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師徒訣別 第85章 從今天起

「豈有此理!」

一聲巨吼之後,天子劉宏從氈毯上站起,怒指面前的袁紹,冷聲道。

見天子大怒,袁紹並不慌張,站在群臣之中,躬著身子,向天子劉宏回應道:「陛下,這沮授、裴茂二人本就是皇甫岑的屬官,難保不是皇甫岑是同謀?此時若放任幾人不管,恐多生事端?」

「同謀?」孫堅冷哼一聲,不屑的瞥了一眼袁紹,低聲回應道:「哪有叛軍的同謀拚命保護陛下?如果不是沮授、裴茂,恐怕就連你袁大人也少不了要身死敵手,現在倒想起他們是同謀了,他們同敵軍拚命廝殺的時候怎麼不見你指責?」

孫堅這麼說,是在消滅陶皋的叛軍,打退黑山軍後,聽到城門羽林衛程普說的。加之,在信都城外,白馬義從救了他孫堅一命,孫堅自然心向皇甫岑。他不相信,皇甫岑會是叛軍的內應,哪有內應會這麼做?但是朝廷上的政事往往就是這麼一回事,明明是黑的偏偏說成白的,明明是白的又偏偏說成黑的。

「孫文台,你這話是何意,陛下尚未追究你放任賊寇逃走的責任,怎麼又偏袒其他人來了?」

袁紹一步不讓,回身瞧了眼孫堅,卻毫不在乎孫堅臉上的不屑。

「陛下,臣有話要說。」

此時,站在天子劉宏身後的一個臣子開口道。

「劉范,有什麼就說吧!」

天子劉宏被昨夜的那場鬧劇驚得已經是筋疲力盡,已經沒有心情去聽面前的袁紹和孫堅的爭吵。

劉范是太僕劉焉的長子,又是朝廷的太中大夫,所以,也破得天子劉宏重視。

「陛下,眼下尚不可認定皇甫岑與王芬同謀,單憑一面之詞,不可輕信。既然連皇甫岑都未定是否為叛逆,昨日拚死保護陛下的沮授、裴茂二人就更無需收押在監!」

劉范一臉正氣,雖然臉上還掛著彩,卻瞧不見一絲怯懦之氣。

「即便不能認定,也不能放任此二人,陛下,老奴記起來,沮授此人不正是盧龍塞詐軍的那個人嗎?」

封諝插言道。

「大膽,你敢質疑天子聖意!」

孫堅手猛指封諝,現在孫堅聯想起出軍之時的情景,總覺得這一切都同封諝脫不了干係,只是苦於自己沒有證據,奈何不了封諝。但封諝質疑盧龍塞一事,就被孫堅一下子抓住了把柄,猛指封諝訓斥道。

天下人都知道,沮授賺取大軍是憑藉天子手中的密旨。

封諝這麼說,就是再打天子的臉。

「你。」

封諝臉色一沉,還未見到過有人當著自己的面訓斥自己。不過天子在旁,自己又是說錯話,便也不好再多言,只有乖乖地閉上嘴巴!

「行了!」天子劉宏一甩衣袖,呵斥道:「都給朕閉嘴,讓你們料理後事,卻給朕的功臣給收監入獄,這傳出去,誰還敢為朕流血流淚!」

「陛下。」身旁一個老臣急忙跪倒稱頌道:「陛下,萬萬不能放任沮授、裴茂啊!」

聞此,已經是陰沉似水的天子劉宏眼睛裡閃過一絲毒辣之色。

「沮授、裴茂為皇甫岑屬臣,即便未同皇甫岑有何勾結,但二人如果聽聞陛下收監皇甫岑,唯恐信都城外的白馬義從揭竿而起,畢竟,這白馬義從可是皇甫岑部曲!」

「什麼皇甫岑的部曲?」天子一怒,雖然知道白馬義從是皇甫岑一手建立起來,白馬義從上下對皇甫岑的感情都非同一般,但是就不願聽他人如此說,隨即吼道:「白馬義從是他皇甫岑一手帶起來的,可也更是朕的恩惠,吃的是大漢的糧餉,是大漢的邊軍,不是他皇甫岑一人的!」

「就是。」袁紹回應道:「如果皇甫岑真是從謀,那這些白馬義從也逃不了叛軍的罵名!」

見袁紹開口,心直口快的孫堅就是一陣不悅,冷聲回應道:「如果白馬義從是叛軍,那三萬冀州新兵、十萬黑山軍倒都是援軍了?我孫堅也是叛賊了?」越說,孫堅的火氣就越大,甚至有些忍耐不住的抬頭訓斥。他孫堅當然生氣,被王芬、袁紹、封諝三人蠱惑,讓他率領不足萬人出城,迎擊近十萬的大軍,還要承受冀州叛軍的臨陣反水。這還不算,要不是有皇甫岑的白馬義從及時趕到,他孫堅今天就沒有可能會在這裡出現。也許早就葬身火海。

「行了,關於白馬義從和皇甫岑的功過,等回到洛陽再做決定!」天子劉宏擺擺手,這種時刻說些什麼都無用,不如讓事情平息一下,冷靜的想一想,然後再做決定。「現下,白馬義從就歸於孫堅統領,待查明真相,再做決定!」

一旁的袁紹和曹操同時望向孫堅,眼神之中流露著說不出的神色。

如果,這皇甫岑倘若真的就此一蹶不振,那這白馬義從可是赫赫威名的一支邊軍啊!怎麼能讓孫堅拿去!不過沒有人反對,畢竟現下最重要的關於皇甫岑的生死,不能捨本逐末,皇甫岑不死,白馬義從永遠都不可能歸於他人。

「諾!」

孫堅跨前一步,跪倒回應道。

群臣只好點頭。

「不過沮授、裴茂二人卻是不能收監,畢竟沒有他們二人和盧公,今日,朕已經葬身敵手!要你們來救朕,朕早就歸天了!」

提及盧植的名字,天子劉宏就有些淡淡的憂傷,大漢肱骨,似乎也真的只有盧植一人了!自己身旁這些人,沒有一個真正為自己著想的,百官位高九卿,真上了戰場卻只有孫堅、曹操、袁紹這幾個後起之輩。

「陛下,盧公的屍首如何安葬?」

太中大夫劉范湊到天子近前,略微的詢問道。

聞此,袁紹、曹操、孫堅,就連封諝都側目觀瞧,他們可以陷害皇甫岑,卻不敢玷污一下盧植的名字,盧植在,他就是大漢最有名的名士,盧植在,他就是天子心目中最剛烈的忠臣。

這一點,昨夜的身死,已經讓所有人都領略到了。

反倒是這裡,封諝心中懷揣著恐懼,手腳有些不伶俐,恐懼著如果盧植上書一事被揭穿,他的性命不保。這就是他為什麼贊同袁紹千方百計要除掉沮授、裴茂二人。

就連袁紹和孫堅都有些愧疚,面對這樣的名士,他們退卻了。

「隨朕一起回京,朕要給朕的肱骨一個風光大葬,讓天下人都知道盧公之名。」天子俯身而起,似乎對盧植帶著一股尊敬的意味。

眾人不敢勸誡,反倒是入冬時節,天氣寒冷,十幾日的路程倒是能堅持,不會發生腐臭。倒是劉范上前問道:「陛下啟程,那皇甫岑如何?許攸、周旌這些餘孽如何?」

「許攸?周旌?」天子疑問了一下,回身道:「你是說昨夜的賊寇?」

劉范點點頭。

「通通帶回洛陽,朕要查個清楚。」

「陛下,也該問問,為何有人認同王芬之謀,調離臣出城迎敵?」孫堅轉回頭凝視著封諝、袁紹等人,似乎沒有一絲想要退讓之意。

孫堅的固執,讓封諝和袁紹語塞明顯的一頓。

眾文武都能聽到他們的異樣。

「你。」袁紹剛想再言。

卻聽天子回頭瞪了眼袁紹和封諝,不明深意的吩咐道:「此事稍候再議,就勞煩孫將軍親自押送皇甫岑、許攸、周旌等人。」天子劉宏說完話,搖搖頭離去。

人剛離去,袁紹便要上前找孫堅理論。卻被曹操一把攔住,回應道:「天子做事自由分寸,不要激動生怒!」

瞧見同為功臣的曹操剛剛開口,孫堅踏前一步,靠近曹操,道:「我孫文台倒是想知道為什麼你曹孟德的宗族數百人會在這信都城?」言罷,孫堅冷笑離開。

……

冀州的牢房裡。

月華灑落,牢窗外的鐵窗上滿是冰冷的霜雪,卻散發著它特有的冰霜,帶著它那特有的孤傲清高!

自從上一次在鄒靖府內的柴房裡呆過一陣兒後,皇甫岑就再也沒有這麼安靜的呆在一個地方靜靜地凝思,甚至當皇甫岑昏醒的時候,皇甫岑都沒有把這裡當做監牢,反而休閑的躺在牆角里微閉著雙眼,誰也不清楚,他在想著什麼,又在干著什麼?

倒是同他關在一起的許攸、周旌不時的打量著皇甫岑。

周旌是一臉的憤怒,正是因為皇甫岑的出現,廢帝弒君一事就這麼功敗垂成!

「如果……不是如果,我一定會在殺掉天子之前,殺了他!」

周旌冷漠的瞧著皇甫岑,話語卻是對著許攸說著。

許攸則是平靜的躲在門欄處,低聲回應道:「不會!」

「為什麼?」

周旌不明,抬頭凝視許攸問道。

「因為,即便現在我們沒有成功,也不用我們動手,他也已經註定是個死人。」說這話的許攸一副坦然自若的樣子,絲毫沒有半分內疚,也沒有半分的囂張,就好像,眼下的場景一如往常般。

周旌聞此,吐出嘴中的蒿草,「嘿嘿」的乾笑兩聲。

不過,儼然兩人對話,絲毫沒有影響到皇甫岑。

縱然是被人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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