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得如此撓人,不是銀魅,還會有誰。
如月輝般柔順亮澤的發在風中飛舞,千絲萬縷,點點銀輝著實惹眼,他細長的眼彎成了一個很好看的弧度,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美艷無雙。
我的思緒啊思緒在風中凌亂。
銀魅凝眸流轉閃過戲謔,波光艷漣,朝我招手,「小妹過來。」
不過去……
我警覺得往後退了步,想著有不妥當,又連退了三步。一時間眼神閃爍,滿是寧死不屈,堅決捍衛貞操的小賤樣。
他眼底似是笑意。
還未等我有所反應。
便一把握住了我的手。
我詫異地看向他,誰料此人望也不望我,只顧往前走,「帶你去一個地方。」
他一副你乖,老子就不用蠻力的表情。
於是,我肩聳下,么有沒骨氣地衰了。
其實去也沒怎麼花力氣。
銀魅大人左手騰空,捏了個手訣,淡淡的光在他眉宇間散開,愈發強烈,灼得妖艷奪目,點點熒光綴在他華麗的黑袍上,漫到了我的手上,衣袍間。
並不涼……
甚至有些暖意。
嘩地一下,白芒強光驟起,一時間頭有些暈,我忙眯起了眼,反射性地側頭以手臂擋住那烈光。
無風無聲,四周寂靜了。
我不由自主地拉緊了銀魅的衣衫,往他身上貼近,只覺得他手環在我腰間,也順勢把我往他懷裡帶去。
溫軟觸體,鼻息間縈繞著男性獨有醉人的氣味。
心驟然間如雷鼓般躍動了起來。
「你這膽小怕事的脾性依舊是沒有變。」他低頭說著話,話里隱含笑意,「好了,不睜開眼瞧瞧這兒么?」
他話里引誘的意味實在是太濃了。
心也痒痒的。
於是我便從了他,待我睜開時,卻發現,此時此地的景緻有了大變動。
荒蕪之地……
山風吹起枯枝。
而我們二人正站在一個洞穴前。
洞前布了些蜘蛛網,野草長了有一人高,這地方在敗葉落枝的襯托下,顯得格外有些蕭條。
銀魅依舊是環著我腰,吃盡豆腐,眼彎彎的,千年冰層臉上似有著難得的好心情,隱有笑容。
我像是被刺扎了一般,蠕動著身子直往後縮,試圖脫離他的管轄掌控區域,他卻抓著我的手臂,緊緊的。瞅了我一眼,斜入鬢角的眉也挑了起來。
我不敢動了,仰首瞻仰並讚歎了一番洞前的……蜘蛛絲。
然後順勢甩開了他的狼手,往前走了幾步,仗著膽子往裡頭喊了聲:「有人么?」
洞穴裡面黑漆漆的,隱有迴音。
……么有人。
我望了一眼身後的銀魅。
「這是何處?」
銀魅不言語,只是抬手,拂去洞口的蜘蛛絲,扯著千絲萬縷,一抹細絲隨風飄還落了我滿臉,呸。
我一臉嫌棄的擦了把臉,全然忘了剛才我方才是怎麼勝贊過這小小蛛絲,揉眼抬首。
只見洞門上方似乎是被人用力刻上了字,雋秀極了,只是灰濛濛髒兮兮地看不真切,「……介……洞……」
介洞?!
嗯,頗有深意。
銀魅嘴一扯,神情略微古怪地望了我一眼,表情么著實看不出他臉上那是啥表情。他只是不疾不徐地用袖子抹了抹沒入石頭裡的灰塵。
字愈發的清晰了,只有三個。
此洞名曰:
緣玠洞。
「這名字好生熟悉啊,對了……」我想了想,一拍手,興奮了,「碧塵曾與我說過這處。」
話一出口,我便捂住了嘴,驚惶地望了眼前的祖宗一眼。
「以後莫再念錯了,招人笑話。」
銀魅蹙眉,撣了撣灰,身姿翩躚,邁進了,步履間不慌不忙。
我一怔,忙跟上了。
「這兒人跡罕至,殿下您莫不是打算在這兒教我法術?」
「你想跟著我學法術?」他頓了一下,瞅了我,作勢想了一下,「我幾時說過要教你了,怎不記得了。」
您的……記性,還真是……
不過我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與他糾纏這有的沒的,我表情訕訕的,立在原處徹底淡定了一會兒,從鼻孔里哼了一聲後,便疾步躍過他,徑自俯身望著這洞里的物什。
不得不說,
凌亂,
但凌亂之中又有種說不出的美感。
特別是洞穴壁上那碩大瑩瑩發光的夜明珠,真是美啊美啊美。
我自小對愈值錢的東西就愈有著一股發自肺腑的欣賞。
照明的都這麼氣派,那這洞里的東西可不就更稀罕了。
我目光炯炯,
立馬被橫擺在洞里的那些凌亂的物什吸引住了。
真金白銀,血珊瑚,金步搖。
一箱箱的,連個落腳處也沒有。
銀魅揮袖慢慢悠悠地朝洞府中央走去,我伸著脖子,直瞅。只見在幾根枯草上橫放著一破爛的木案,上頭擺著一樂器,遠看像琵琶,近些看……似乎又不像是琵琶。
總之,也很玄妙。
「我覺得這場比試,你該準備點兒什麼。」銀魅盯著那破樂器,緩緩悠悠地開口了。
我怔了怔。
「殿下打算教我法術了么?」
只見銀魅以背示人,溫情脈脈地望著那玄妙的樂器,微俯身,隨意地探出手,極為細心地撿走了上頭的枯草,瑩白如玉的指滑過那琴弦,所觸之地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認識它么?」
我瞧了瞧四周,確定四周么他人且認準了他是在認真與我說話後,立馬喜形於色,屁顛屁顛地湊上前去。
……介玩意兒。
「對於撫琴弄詩這般高雅的技藝,我向來就只略懂皮毛,呃……」在他分外灼亮的目光下,我坦誠了,「我連皮毛都不懂。」
「當真不認識?」
我憋臉,眼神糾結地盯會兒,默默地移開道:「不認識。」
「這叫神古樂器。來,彈一下。」
銀魅撩衣擺,輕輕一抖,便翩然席地而坐,手執在琴上,抬眸很安靜的望著我。
我一時有種茅塞頓開豁然開朗之感。
他這德性……
是讓我彈給他聽?
我彆扭地蹭啊蹭在他身旁坐下。他一手拂發,撐膝,閑適地望著我。
「你,確定是讓我彈?」
我給了他一個,倘若反悔本大爺就好下台的表情。
「彈吧。」他挑眉,嘴角一撇,似笑非笑。
唔……
一點台階也不給我下。
我氣勢擺足了,斜抱住那古樂器,刷刷了那麼幾下,閉目一臉享受,卻覺魔音繞耳。
原本以為這樂器放久了,弦有些走音,但沒料到走得這般離譜,一時間如鬼哭狼嚎,令人聞風喪膽,自己都不忍聽了。(……(╯﹏╰)是你琴技不好,表怪弦走音……)
我渾身一震動,停了手。
心裡才舒緩了,大大地鬆了口氣。
銀魅斜眼望我,拍掌稱嘆,表情堪稱愉悅。
「你覺得我彈得好?」我怯怯地,手搓了搓膝頭的布料。
「簡直是……」銀魅大人吸了口氣,嘴一扯,嘆道,「亂七八糟。」
「那你還拍掌。」我囧然。
「要的就是你這渾然天成的爛琴術。」
啊……
我一臉茫茫然,「這話何解?」
他不再為我解惑,垂目,修長的手搭於神古樂器之上,將那輕震動的琴弦撫為平靜,神情稱之為高深莫測。
我一臉觸動。
眼前的這個人是哪個?
此乃銀魅殿下。
他為何叫銀魅,因為他從來都昧著良心不搭理人。
因此,我怕是也無緣知曉介其中奧妙了。
我憤懣難當,鬱鬱寡歡地彆扭著一張小臉,細細打量著他與他手下古樂。
「今日你無需多問,說多便錯多。」今兒的銀魅大人似比往常還要好心。這會兒他單手撐著下巴,端坐著,斜乜一眼,另一隻手撫在我背脊上,一下一下的,溫柔安撫之餘臉上似是寬慰,「此番大試是讓各位殿下為未來孩兒選娘親,甄試的題目自然由我們弎人出,你若好些巴結我,我會透露些許妙題權當救濟你。」
他用的是救濟。
難道我就如此不堪……
我凄凄然地望著他。
他卻理解錯了,揚眉道,一雙修目望向我,「當然這般明目張胆的透題也著實不好。不如本殿說什麼,你便做什麼吧,題目自在其中,你慢慢揣測,可好?」
高人。
實在是高。
一來消磨了時光,又奴役了我。
二來戲耍了我,又愉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