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師徒訣別 第90章 公孫解疑

天色剛蒙蒙亮,月亮還沒有退走的時候,洛陽城內大大小小的官員便起身趕往南宮參加今日的早朝。這是天子劉宏登基以來,少有的幾次大型朝議。在京六百石以上的官員都要入宮朝議,就更顯得隆重由屬最近幾年,天子疏於朝政,大小事務皆有十常侍把手。這次朝議,自然沒有人敢怠慢。

其實誰都清楚,今日要朝議的事情很簡單,只有冀州刺史王芬謀反一事!

而這中最為重要的便是,天子劉宏一心重用的皇甫岑,竟然被牽連進來。

這般是想,每個大臣心中都在暗暗揣測天子究竟是怎麼想的?

天子劉宏怎麼想,自然關乎他們的命運。

這中由屬剛剛被辭退的太尉崔烈、許相、樊陵、曹嵩等人揣摩聖意,即便連楊彪、丁宮、黃婉、馬日磾、光祿勛劉宏這些德高望重的老臣也前來議事,即便連河南尹朱俊也回京參與朝政,可以說,整個大漢,除卻袁隗、張溫、蔡邕等人不在,其他人都已經為這一件事情動了起來。

即便連東西兩宮皇后、皇太后都在正襟危坐的等待著朝議的結果。

南宮,嘉德殿外,千石以下的官員都站滿了整個台階,他們只有聽政的份兒,並無進言的權利。

十常侍悉數皆隨天子劉宏趕往朝堂之上。

在小黃門蹇碩的一聲尖銳的嘶吼下,天子劉宏登場。

眾臣屏氣凝神,低頭不瞧天子,臣子該有的禮節,似乎一個都不敢少,唯恐惹怒正在氣頭上的天子。

待天子劉宏坐回龍椅。

由三公之首太尉曹嵩跨前一步,領著眾臣參拜天子劉宏。

天子劉宏隨即沖著常侍趙忠使了使眼色,趙忠跨前,低聲道:「平身!」

眾臣歸座。

卻無人開口直言政事,以往這種時候,便應該是天下九州,各個懸而未決的事情,拿出來,眾臣討論一番,然後做出決定,下放會本地州官。眼下,卻無人敢言。

曹嵩更是把頭插在衣服前,頭低的看不見一般。

對於冀州刺史王芬謀反一事,他最清楚不過,他長子曹操便是此次事件的功臣,但曹嵩是何許人,精明頭頂,左右三思便想到了這中玄妙,甚至都沒有去問曹操怎麼一回事兒,便聯繫身旁的朋友,遮掩曹操功績。其實曹嵩自己知道,自己兒子曹操說的好聽,是救駕有功,可是誰能保證沒人不會反咬一口,你帶著幾百宗族子弟,明知天子途經信都城,那是幹嘛去了?現在是沒有人糾纏自己的兒子,把重心全都放在了皇甫岑的身上,但難保不會有人反咬。所以,曹嵩覺得此事是能低調便低調,盡量擬補,找個借口把曹操帶宗族子弟數百人一事遮掩過去。所以,此時,他曹嵩就只好當啞巴!

曹嵩不言,許相、樊陵這些老油頭就跟不會無故插言,徒惹是非!

就連大將軍何進也早觀瞧著眾人,似乎等著他們開口說話,自己在附和。

而士人皆連遭受打擊,楊彪、黃婉等人更是躲避還來不及,哪有心思去自惹事端。

所有人,都不願先冒這個頭!

一時間,大殿之上,寂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瞧見百官如此三緘其口,天子劉宏微閉的雙目慢慢睜開,掃視著面前的文武百官,此時倒是想起了盧植、段熲等人,從心頭莫名的閃過一絲怒火,手掌一翻,猛地一拍龍椅,直言道:「哪有什麼好遮掩的,朕想問你們,冀州刺史王芬謀反一事怎麼辦?」

這突然的一拍,聲音雖然不大,卻是嚇了一部人一跳。

「樊陵,你身為司隸校尉,你來說說,此事如何來辦?」

天子劉宏一指樊陵,問道。

「撲通!」

樊陵急忙從座位上爬起,跌跌撞撞的跑到近前,跪倒在天子劉宏近前,求饒道:「陛下,臣監管不力,請陛下責罰!」言罷,把頭插入胸前,還不忘給張讓、趙忠等人使眼色。司隸校尉不僅監管三河、三輔、兩京之地,更是有監管天下百官之責,所以聽見天子這麼一問,身為司隸校尉的樊陵自然嚇得不輕。

樊陵、許相、崔烈等人向來是十常侍一黨,頗受士人詆毀。

見此,楊彪、黃婉這些名士忍不住的冷笑幾聲。

瞧見樊陵如此反應,天子劉宏鼻子輕哼的扭過頭去,看著劉弘問道:「劉愛卿,你說說!」

聞此,劉宏鬍子亂顫,哆哆嗦嗦的站起來,走到天子面前,跪倒道:「陛下,臣有罪!」光祿勛執掌皇帝安危,出了此等大事,劉弘自然逃脫不了責任。雖然劉弘因為年紀的關係,並未隨著天子劉宏北上,但畢竟有失職之罪!

「楊彪、黃婉……」

見眾臣唯唯諾諾,推脫眼下事宜,天子劉宏的怒火就越漲,橫眉怒對,指著每一個重臣,開口喝道。

被點到名字的群臣,誠惶誠恐的走上近前,彼此凝視幾眼,跪倒求情,卻不開口提及皇甫岑的事情。

「啪!」

接連響起數次響聲,天子劉宏推到面前的書簡,發怒的瞪著面前眾臣。

這一幕爆發,異常的猛烈,沒有訓斥,只有發泄!

膽小的臣子不敢言,縮到一旁。直言敢諫的名士們卻彷彿幸災樂禍的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們對兩次黨錮依舊心存忌憚。而十常侍們卻深知無人開口,不是他們插話之機,也不敢多言多語。

見此,眾臣目光都凝聚在大將軍何進的身上,如今何進備受天子劉宏重視,又是群臣之首,理當他開口。

見此,何進無奈的起身,走到台階下,凝視面前的天子劉宏,插拳稟道:「回陛下,臣以為,冀州刺史王芬、合肥王盡數被誅,無需再多牽連。」說此,何進還不忘偷偷瞧著天子劉宏的表情,如果怒,自己再言皇甫岑的事情;如果沒有表情,到可以贏得士人們的青睞。畢竟何進此言忽略了陳逸這個名士的名字。

「哼哼。」

天子劉宏嘴角冷哼幾聲,端瞧著自己面前的何進,似乎看透他的想法一般,不住冷笑。

見此,何進急忙附和道:「陛下,當然王芬、合肥王的同黨罪不可赦,理當重罰!」此言,直指皇甫岑。

「哦?」話題轉入正題,天子劉宏眉毛一挑,問道:「你們倒都說說,皇甫岑此人如何處理?」

「夥同賊寇謀反,理當誅九族!」

何進一臉的憤憤然,似乎忘記了皇甫岑的九族可是牽連著西涼另一重將——皇甫嵩!

「嗯。」見此,天子劉宏點點頭,轉回身望向一旁的馬日磾等人,道:「馬愛卿可有什麼建議?」

馬日磾不緊不慢的走出一步,朝著天子深施一禮,轉回頭,瞧著何進應道:「眼下尚不能定皇甫岑私通反賊,大將軍何言誅殺皇甫岑九族!更何況,皇甫嵩功勛卓著,豈能一視同仁!」馬日磾沒有往日過激的言論,皆是因為蔡邕同其討論過,知道此事不可鬧大,只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才能平穩解決面前這危機。

「冀州從事許攸親自指正,豈能兒戲!」

楊彪仗著自己的年紀,語氣異常的冰冷。

「許攸、周旌親自指認皇甫岑為內應,此事我們親眼所見,不會有假,馬大人就不要為其開拓了!」

黃婉一臉惋惜之色的回應道。

聞此,天子望向馬日磾。

馬日磾還未開口,一旁的尚書丁宮靠近,向天子施禮後,回應道:「此事不能一概而論,且不論皇甫岑有沒有參與叛亂,皇甫嵩戰功彪炳,不易輕動。而起,反賊死到臨頭反咬皇甫將軍,也未嘗不可!」

「他們憑什麼要反咬皇甫岑?」

楊彪一臉不忿的回應道。

「如果不是皇甫岑親至,拖延時間,陛下恐就有失,這讓叛賊計畫落空,這條罪名便可以讓叛賊臨死反咬他皇甫岑。」朱俊一臉憤怒,當他聽到盧植身死的消息,便已經憤怒不止。而後又有孫堅來找自己,詳細說明這中內情,便更讓老將軍憤怒不已。盧植一生三弟子,唯屬這皇甫岑成就最大。而皇甫岑在北地一連串的功績,同樣讓人佩服。可就是這樣兩個人一死,一誣陷。懷帶著這種悲憤,再由孫堅請求,朱俊連夜趕回京城,便是為了參加今日的朝會。

聞此,天子劉宏的臉色不對的划過一絲怒色,卻又即刻的掩飾了下去。

朱俊這麼說,無疑在質疑,天子有狡兔死走狗烹的嫌疑。

「可誰都知道,陛下徵調皇甫岑南下,事發當日,竟然連皇甫岑的面都見不到,這難道就稀奇?」大將軍何進上前開口道:「更何況,黑山軍同河東步卒糾纏,卻不見動武,此事難道有內情?」

「這麼說,反賊是黑山軍和皇甫岑,那關王芬、陳逸、許攸等人何事?」

朱俊一步不讓的回應道。

「你。」

「什麼時候黑山軍同冀州名士的關係這麼好了?」

朱俊笑了笑,然後搖搖頭,回應道:「不過,如果我沒有記錯,皇甫岑同士人的關係一向不好,而且,這兇手如果真的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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