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部 未來殺機 第十五章 支票的主人

列車的現場偵察並未取得進展,相反,給我們留下了滿腹難解的疑問。

而康文的調查卻得到了一個令人驚訝的結果。

事後,康文將當日調查的情形描述給我們聽。

儘管心情不好,頗有焦躁,但由於康文的調查過程實在奇峰迭起,他那鎮定的態度又給人一種奇異的安定感覺,我和蘇眉在邵家客廳里一坐個多小時,絲毫不覺沉悶。

康文是委託朋友調查出支票主人的身份的。

基本資料並無任何可疑,康文拿到資料後撥了幾個電話,直奔市區某高尚住宅小區而去。

該地段位於城市中心,處於城中江河北面,區內全是一憧憧獨立的別墅,每一憧都可看到江面景色。當時這個樓盤一推出,便以一流的地段和品味,以及貴得嚇死人的價錢而成為全城焦點。

康文找到那憧白色的漂亮宅邸,裡面蔥蘢的樹木從圍牆探出枝條,是石榴,時值初夏,小小的葉子,綠色的花苞。

康文按了按鐵門上的門鈴。

裡面的狗立刻狂吠起來,將一派寧靜全然打破。

「找誰?」對講機裡面傳出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我是警方的特派人員,有緊急事情找陳顯達先生。」

「先生身體不舒服,已經睡下了。」裡面沉默了一陣之後,給出了這樣的答覆。

「但是事情很緊急,勞煩陳先生先起來吧。」康文溫和的堅持著。

「但是……」

「這是跟殺人案有關的重要事情,耽誤了可是對先生很不妙的。」康文繼續不徐不疾的說著。

裡面靜默了數分鐘,終於打開門。

院子里有兩頭大型狼犬,用鐵鏈拴在院里的鐵樁上,看見陌生人進入,血紅的舌頭伸得老長,拉直身子往人直撲,將那鏈子拉得嘩嘩亂響。

一個穿著便衣的中年男子抱著手站在房子入門處,在台階上冷冷的觀察著進來的康文。

康文目不斜視的從那兩頭大狗面前經過,走到那人面前,微笑道:「陳顯達先生?我姓邵,是警方的特派人員。」他掏出一個證件來晃了晃。

陳顯達瞧著他,很客氣的說:「我是陳顯達,因為有點頭疼睡下了,請問有什麼事找我嗎?」雖然說話的口氣很和氣,但是他站在台階上面,攔在門前,沒有要迎上來的意思,更沒有讓客人進入的打算。

「有人出了懸賞金500萬元,企圖買兇殺害地產界大亨黃牧星先生。」

「這個我也有所耳聞,我平時跟黃牧星也有打過交道。這事不大可能吧。」陳顯達不以為然的說:「現在不是法治社會嗎?怎麼會有這樣明目張胆犯罪陰謀。」

康文微笑著說:「我們正在調查這個消息的來源,想證實它是否可靠。」

「確實需要好好調查。」陳顯達的言外之意好像在說:不然你們要警察來做什麼用!

「我現在正在調查啊。」康文笑著說:「所以就找到了陳先生。」

「跟我有關嗎?」陳顯達終於露出驚訝的表情。

「我們找到一個想動手殺害黃先生的人,他身上帶著你簽出的10萬元保付支票。」

「是我親手簽發的?」陳顯達的臉色變了。

「不錯,支票是放在一個空白信封里直接交給殺手的。而交付支票的人已經遇害了。」

「太過分了。」陳顯達黑著臉說:「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們一定是弄錯了。」

「那請問你在G銀行有帳戶嗎?」

「有的,那是作為業務往來的。」

「你曾經開出10萬元數額的保付支票嗎?」

「這是什麼意思?」陳顯達緊張的說:「我是生意人,當然會開支票。不但10萬元的,100萬元的也開過,我們做大筆交易的經常都需要開支票。但是這根本不代表懸賞人就是我哇!」

康文看著他,知道那男人臉上泛起難堪而憤怒的豬肝色,他才悠悠道:「我並無說過陳先生就是懸賞人。我是想請問一下,陳先生近來開出的10萬元支票都交付給誰呢?」

陳顯達憤憤的盯著他,想了想,說出了一個名字。

「這位是?」

「你們去調查不就得了,不是厲害著嗎?」陳顯達忽然焦躁起來。

「呵,原來陳先生是希望我們採用對方的單方面說辭啊。」

「你……好了,算我怕了你。這個人是一傢俱樂部的老闆娘,我們幾個人常常去澳門玩,上次我手氣不好,欠了她的錢,所以回來就簽發了這張支票。」

「老闆娘?哪傢俱樂部呢?」

「不是說讓你們是查嗎?不過她根本就沒有嫌疑。」

「為什麼這樣肯定呢?」

「因為她就是黃牧星的老婆啊!」

康文說到這裡時,我跟蘇眉同時「啊」了一聲。蘇眉更身體前傾,急切的問道:「那麼你有去找黃夫人嗎?」

「有啊。」康文說:「黃夫人看上去只有四十歲上下,是個美人,很有儀態。」

「她是不是戴著一隻桶型的鑽石手錶?」蘇眉沒頭沒腦的蹦出這句來,聽得我和康文一愣?

康文想了想:「不錯,她的手錶戴在右手腕,是一隻桶型的鑲滿紅色寶石的薄型表。」

蘇眉靠回沙發靠背,嘆了口氣道:「她果然還戴著那隻表,哎,那款價值一百三十萬的表我也好想要哦。」

我忽然想起一事:「蘇眉,委託我去插花班當保鏢的人就是黃夫人?」不是有所接觸的話,蘇眉怎麼會對人家的手錶念念不忘。

「是啊。」蘇眉懶洋洋的打個哈欠:「她擔心自己的兒子會惹爛桃花嘛。」

「這樣一個貴夫人,怎麼會讓自己的兒子去當插花教師呢?」我很不置信。

「據說是黃牧星不希望讓自己的兒子插手家族事務,而這位黃公子也很不喜歡管理公司的樣子。所以黃夫人就讓他學習些茶道插花一類的東西,希望可以陶冶性情。」

我回想當日黃公子表現,不禁嘆了口氣:「果然是陶冶得賈寶玉似的,不枉他娘親一番苦心。」

「咳咳。」康文在旁邊咳嗽。

我不理他,繼續發牢騷。蘇眉這樣自把自為,惹來一堆麻煩,然後丟給我擦屁股的做法早就令我很不滿了。

「蘇眉,下次還有這樣好的機會,麻煩你自己出馬,除非你認為我太過樸實無華,需要多做陶冶。」

蘇眉張嘴想反駁。

康文繼續:「咳咳咳咳咳……」

我轉頭:「康文,麻煩你先喝口水,然後再說下去。」我給他一杯蜂蜜水。上次到他家就發現裝蜂蜜的罐子是個青花小瓷,放在紅木案頭,異常調和,一見難忘。這次順手取來倒也駕輕就熟。

康文笑笑,繼續說下去:「這位黃夫人很客氣的接見了我,她的態度很大方鎮定,但越是這樣,我就覺得越蹊蹺。」

黃夫人的兒子黃慕雲自從朱莉被綁架然後失蹤了以後,據說一直處於失魂落魄的狀態,不知哪裡來的痴情絕念,居然到了精神嚴重自閉的地步,黃夫人把他關在家裡,請了一位資深心理醫生每天陪他。

家事尚未解決,一家之主黃牧星不顧家人的反對,毅然走上以身誘敵之路,一腳踏進了危險之途。

家裡出了這麼多事的人,怎有可能還如表面這般平靜呢?

我只覺得這黃家的人好像受到詛咒似的,每一步做法都烙上了失敗的印記。

朱莉已經身亡,黃慕雲的痴念自然落空;而一心誘敵的黃牧星,更是死得不明不白。所有事情竟沒有一件是圓滿的,這到底是什麼緣故呢?

我正在胡思亂想,康文一句話將我的思緒從一萬光年外拉了回來。

「儘管黃夫人對這張10萬元的支票的下落語焉不詳,但是這支票是陳顯達交給她的,這件事她並沒有否認。而且,這張支票也交給了康柏,這個情況也是不會錯的。因此我做出判斷。」康文徐徐道:「下訂金的人就算不是黃夫人,必然也跟黃夫人有著很深的關係。至於出懸賞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黃夫人本人。」

這句話像個驚雷,震得我耳朵嗡嗡作響。

過半晌,我問:「為什麼?」難道黃夫人跟黃牧星的感情已經到了支離破碎,非要除之而後快的地步嗎?

蘇眉插口:「黃牧星和黃夫人當年的結合是城中傳奇,直到去年依然被評為城中模範夫婦典範。」

咦?去年?

這個時間有蹊蹺。

蘇眉聳肩:「據我所知,他們今年的感情似乎出了點裂痕。」

今年才過去多久呢,現在才是初夏。

我問:「第三者?」小三對婚姻具有絕大破壞力。

「情形不是很清楚,有點像,但又不完全像。」蘇眉說:「我從特殊渠道得知,黃牧星忙完公事依然會準時返家,甚至呆在家裡的時間比以前更長。但是他跟家人的交流卻急劇減少,黃夫人曾一度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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