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一輛黑色悍馬以著它並不適應的慢速度緩慢的出現在了珠虹市的物華天寶別墅區里。
莫為把陳珂安然送到了珠虹市,就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估計是見到陳珂無恙了,就不去管她了。畢竟他只是她舅舅,又不是她奶媽,哪裡能天天跟著她?King開著自己喜歡的座駕送陳珂回來,但是又怕顛簸了傷害到她,不能開的過快,只能憋憋屈屈的慢悠悠的晃悠到了物華天寶這邊。
而與此同時,陳珂的別墅旁邊的白家卻也熱熱鬧鬧的。一個個衣著光鮮的社交人物們出現在了別墅院落里的酒會上,粉色紅色白色的氣球懸掛在四個角落上,草坪上還堆積著一束束鮮花,自助桌面前面還堆著一個巨大的六層蛋糕,上面一對小人相擁著,喜結連理四個大字標得清晰,一群年輕人簇擁著兩個身著雪白禮服的男女正在嬉笑著。
「白家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喜慶?」
陳珂坐在悍馬路過白家,看著院子里喧鬧的場景,出聲詢問道。
King一邊打著方向盤,陳珂的房子就映入眼帘。
他道:「我怎麼知道?可能在辦喜事吧。一會下車後你去看看就好了,反正你這邊的親戚朋友們還不知道你回來了。上次在拍賣會你偷偷消失了,大家估計都很擔心吧。」
悍馬很快就駛離了白家的院落,而陳珂也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別墅了。
這家小院還是當初莫為送給她的生日禮物呢,也是她第一次擁有自己的住處,心裡還是很惦念的。再說,陳珂下意識的不想帶過多的人去麗水新都,那裡有她太多的秘密,能隱藏起來,還是藏著的好。所以King說送她回家,陳珂就讓他帶自己來這裡了。
沒想到一回家就碰上白家有喜事了呢。難道是白玲瓏出嫁了?可是怎麼會這麼低調在這裡舉行呢?
滿載著疑問,車門打開,King從後備箱里將摺疊輪椅取出來,展開後放在地上,霜兒小心翼翼的將陳珂抬出來,放在了輪椅上。
「我想去看看。」
陳珂看了一眼霜兒,輕聲道:「白家的喜事我怎麼能不去看看呢。正好也回來了,到時候去白家看看白爺爺和柳奶奶,好久都沒見到了。」
「好。」
霜兒應聲,推著陳珂就向白家的別墅走去。
King也趕忙將車停在了車庫,然後跑步跟了出來。
白滄海的這棟別墅只不過算得上是一個別院,在白家的財產里根本不值一提。唯一的區別就是這棟別墅離陳珂住的地方比較近罷了。
陳珂戴著白帽,身上也裹著一件雪白的大披,身子骨弱,她也是怕被秋風吹著了,穿的比較厚,畢竟已經入了秋了,她這副身子骨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呢。
不過這樣的好處也顯而易見,她的身子被大披裹在裡面,看不見支出來的瘦骨嶙峋的感覺了,除了臉頰上的顴骨高聳,已經不是那麼的恐怖了。只是略微帶了些疲憊,但是神色比較好,這和烈焰這三個月來細心的調理可是脫不了關係的。
「好熱鬧啊,呵呵。」
陳珂和霜兒進入了院子里,院子里人來人往還放著悠揚的音樂,一些高挑的女孩子端著紅酒杯和人說話,雖說不見白滄海等老人,但是這種布滿青春氣息的感覺也是很惹人注目的。
而這時候,一個身著白色禮服,頭髮梳的一絲不苟,胸前還別著一朵紅玫瑰的人映入了陳珂的眼帘。而他也滿目的驚喜喊道:「陳珂?」
不過這一個喊聲過後,他的面孔頓時猶若萎靡了的夜來香,眼睛裡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慌亂。而且還帶著一絲絲疑惑,這眼神複雜的讓陳珂感到一陣不安。
女人是真的有第六感的。
陳珂只覺得心裡一痛,笑著點了點頭。
而這個時候,一個身著雪白婚紗的女人從後面走了過來,她笑的恬靜,甜美的就像是一汪山澗的清泉,美麗的姿態和輪椅上萎靡的陳珂瞬間成為鮮明的對比。她還沒有看見陳珂,只是伸出帶著雪白手套的芊芊細手,搭在了那白衣禮服男子的肩膀上,笑著說道:「老公,你怎麼跑這裡來了。」
老公?
陳珂臉色瞬間變冷,她直直的盯著那個白禮服的男子,胸口彷彿被大鎚打中一樣難熬。
白禮服的男子走上前來,一如往昔的紳士風度,雙色的瞳孔因為情緒的糾結而微微顫抖。他沒有理睬旁邊婚紗女子的招呼,蹲在了陳珂的旁邊。
陳珂沒有哭,也沒有鬧。她勉強的擠出一絲微笑,然後說道:「恭喜你,白墨先生。」
沒錯,今日結婚的正是白墨。他的臉上閃過一絲茫然,眉頭也因為痛苦而皺在一起,他輕聲道:「對不起,我不是沒有想過要告訴你。只是,我一直都找不到你。你失蹤三四個月了,我以為……」
「以為我再也不會出現了是嗎?」
陳珂苦笑,閃著淚花的眼睛看著白墨,心中有著驚天駭浪的疑問要問,卻被這幾句話輕而易舉的被打敗了。
「我需要跟你談談,有些事,我必須要說清楚。」
白墨低下頭,他無法正視陳珂的眼睛,不過他的臉上卻閃過一絲莫名其妙的死灰色。
「老公,怎麼了?這位是……」
那婚紗女子還沒有發現什麼異樣,而當她的眼睛停留在陳珂的臉上的時候,突然驚住了。她的臉上閃過了一絲內疚和恐慌,她有些結巴的說道:「陳,陳小姐,是你嗎?」
陳珂茫然的看向新娘,她不記得自己見過這個女人了。
那個女人好看的柳眉低落下來,她連忙道:「陳小姐,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這件事,我……」
白墨突然打斷她的話說道:「宛如,不要說了,我自然會跟她解釋。」
陳珂苦笑,冷哼道:「解釋?你都要結婚了,你還要跟我解釋什麼?好,我就聽一聽,你到底能說出什麼天花來。」
白墨長嘆口氣,似乎在下定什麼決心一樣,他推著陳珂的輪椅向裡面走,邊走邊道:「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了,若是早知道你這樣,我自然不會和她在一起……珂兒,有些話我早就想說了……」
新娘子皺著眉,一臉擔心卻有些難堪的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心裡無言以對。
白墨推著陳珂來到了一旁無人的草地上,霜兒很識趣的在不遠處等候著。
白墨停下後,蹲了下來看著陳珂的眼睛,他問道:「這幾個月你跑去哪了,怎麼會變成這樣了,你的腿——」
陳珂哼了一聲,然後哭笑不得的說道:「好了,白墨先生,請你講些有用的,不要再說這些無聊的話了,我,在聽你的解釋!」
白墨嘆了口氣,道:「好,我就全都跟你說清楚。你還記得你臨走的時候舉行的那場拍賣會吧。」
陳珂不說話,只是含著淚蹙著眉,示意他繼續說。
白墨站起身來,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似乎在醞釀怎麼表達一下自己的想法。
終於,他說道:「那一次拍賣會,珂美珠寶行的名聲在那短短的一周時間內迅速享譽全球。而單單那次拍賣會的收入就有二十個億美元!二十個億的美元你知道代表著什麼嗎?代表著你已經迅速的成為一位女富豪,還是世界級富豪!」
「你知不知道白家的集團總值才多少?也不過區區五億美金罷了!白家在珠虹市可能還算得上是幾世積累的一方豪門,若是放到全國呢?全世界呢?呵呵,只是九牛一毛貽笑大方的角色!五億美金的全資,卻只是你們珂美集團的一次拍賣會的四分之一!」
「你知道我什麼感覺嗎?我感覺我再被所有人歧視!沒有自己女人的集團做的大做的好,男人一旦到了這種地步就變成了什麼?你有想過這個問題嗎?變成了什麼?小白臉,吃軟飯,倒插門!你可知聽到這些事情的時候我有多麼的難以忍受嗎?」
「我愛你,我從來不否認這一點,我也試圖的在用我的愛情去保護你,去呵護你。可是,這不代表我能忍受所有輿論的壓力,我無法正視這個問題,我,白墨,堂堂滄海實業太子,卻不如自己的一個女人!這種感覺是我二十幾年來從未感覺到的壓迫!我無法面對這件事,我無法面對……而這個時候,你還消失了。」
「我以為,你是真的要消失在我的生命里了。三個月了,你一點消息都沒有,我滿中國的找你,無論咱們的結果如何,我都希望能夠和你平心靜氣的好好談一談,可是,你依舊沒有一點消息。我真的失望了,才決定娶林宛如,決定在今天結婚。我不想,讓我這一輩子的心血,在碰到你後變成了一個寄生蟲一樣的男人!」
「對不起珂兒,雖說我很不願意承認這件事,但是我必須面對。我真的配不上你,我無法在你的壓力下好好的生活,我無法面對這件事,一輩子也無法面對。我寧可去娶一個真正需要我的依靠我的可以讓我保護的女人。我愛你,但是我不配。我不配和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