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未來殺機 第二十章 相似度99%的飲料和人

剛想開展追查,手頭上已經有著一疊不少的資料。

是康文為我準備的,把資料予我時的表情在說:早已料到你有此打算。

資料面上第一頁便是驗屍報告的複印件。

一槍正中心臟,死亡時間不會超過十秒鐘,可說是死的毫無懸念。然而總有些不尋常的地方。屍檢報告下面有一行小得不能再小的注釋——「無法進行搶救活動」。

如果是當場死亡,當然無需進行搶救活動,死人不需要搶救,但是為什麼是「無法」?

我在心中留一個疑問,翻到下一頁。

那枚自心臟取出的子彈,外觀,型號,發射該子彈的手槍報告。

是一種很專業的手槍,威力強大,適宜暗殺。

一個殺手可以搞到這樣專業的手槍,他或許是一個專業殺手,或許大有來頭。

我將那疊資料研究了一個通宵,最後得出三大亟需解決的疑點:

1、「無法進行搶救」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2、能夠獲得這種專業手槍的地下渠道有哪些?

3、警方是為了什麼暫緩了追查兇手的行動?僅僅是因為黃雲希是涉嫌暗殺活動的犯罪分子嗎?

三大疑點之一,警方的動作,通過內部人士得知,這宗謀殺案受到自上而下的文件通知,調查活動暫緩,將警力放在調查同期發生的另外兩大案件,即特大毒品走私案和披薩紙盒碎屍案上面。也就是說,此案受到自上而下的命令,冠與冠冕堂皇的理由,讓步於兩大同期更轟動的案件,被授意擱放一旁。

道理很明確,理由很充分,似乎毫無破綻,至少表面看上去是如此。

我再動身往負責檢驗黃雲希屍體的醫院去追查那個「無法搶救」。

我聲明要見那個負責解剖屍體的醫師,結果得到的回應是該醫師正在休假中,院方推出一位科室主任前來答疑。

我直接問他,那個「無法搶救」是什麼意思?

主任是個瘦長臉的中年人,他注視著我手裡那張報告複印件,略帶傲慢的告訴我:「死者送來醫院時已經沒有了心跳和呼吸,院方即場宣布死亡,也就沒有進行搶救的必要了。」

「請問是警方要求解剖的嗎?」他的答案很合理,表面上的合理,但真的是我需要的答案嗎?

「那是當然了。據說這位死者是一名重要的證人。」主任答我。

「證人就需要解剖屍體了嗎?警方可有得到其家人的同意?」想不到警方當時所持的竟是這樣一個理由,「不合理」三字在我腦中警鈴大作,登時心中騰騰竄起火苗。

「這個問題,閣下更應該去詢問警方。」主任有點詫異我咄咄逼人的語氣,開始使出一招「如封似閉」的搪塞功夫。

我咽了口氣,續道:「既然這樣,請問我可得知當日主刀醫師的聯繫方式嗎?」

「他去了歐洲度假,院方也不方便隨便透露員工的行蹤。」主任毫不客氣的說:「而且,小姐,假如你手頭的檢驗報告是通過正當渠道得到,應也可以通過同樣的渠道得到你所要的答案。」

我給他氣得胃痛。

不過也由他的態度猜測到,或許院方真的在隱藏著些什麼。

離開醫院到時候,我心頭冒出一個荒謬的想法——或許,黃雲希當時的死亡不是因為無需搶救,而是因為無法搶救呢。

後來通過其他渠道,當然並非主任嘴裡調侃的「正當渠道」,得知當日的主刀醫師果真前往歐洲度假去了,歸期未定,因為那位資深醫師因為工作壓力的緣故,額外獲得了一年的長假期,果真異常湊巧。

只得改去追查那柄手槍的來龍去脈。

結果得出的結論是令人非常泄氣的。這種手槍的輸入渠道主要是走私,散播渠道由兩大幫會共同負責,而出貨途徑則由兩大幫會轄下的數間店面負責。這樣就令人非常莫測了,有時會在某旺區的模型店裡進行交易,有時則是在某家KTV的包廂內出貨,更有時會通過某個古惑仔在隱密的街角進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據說今年以來,這款手槍單由某一幫會出貨已經達到五十之數。

想要一一追查這些槍支的主人,無疑是不切實際的事情。我能做的事情,只能是設法搞到這些人的名單進行簡單過濾。這些名單上面的人還是第一手的主人,假如他們再進行轉讓,那是更加無法探查的。

事已至此,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名單還是花了大價錢才得到手的。

我掃了一遍,心中一動。再看第二遍第三遍,眼神鎖定在一個名字上面,心裡大叫運氣。

兩份加起來長達百人以上的購槍者名單,裡面只有一個人是認識的。

而這個人,是一個死人。

我設法找到邵康柏。

不知為何,自我身體痊癒之後,要找這小子好似比在房間徹底杜絕鼠患還要難上一點。其堂口總是擺空城計,問及其拍檔亞蘭總是一問三不知,蘭柏偵探所名存實亡。

所謂設法,還是動用了我在本城的眼線,浪費了一筆金錢,方挖掘到他的行蹤。

他在一家小小的酒吧內工作,時間是晚上八點至凌晨三點,在吧台內負責調酒。

見到他那會兒,有剎那我似墮入時光隧道。他一個人站在吧台的角落裡,頭髮剪得極短,驟眼看上去好像個中學生。心不在焉的搖著金屬調酒瓶,眼神不知盯在哪裡,手裡調酒瓶上下翻飛,他的神情卻絕對靜止。似乎在想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想。即使處在這樣的昏暗裡,他的臉龐還是閃爍著清亮的光華。

從來也沒有見過這樣安靜的邵康柏,安靜到,就似沉落十萬五千呎海底的一具人形雕像。

本以為他是躲在這裡進行什麼地下行動,但此刻看來,並非如此。這小子永遠讓人捉摸不透。

我靠近吧台:「可以給我調一杯妖精花園嗎?」

「好的。」他隨意的應了一聲,連眼皮也沒抬一下,將手裡一直搖著的那杯飲料傾倒到杯子里,換上新的飲料。開始專心致志地調弄著我點的那杯雞尾酒。吧台的弧形燈半照在他臉上,給他精緻的輪廓打上了一層薄薄的柔和光芒。

這樣的氣氛下,或許只適合開展最輕鬆的話題吧。

我盡量輕柔的說:「康柏,為什麼躲在這裡?」

「沒有躲,我偶爾喜歡獨處。」他隨意的答我。

「獨處?」我飛快的掃視著周圍那些發光的眼睛,英俊的調酒師無疑是這個三流小酒吧眾人矚目的焦點。

「雲希出了意外,我也知道你很難過,不過……」我看了看康柏陰沉下去的臉色,中途改向:「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跟聯繫人宋然熟悉嗎?他是不是給你一把這種型號的手槍?」

「你找對人了,來得也超過我估計的快。」康柏瞥了眼我出示的圖片,坦白的回答:「射殺黃雲希的手槍就是宋然曾經交給我,讓我射殺黃牧星的那把。」

雖然對他的回答有隱隱的直覺,但是聽到他直接的回答,我還是吃了一驚。「那麼,你被捕時,槍當然已經失落了。」

「不錯。警察抓到我的時候並沒有在我身上搜到槍,雖然我無法肯定手槍是落在誰手裡,但是只有一個機會讓它失落。」康柏這時將當時被一名警察追趕,他撞到朱莉以致摔倒的事情說了出來。「唯一讓手槍遺失的可能,就是那時。而我當時顧著安撫那小姑娘,忘記了去檢查袋子里的東西是否齊全。而後來發生了一連串的事情,我也無暇去檢查手提袋。」

「普通的乘客沒有這樣大膽,手槍很有可能時落在了追趕你的那個人手上。」我想了想:「那人當然不大可能是警察,因為警方並沒有得到這柄手槍。」

康柏點點頭:「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個冒充警察的人,他因為特殊的原因欺騙了我,後來得到了我的槍。」

他的話讓我想到了些什麼,有些思緒在心裡一掠而過,我苦苦思索。

「而我只能想到的就是,這柄槍上有我的指紋,這個人想得到我的槍,是想嫁禍給我。」康柏繼續說。

「等一下。」我揮舞雙手:「他為什麼要嫁禍於你,難道他從開始就知道你不會真正動手?」

「很有可能,他還可能是殺掉了宋然的人,因為發覺宋然已經曝露了。」

我沉思著:「那個人身手如何?」

「很強悍的感覺,在乘客面前動手,我沒有絕對勝他的把握。」康柏說道:「他受過專門的技擊訓練。」

又有什麼擊中了我的心臟,令我窒了窒。

「喏,你的飲料,拿去。」康柏將一杯晶瑩透亮不斷冒著氣泡的飲料放我面前。

「這是……」我腦筋短路。

「你要的妖精花園吶!」

「哦喔。」我喝了一口,幾乎噴出來:「這是哪門子的妖精花園!」

「照著說明書一模一樣調製的呀,難道還會出錯?」康柏抓抓頭,從吧台底下奇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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