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死不瞑目

阿語沒有找到易明,失望的回到俞府。

如此焦灼不安的等到第二日黃昏,俞若謙終於回來了。臉色憔悴,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官服也是皺巴巴的,哪裡還有五品官員的威風與氣勢,活像個被罷免了官職的倒霉人士。

秦氏見老爺回來,喜出望外,忙命下人打水泡茶,伺候老爺梳洗。

俞若謙洗了把臉,換了身乾淨的衣裳,一杯暖茶下肚,總算是緩過神來,看看一屋子的親人,大有劫後餘生恍若隔世之感。

「總算是回來了……」俞若謙感慨了一句。

秦氏低低的問了一句:「到底出了什麼事?這一日一夜,可愁死我們了。」

俞若謙重重的吁了一氣,揉揉發脹的太陽穴,說:「戶部尚書李大人,還有平日跟李大人走的較近的汪大人,周大人都被下獄了。」

眾人心驚,秦氏問:「為什麼?」

俞若謙神情無比凝重,一字一字道:「太子謀逆。」

這四個字,猶如數道驚雷在眾人耳邊炸響,直炸的大家魂飛魄散。尤其是俞氏,當年阮氏一族就是牽涉到平南王造反一案,家財被抄,全家老少鈴鐺入獄,若不是祖宗庇佑,便是滿門抄斬也是尋常,如今大康又出謀逆之事,怎能不叫人心驚膽戰。

阿語驚悚的久久說不出話來,太子謀逆,是真謀逆還是某些有心人,處心積慮的設計?雖然她對這個太子沒好感,甚至可以說很討厭,巴不得他趕緊下台,可是你下台就下台好了,偏生鬧的這般轟轟烈烈,不知道又有多少無辜人士受牽連,遭此無妄之災,汗……幸虧舅舅沒事。

歷史上不乏因皇位之爭引發的慘劇,殘酷而慘烈,像玄武門之變,九龍奪嫡……為了爭奪那至高無上的寶座,父殺子,子弒父,兄殺弟,弟謀兄,什麼父親情,手足義,在那張龍椅面前全部成了狗屁。

「這場風波估計還要好一陣才能平息,這期間,俞府閉門謝客,若無要事,都不要出門。」俞若謙疲憊的揮揮手,示意大家退下。

這一閉就是一個多月,期間俞若謙被喚去問了兩次話,第二次被傳去問話的時候,順喜來給阿語送過一個口信,簡簡單單兩個字……勿憂,果然,俞若謙很快就回來了,阿語心想,如果軒轅昊有什麼事,易明肯定也會給她送信的,這樣一想便安下心來慢慢等。

阮家如今無人為官,倒可以安安心心,只是香水鋪的生意快要淡出鳥來,也難怪,這個時候,誰還有心思塗脂抹粉,熏香抹蜜。馮老太太派三老爺來詢問過幾回,阮文清領夫人之命也來關心過幾趟,甚至七老爺和八老爺也來表示過關懷,這讓俞氏很感動,她雖離開了阮家,但阮家還有人念著她。

政治鬥爭,有人遭殃,有人得福,一批亂臣賊子清理出去,自然要補充新鮮血液,於是好運就這麼降臨了,俞若謙升任工部侍郎,阮文林被重新啟用,補了禮部侍郎的缺,阮思承也順利進了翰林院做了編修。

幸福來的這麼突然,如同當年的災難一樣,讓阮家人有些措手不及,意外過後是巨大的驚喜,馮老太太立刻決定搬回里仁巷老宅,重設宗祠,擺上三牲,好好祭了一回祖宗,阮家上下無不歡欣鼓舞。

阿語自然也很高興,畢竟她也是阮家的一份子。

久未謀面的軒轅徹終於冒泡了,派人來請阿語去天香樓,正好阿語有許多問題想問他,欣然前往。

「過些日子,我也要去都察院任職了,以後就不能常常來天香樓了。」軒轅徹遺憾的搖頭。

「你會去都察院?」阿語表示懷疑,不是懷疑軒轅徹的能力,而是他這個貪財的傢伙,既然要入仕,怎麼不挑個油水足的地方?

「沒辦法啊!受人所託。」軒轅徹鬱郁道,其實他一點也不想做這個官,做官哪有當天香樓大東家來的逍遙自在,來的有趣。

阿語當然知道軒轅徹說的那個人是誰,躊躇道:「他……現在可好?」

「好,當然好,如今聖上最看重齊王,不出意外的話,齊王應該是太子的不二人選。」軒轅徹道。

「那太子殿下呢?」

「流放嶺南苦寒之地,終身不得回京,要不是齊王帶著幾位皇子在御書房外跪了三天三夜為太子求情,太子的小命就玩完了。」軒轅徹冷笑道。

對軒轅奕此舉,阿語不予評價,她才不相信軒轅奕對太子有多深厚的手足之情,這樣做,應該是作秀的成分比較多,太子謀逆證據確鑿,已經構不成什麼威脅,還不如買個人情,搏個賢良的好名聲。

「這次阮家大老爺和你舅舅的事,多虧了齊王,你可別多想,重新啟用阮家是齊王早就有的心思,你大伯是個有才華,有才幹的人,埋沒了可惜,至於你舅舅,嘿嘿!那是我未來的老丈人……」軒轅徹得意的笑。

阿語白了他一眼:「什麼你未來的老丈人?我舅舅可沒答應你,我也沒答應。」

軒轅徹怪叫道:「你憑啥不答應?就憑咱們的交情,你也該助我一臂之力。」

「你囔什麼囔?都要當官了,也得有個官樣,別動不動就大呼小叫的。」阿語數落道。

軒轅徹摸了摸鼻子:「當官的什麼樣?一本正經,不苟言笑,一天到晚跟戴著張面具似地?我才不嘞!就算叫我當宰相,我也該笑就笑,該叫就叫。」

「當宰相?你行嗎?」阿語損他。

軒轅徹愁苦道:「阿語,你能不能不損我啊?我好像沒得罪過你吧!」

阿語聳聳肩,不以為然道:「習慣了,沒辦法。」

軒轅徹很是泄氣:「得了,你就吃定我了是吧?」隨即嘆氣:「算了,算了,看在你將來是我表姨子的份上,我就讓著你。」

阿語苦笑:「哎!你真打算娶我蓉姐姐?你到底喜歡她什麼?」

軒轅徹很認真的想了想:「說不上喜歡她什麼,就是覺得有一種眾里尋她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之感,覺得她就是我想找的那個女子。」

阿語誇張的吸了口冷氣:「酸,真酸。」這就是所謂的一見鍾情,所謂的緣分吧!在古代,大多數男女婚前都不曾謀面,一直等到洞房花燭,兩個陌生的男女一夜之間就要變成最親密的人,做最親密的事,想想都有些不可思議,然而,這卻是這個社會最平常最真實的事,她雖有點信不過軒轅徹,但是那些未曾見過的人,更難以相信,說起來,她倒寧可俞又蓉嫁給軒轅徹,好歹軒轅徹是因為喜歡又蓉所以才娶她的。

阿語鄭重了神情,威脅道:「將來你要是敢欺負我表姐,哼哼!我的手段你可是見過的。」

「你那些手段,我這輩子肯定是沒機會領教了,因為,我肯定不會欺負你表姐的。」軒轅徹笑呵呵的說,阿語的威脅等於是認同,軒轅徹很開心,他是一點也不擔心俞家會反對,卻是在乎阿語的看法,說起來,他的這種在乎有些莫名其妙,可他就是希望能得到阿語的認同。

沈貴妃的病一日重過一日,就連除去心頭大患也無法讓她的病情有所好轉。枕霞宮的那位依然很安淡,太子被廢,另幾位皇子開始蠢蠢欲動,紛紛使出小手段,想爭太子之位,而枕霞宮那位似乎根本不關心這些。沈貴妃心裡有數,只要枕霞宮不出變數,太子之位非奕兒莫屬。

思慮過甚,沈貴妃神情倦怠懨懨的迷糊過去了,迷迷糊糊間,依稀彷彿看見一個人影站在她床前,沈貴妃定定的看著那人,那人慢慢的抬起頭,一張七竅流血的面孔在……沈貴妃瞳孔驟然縮緊,驚懼萬分,下意識的就要往後退,可是,身體不聽使喚,再怎麼用力也不能挪動半分。

「你……你已經死了……」沈貴妃顫聲說道,不斷的安慰自己,這個人早就死了,是幻覺,是幻覺。

那人笑了,笑著笑著,嘴裡鮮血不斷淌下來,滴落在白色的衣襟上,猙獰可怖。

「沈如梅,我視你為親姐妹,你為何要這麼對我?為什麼……」幽冷的聲音彷彿從地底透出。

「娘娘,我……沒有害你,沒有……」沈貴妃嚇的快要哭了,她想喊人,可是張嘴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只能任由恐懼一點點的在心裡放大,壓迫的她透不過氣來。

那張帶血的臉湊近,幾乎要碰觸到她的鼻尖,她能聞到那濃重的血腥味。

「沒有?你日日在我的飯菜里下毒,我那麼信任你,而你卻給我下毒……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要害我?」幽冷的語聲驀然變得凄厲。

「為什麼?就因為你是皇后,我不甘心,我們一同進宮,憑什麼你就是皇后,而我只能是卑賤的宮女,我哪一點不如你?皇上明明愛的是我,可是你攔在那……」沈貴妃哭道。

那人一怔,發出陣陣冷笑,在這空曠的宮殿里迴響著,令人毛骨悚然:「皇上愛你……哈哈哈,這真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你以為皇上寵幸你,皇上就是愛你?那麼三宮六院,皇上愛過多少人?你害我也罷了,可你喪心病狂,還要去害昊兒,昊兒可是救過奕兒的命,你卻連他也要害,若不是奕兒心裡有這個三哥,日日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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