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暴走驚途 第十二章 瑪莉醫院

〖我好像嚇得站不穩的樣子,向前踉蹌了一步,突然轉身,右腳用力向後踢去,那人在我背後推了一下,正好可以使我判斷他肩膀的高度,從而確定了右手舉著手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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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領著小女孩去醫院,離開傑爾德的房子時,隔壁房子的門開了一半,一個老太太想出來,探一下頭,就往裡面縮。我眼明手快衝過去一手抵住門,老太太混濁的眼珠驚惶地望著我,囁嚅地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溫和地說:「這位女孩子身體有點不舒服,我帶她去附近的瑪莉醫院,如果住在這裡的男孩子回來了,請您轉告他一聲,請他馬上到醫院來探望。」

老太太驚疑不定地看著我,終於還是點了點頭。

我微笑著謝了她,轉過頭,女孩子主動來牽著我的手,低聲說:「我叫蜜娜,謝謝你。」

她的小手冷冷的,有點汗濕,有點緊張,我緊緊握住。

繼續生命是一種勇氣,解決掉生命也是一種勇氣,我希望我們可以互相鼓舞。人生的道路曲折而漫長,只有不斷互相依靠,才不會被冷漠凍死。

我坐在醫院走廊里等蜜娜,想趁機整理一下亂成一團的頭緒,但蜜娜蒼白而強作鎮定的小臉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弄得我靜不下心來。

線索至今已經完全斷掉了。

記錄著也許是與案情有關的膠捲遺失了。

跟莉莉有私交的人給綁架了。

莉莉的鄰居死去了。

第一點的突破口也許必須著落在龍恩身上,他的背景令我不得不懷疑他。

第二點要找出傑爾德,也許已經是沒有希望的事情,但是,是誰那麼及時地把他帶走了,我不得不懷疑一個人。

布朗夫婦都死去了,但他們的房子可會留下關於莉莉的一切?

綜合三點,我只想到一個人,龍恩!但是我是那麼希望那個人不是他!頭開始隱隱發痛,走廊轉角處傳來爭執聲。

兩個彪形大漢腳步匆匆拐過轉角,也許是看出他們來意不善,兩個護士小姐一路跟著嘰哩咕嚕地想阻撓,大漢們理也不理。一個護士小姐乾脆雙手一張,攔在前頭的大漢前面。那大漢頭也不抬,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用大掌一推,那護士就被整個撥到一邊去了。

那兩個人筆直向我走來,我不由站了起來。

如果感覺無誤,那應該是非常明顯的敵意。

走廊里的空氣變得異樣,本來零散坐在走廊的人都馬上站起來離開這是非地。

果然是來找我的,兩個大漢,一個停在我面前,一個包抄到我身後,封住我的退路。

我冷冷打量他們,不一樣的服飾,但表情同樣傲慢冰冷,身材魁梧,非常像保鏢。

站在我面前的人臉生橫肉,右眼的長度比左眼明顯短了一厘米。他操著並不太標準的英語:「顧小姐?請你跟我們走一趟。」他的語氣冰冷,並沒有一點邀請的意思。

身後的護士小姐看見形勢不對,掏出一個對講機來按著,想叫保安。我後面的大漢大步上前,狠狠一揮手,她手裡的對講機就給揮到牆上去了,大漢上前像老鷹抓小雞似地一把拎著她衣襟,把她雙腳後根提離了地,右手舉起,似乎要做掌刮的動作,我大喝一聲:「住手!」

大漢一愣,並沒有來得及對那護士怎麼樣,那護士已經嚇得暈了過去。

大漢一鬆手,嚇暈的護士委頓在地上。

另一個護士看見同伴這樣,馬上靠牆蹲了下來,雙手放在了腦後。

我瞪了那大漢一眼,對那個兩隻眼睛不對稱的大漢說:「你們是誰?要我去哪裡?」

大漢說:「要你來見我們的老大。」

「你們老大是誰?」

大漢不耐煩起來:「你不用管,只要跟我們走就是。」

我冷笑起來,不去理他。

我想繞過他,去料理那個暈倒的護士。

走過他身旁時,眼睛不對稱的大漢喉嚨里發出一聲咕嚕,突然出手一下向我的手腕抓來想扭轉我的手,來勢很猛。

我走過去的時候早有準備,根本不容他抓住,手肘一甩,脫出他手掌範圍,掌沿順勢在他肘關節輕輕掃了一下。人的肘關節有個穴位,對刺激很是敏感,有時不慎輕碰一下,也會有觸電的感覺,麻上半刻鐘。

此刻我就是一點不客氣地在他手肘的穴道掃了一下,大漢整個跳了起來,左手握住右手肘關節,瞪著眼睛看著我,嘴裡罵了一聲。

我身後有人拔出槍來指著我後心,「喀」的一聲,正是打開保險的聲音。

我裝出驚慌的樣子,舉起手來,背後那人得意地走近我,用沒拿槍的左手推在我背上,似乎想押走我。

我好像嚇得站不穩的樣子,向前踉蹌了一步,突然轉身,右腳用力向後踢去,那人在我背後推了一下,正好可以使我判斷他肩膀的高度,從而確定了右手舉著手槍的位置。

我的踢腳正中那人握槍的手腕,「啪」的一聲,那人的手槍脫手摔在牆上,再掉落地上,滴溜溜旋轉。大漢俯身要揀,我眼明手快,一踢,把槍踢到牆角,再一腳,踢向那人面門。那人俯著身子,躲避不了,用手來格,我微微一收,踢中他胸口,大漢悶哼一聲,捂著胸口跌坐在地上。

手肘還沒有恢複過來的大漢馬上拔槍,但姿態還沒有擺好我已經衝過去,近身時,槍就失去了準頭,我拳打腳踢,他雖然身材魁梧,但並不太經打。外國人身材魁梧,上身的肌肉比較強壯,上肢的力量也非常的大,但相對而言,下盤則稍嫌單薄,是攻擊的好對象。

不過幾個回合,他已經被我的腿掃中腿關節,蹲在地上站不起身來,臉部也中了我的拳,捂住臉的手再也放不下來,而開始那個捂著自己的肚子根本無法站立起來。

我拍拍手,慢條斯理走過去撿起掉在地面的槍,一共兩支,我檢查了一下,都是真槍。

蹲下的護士小姐驚魂初定,馬上跌跌撞撞衝出走廊報警。

我走到那個捂住臉的大漢面前,「把你腰間的行動電話交給我。」

大漢被我打中臉部,指縫間滲出鮮血來,嘴唇也腫了,罵罵咧咧地向腰間摸去。

這時,那個大漢在指縫後的眼神終於流露出驚訝和害怕的神情。

我玩弄著兩把手槍,要大漢們把手放在腦後,面向牆蹲下。

我翻開手機的蓋子,準備按鍵,兩個警衛人員走進了走廊,匆匆來收拾現場。

我按鍵的手指突然停住,有一股無形的壓力瀰漫在這小小的走廊。

我機警地把電話塞到衣袋裡,握住一把手槍,警惕地打量四周。

兩個警衛人員開始緊張起來,拔槍:「不許動,放下槍支。」

我只好把槍放在地上,做個手勢,顯示我並沒有武器在手裡。

兩個警衛仍然非常緊張,拿著手槍半貓著身向我走過來。

事情突變在一瞬間。

兩個警衛走過來時,他們左側的一間病房的門突然打開,一雙毛絨絨的手把住他們的頭,狠狠一撞,「碰」,很響的一聲,我看見鮮血自警衛們的頭飛濺而出。

我大驚之下,自地上撿起手槍,抬手,並沒有來得及瞄準,一物飛旋過來,正打在我手槍上,「啪」,這次是我手中的槍被打到牆上。

我握住自己的手腕,看見那是一張撲克牌,我敵意地打量著面前這個人。

他背光而立,身形瘦長,很高,很瘦,影子被拉得很長,一雙眼睛在陰暗處如兀鷹一般閃著凶光。他也在打量我,時間似乎突然停頓,而我們之間對恃的壓力越來越大,我覺得自己的呼吸也慢慢開始變得困難,是壓力太大,太全神貫注的結果。

而我跟對手目前根本沒有緩解的意思,壓力越來越大,待到無法承受的一刻,就是雙方出手之時。對恃了似乎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實際上也許只有幾分鐘的樣子,但是我的汗水已經滾滾而出,視線慢慢變得模糊。背脊涼且癢,似乎有無數毛毛蟲在爬,但我並不敢稍動,對方發出的壓力已經把我完全籠罩住。

唯一支持我堅持下去的是,我的眼尾看見那人身側地面有幾個黑點紛紛落下,應該是我的防守姿態也使到對方汗下如雨。

我的眼睛越來越痛,視線也越來越模糊,意識想要堅持,但肉體幾乎已經綳到了極限。

就在我幾乎要放棄堅持,打算開始攻擊時,我模糊的眼睛看見對方朝我笑了一笑,滿口的白牙如野獸一般閃光。

我一驚。

面前白影翻飛,如蝶影飛舞。

我暗叫不好,伸手護住面門,襲來的物體「霍霍」在我身側飛舞,划過身體如刀片一般鋒利。在暗器的風聲中,有勁風呼呼穿越重圍,正是對手近身來襲。

我旋身避過,拳頭自我臉側擊過,拳風擦過我的臉,獵獵發痛。

我避到牆角,躲閃得非常狼狽。

來襲的暗器紛紛落地,正是無數撲克牌,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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