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冤家路窄

「七姐,你一定要想辦法救救我,要不然,大娘會打死我的。」阮思卉淚眼汪汪的看著阿語。

阿語去擰了帕子給思卉擦臉:「別哭了,說起來這事也是因我而起,你既求助與我,我斷不能讓你受這個委屈。」

「阿語……」俞氏輕喝,阿語答應的未免太乾脆了,姚氏可比不得以前的周氏,姚氏在人前一派氣度從容,與世無爭,對誰都是一團和氣,在阮家名聲極好,再加上大伯父的緣故,阮家的人對她皆是敬愛有加,再說了,這是她們大房的事,正室要教訓妾室,大娘要教訓庶出的女兒,別人如何插手?頂多也只能勸說幾句,阿語能有什麼辦法勸說她大伯母?難道她自己去認錯?

阿語看娘眼中有稍許怨怪的神情,便對阮思卉說:「你且安心在這裡歇著,我和娘去商量商量怎麼辦。」

俞氏嘆了一氣,到阿語的房裡去說話。

「娘,九妹的事我們不能不管。」阿語不等娘開口便道。

俞氏瞪了她一眼:「管是自然要管,問題是怎麼管?能否管得了?你想過沒有?你大伯母最是護犢子,阮家人人皆知,你們今天叫萱姐兒吃了虧,她能不氣惱?沒有找上門來興師問罪已經是不錯了。」

「大伯母只顧著自己親生的女兒,就她的女兒嬌貴,別人的女兒就草芥不如?說起來,四姐就是被大伯母寵壞了,才會這樣刁蠻任性,目中無人的。」阿語嘟噥道。

「道理誰不懂,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阿語,你跟娘說實話,今天的事你有沒有錯處?」俞氏問道。

阿語搖頭:「我只是以牙還牙,要不然她還當我是好欺負的。」

俞氏默然片刻,決然道:「好,既是如此,這事就交給娘去辦好了。」

「娘,你是要去找三伯母嗎?」阿語猜測著娘的意思。

「去找你三伯母,豈不是叫她為難?娘自有主意,你去陪著卉姐兒,娘去去就回。」俞氏說著出門去。

俞氏來到姚氏住的院子,因為如今阮家下人少,幾乎每房只有一個丫鬟伺候,所以,俞氏進去了也沒人通傳,一直走到正廂,在門外就聽見白姨娘嚶嚶哭泣,姚氏還在罵:「她有膽子跑,有本事就別回來,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

「她大伯母……」俞氏上前叩門。

裡面沉靜了片刻,燕芳出來開門:「六夫人,裡面請。」

俞氏走進去,只見白姨娘頭髮散亂,低著頭怯怯的站在姚氏身邊,偷偷的拭淚。

「六弟妹,這麼晚了,你來有事嗎?」姚氏看只有俞氏一人,態度冷淡。

俞氏莞爾道:「卉姐兒哭哭啼啼跑來找我,說她惹您生氣了,怕您責罰,我看那孩子哭的可憐,又怕她大伯母您氣大了傷了身子,便過來瞧瞧。」

「有什麼好瞧的?嫌府里沒熱鬧瞧?」姚氏沒好氣道。

俞氏微微一哂:「我倒是喜歡熱鬧,可阮家如今是該清靜些才好,動靜鬧的太大,若是傳將出去,那些御史台的御史們就高興了,正愁無本可奏,若是往日,倒也無所謂,府里這些雞毛蒜皮的事,大家權當趣聞聽一聽便算了,可如今大伯父還……」俞氏邊說邊觀察姚氏的反應。

姚氏聞言心裡咯噔一下,她怎麼把這茬給忘了,那些御史台的人就跟長了千里眼,順風耳,無孔不入,哪位官員昨夜睡花眠柳,哪家府第婆媳不和,妻妾爭執,他們都會正兒八經的上奏摺,扣的罪名不是行為不端,就是治家無方,如今老爺還關押在順天府,要是再被參上一本,怕是雪上加霜,當即硬生生的將心火壓了下去,不耐煩的對白姨娘娘:「你先退下。」

白姨娘如得大赦,連忙屈膝行禮退了下去。

「卉姐兒此番委屈的緊,說起來,無非是幾個孩子之間鬥鬥嘴,吵鬧幾句的小事,牙齒都還有咬到舌頭的時候,姐妹們成天在一起,吵吵嘴沒什麼大不了,吵的時候恨的咬牙,轉眼又嬉鬧一處了,倒是咱們這些大人在一旁看著白操心一場。我也教訓過阿語了,沒點氣量,萱姐兒不過是句玩笑話,都是最親的堂姐妹,又不是生死仇敵?就算萱姐兒說你兩句又有什麼關係呢?可我家阿語就是任性,是個不肯吃虧的,這性子像足了她爹,我也很是苦惱,到底孩子還小,脾氣上來就不管不顧的,只要她覺得她佔了理字,天皇老子也不怕,說是她大伯母您要是覺得是她不對,她可以叫上所有姐妹到老太太跟前去評理,被我死死攔住,我說她大伯母怎會是不明事理的人呢?今兒個教訓卉姐兒定是為了別的事,是卉姐兒自己弄擰了,她大伯母您說是吧?」俞氏面帶微笑,溫婉說道。

姚氏暗自詫異,阿語是個刺頭她是有所耳聞,不動聲色反將周氏一記,害的周氏被逐出阮家,跟她祖母也敢頂嘴,二伯祖母本就是個大刺頭,碰到阿語竟一點辦法也沒有,難怪萱兒不是她的對手,今日姐妹們聯手對付萱兒,若是這事鬧到老太太跟前,大家肯定會把矛頭都指向萱兒,到時候還不是萱兒吃虧?而且,在安陽的時候,老太太就因為萱兒算計阿語,把萱兒禁足半年……姚氏看看一旁面露怯色的萱兒,不由的暗暗生氣,知道阿語不好惹,為什麼還一定要去招惹這個刺頭?這悶虧只能吃定了。

還有俞氏也不可小覷,聽說她以前懦弱的很,被周氏和二伯祖母欺負的慘兮兮的,莫非她一直是在裝可憐?剛才那番話,明著都是在教訓阿語,說阿語的不對,可句句都是在警告她,如果她要繼續鬧下去,那麼最終吃虧的人定是萱兒,真是可氣,她還沒找她們算賬呢!只不過責罰卉姐兒一頓,俞氏就先找上門來,還用不明事理還壓她……

姚氏憋著怒氣,冷笑道:「我家卉姐兒不懂事,我不過是因為白姨娘言行有失,教訓了她幾句,卉姐兒就來幫襯,哎!到底不是親生的,我辛辛苦苦教養她這麼多年,還是抵不過生育之恩,總以為我要虐待她姨娘似地,真叫人心寒,算了算了,看在六弟妹的面子上,這次我就不與她計較了,燕芳,你待會兒跟六夫人過去把九小姐接回來,這動不動就跑出去告黑狀的行徑也不知道跟誰學的,看來,這些個孩子都該好好學學規矩了。」

俞氏聞言心中一寬,姚氏都不敢承認是為阿語和萱姐兒鬥嘴的事遷怒卉姐兒,說明這事暫時算過了,以後得叮囑阿語,不要與萱姐兒再起爭執,處不來就遠著點好了。

「那她大伯母您也早點歇著,不要為了幾個不懂事的孩子氣壞了身子。」俞氏笑著給姚氏欠身告辭。

俞氏剛一走,阿語就悄悄的跟了出來,看娘一徑去到大伯母的院子,阿語不免擔心,就怕娘對付不了大伯母,所以一直在外面候著。她耳力好,娘和大伯母的對話她聽的一清二楚,阿語心笑,娘的本事見長啊!一番話說的大伯母愣是發不出火來,阿語把心放回肚子里,施展輕功,迅速回到了荷香院。

「九妹,沒事了,我娘已經說動了你大娘,她不會再責罰你了。」阿語進門就向思卉報告好消息。

「真的?」阮思卉不敢相信,大娘會不會是礙於六嬸的面子不好發作,先將她誆了回去,然後再關起門來教訓她,她逃了一次,下回大娘肯定不會讓她再有機會逃走了。

阿語颳了下阮思卉哭的通紅的鼻子,笑道:「你就放一百個心吧!就算你大娘還生氣,她也不敢再打你的,她若是罵你幾句,你就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隨她罵去。」

阮思卉囁喏道:「你怎麼能保證我大娘不會再打我?」

阿語哂笑:「我向你保證,如果你大娘再打你,我一定第一時間出現,把你救出來,這樣總行了吧?」

阮思卉這才有幾分信了,挽了阿語的胳膊,抽著鼻子嘆道:「七姐,如果你是我親姐姐就好了。」

「傻瓜,堂姐妹還不親嗎?」阿語同情的攬住阮思卉的肩膀,輕拍著安撫她,很能理解阮思卉的苦處,身為庶出之女永遠都是低人一等,比她這個沒爹的還不如。

阮思卉跟著燕芳回去了,俞氏少不得又鄭重叮囑阿語一番:「以後你四姐若是再沖著你來,說些不好聽的,你要是做不到置若罔聞,你就走遠點,別跟她吵,你是過了嘴癮,遭殃的卻是別人。」

阿語笑道:「知道了娘。」娘今晚的表現讓阿語很開心,其實上次那些烏衣衛來阮家搜人的時候,娘就有過表現,還有,娘幫著打理酒鋪的生意也是很有一套,像個精明的老闆娘,娘不是沒有本事,就是被封建思想毒害的太深了,一個孝字就像一副沉重的枷鎖,把娘鎖的死死的,好在在她的潛移默化下,娘總算是有了改進。

俞氏笑嗔道:「你呀!每次都應的很好,事到臨頭就是管不住自己。」

阿語揉進娘懷裡,嬌聲道:「哪有?阿語一直很聽娘的話的。」

俞氏笑了:「你若是聽話的,娘就不用操心了。」

一場風波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平復了,不用阿語躲著阮思萱,而是阮思萱見到阿語就甩頭而去,這樣一來,反倒耳根子清凈了。

這日,安泰來報,說是在東直門那邊找到幾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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