧毓、田豐也在此服喪。

公孫瓚、劉備因遼東初定,四地不穩,故而朝廷強硬下旨挽留。兄弟二人在遼東守土開疆。

皇甫岑雖是尋常草民一個,但因為年初一事,四境百姓把皇甫岑當為天上下凡武曲星,皆爭先逃往河東。一時間,河東、并州兩地人口近三百萬之眾。而新任并州刺史丁原卻無力安排,最後還是由戲志才把大批流民安置河套平原附近,又從河東上下徵調大批官吏,充實河套,才成功安置。

為此,戲志才忙得焦頭爛額。

唯有皇甫岑一人清閑。

「好啊,你倒是清閑了,可累死我等了!」

戲志才喋喋不休的說著一大堆難聽的話,朝著草廬外,凝望洛陽方向的皇甫岑走來。

他的身旁跟著河東上下一眾文臣武將。

賈詡、華歆、趙雲、黃忠等人。

河東未動,高句麗正在秣馬厲兵,麴義、張綉、張任帶河東步卒在平城,關羽、顏良、文丑、沮授帶白馬義從在中山,張飛、徐晃、張頜、程昱帶萬餘胡騎在上艾。基本上,當初賈詡和華歆所做的準備,皇甫岑都沒有做出任何調整。可以說只要有任何突變,單憑這三萬步卒、兩萬輕騎,基本上可以控制整個河北。當然河東境內正在訓練招募後備兵員五萬之數。

按照外界傳聞,他皇甫岑在河東、并州兩地帶甲之士十萬!

當然,皇甫岑這般,河東上下也有很多人擔憂,並不贊同皇甫岑擁兵自重,其中由屬河東郡郡丞顧雍、曹吏張紘、祭酒張昭等人為甚,不過十九縣縣令到沒有什麼過多意見。但是皇甫岑卸甲歸田,為盧植服喪,這樣一來顧雍、張紘、張昭等人也無話可講!

皇甫岑背對著眾人,並沒有轉回身去瞧啰里啰唆的戲志才。

眾人並無戲志才那般好的心情,各自朝著皇甫岑走來。

在他們心中,天下大亂是遲早的事情,尤其這段時間,從洛陽傳來天子大病的消息,此時正是皇甫岑大展拳腳,鞏固勢力之時,為何皇甫岑卻偏偏如此,眾人都想勸誡一回。最重要的是,近幾日太常劉焉上表請求改刺史為州牧,確實一個重磅消息。

皇甫岑似乎也明了身後眾人的心思,擺擺手,斥退道:「什麼都不用說,都回去吧!」言罷,便再也不去瞧洛陽方向,轉身朝著自己的草廬走去。

眾人相望幾眼,最後還是華歆點點頭,回身對著眾人回道:「都回去吧!」

趙雲、黃忠等人猶豫的望了望,最後不甘的退了幾步。

賈詡站在這裡,抬頭看著皇甫岑。

華歆嘆了嘆,拉了一把賈詡,輕聲道:「回去吧!」

戲志才臉上的笑容凝固在一起,抬頭望著皇甫岑,嘴巴嘎了嘎,聲音顯得無比凝重,道:「戲某隻想問一句,如果大人回應,戲某這就回平城,繼續當副校尉。如果不……」說著,目光之中流露出從未有過的嚴肅。

而旁眾人的腳步停下,回頭望著皇甫岑。

剛從草廬之中走出的盧玥兒、田豐、盧毓也都凝望著皇甫岑。

「你說!」

「戲某如今可取表字?」

「可取!」皇甫岑點點頭,並回頭望著戲志才道:「就依當初之言,可為忠!」

「那戲忠想知道,大人如今服喪多久?」

皇甫岑回頭,慢慢靠近戲志才,幾乎以臉貼面,深吸一口氣,然後在轉回身,凝望洛陽,卻彷彿在這一轉一望之間,看到了整個大漢。最後,雖不是豪氣雲干,卻亦是讓眾人久久無語,道:「我皇甫仲嵐,不僅僅是為恩師服喪,更是為了『劉漢』服喪!」話罷,轉身離去。

幾日後,河東、并州傳出消息,皇甫岑為盧植閉門服喪一年,諸事不理,他人不見!

……

朔方。

「大人,過了這段路程便是北地郡了!」

狄清執鞭勒馬,手指眼前這一望無際的大漠,開口道。

「嗯。」

皇甫岑點點頭。

「大人,真不明白,你為什麼瞞著大家要我隨你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狄清撇撇嘴,開口道:「雖然朔方離北地郡距離不遠,兩日路程便可以趕到,可這中間畢竟隔著羌氐胡虜,如果大人真要有個什麼意外,俺狄清可擔待不起!」

「呵呵。」賈詡眉毛動了動,笑道:「狄清,這你可就得學著點了,大人這叫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什麼意思?」

狄清撓撓頭,他本就所學不多,要不是這些年在六藝學社求學,恐怕他連字都寫不出來。哪裡懂得本就不屬於這個時代的詞語。

賈詡也是聽皇甫岑說過這句話,才銘記於心。

皇甫岑倒是笑了笑,現在還沒有這句話,倒是自己這個穿越時空的人沒事愛多嘴了。轉頭看向趙雲,皇甫岑,笑道:「子龍,你猜猜,我們此行目的!」

趙雲眼望大漠,本是被這壯闊的情景渲染的激憤不已。哪裡聽得進去皇甫岑的話。

賈詡回道:「大人是說秦漢以來,山東出相,山西出將嗎?」

聞此,皇甫岑笑了笑,回道:「對。」不過又想起什麼,補充道:「雖是這個說法,卻有來歷,漢武以後,對羌氐一直是抱有剿匪為主的態度,常年征戰,讓涼州百姓,天生便有良好的軍人素質,一如麴義等人,而朝廷常常以六郡子弟補充羽林衛、北軍五校、三河騎士,這又簡介的促成了涼州武將高人一等的勢頭。」

在漢六郡子弟,是指天水、隴西、安定、北地、上郡、西河六郡。而西河郡屬并州。

賈詡笑了笑,回應道:「關西六郡良家子,以材力為官,多將多出焉。」

「呃。」

狄清回頭又白了一眼賈詡,回應道:「文和先生又拽文了!」

趙雲回頭瞧了眼狄清,道:「這話不是文和先生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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