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牆壁上顯示出一個個方塊狀態的投影來,這些就是莫為帶過來的那些監視器,陳珂看了看那個照射著大門的監視器映出的圖像,一個胖子頂著一個圓圓的肚子,正在一步步向裡面走來。陳珂一瞧,這人不正是珂美的死對頭,永生珠寶行的那個王永生嗎?
他來幹什麼?
陳珂手一揮,在牆上將那個畫面拖動了一下,瞬間,那個畫面放大了起來,而她的手指所到之處,都會出現一個個指尖大的藍色的光圈,原來牆壁上懸掛著一個彷彿塑料一樣透明單薄的屏幕,這個屏幕是可以觸摸的,陳珂將那個畫面拖出來後,又在王永生的頭上點了一下,那個畫面就隨著王永生移動了起來。
他的身後竟然跟著一個女人。
陳珂想了許久,又將那個女人的頭像再次放大,這才想了起來,那個女人竟然是薛冬青!
薛冬青來了!王永生將薛冬青帶過來幹什麼!
陳珂頓時想到了楊致遠,莫非王永生又想出了什麼壞點子來膈應人來了?還是和楊致遠有關的?
現在離拍賣會開始就剩下五天了,他們就算是想要破壞拍賣周,時間也很緊張了吧,之前他們也一直沒有什麼動靜,今天又想要做什麼?
陳珂想了想覺得還是不大妥當,再次在王永生頭像旁邊點了一下,然後那屏幕上出現了一個菜單,陳珂點了下追蹤,就繼續看了起來。
珂美一樓大廳里,人來人往的顧客幾乎就要將這個店鋪的門檻都踏破了。珂美經過這番宣傳,已經聲勢浩大到海內外,名氣帶來的好處是顯而易見的,珂美現在的交易額直線上升,所賺的利潤幾乎要和所花費的廣告費持平了,也就是說,珂美終於開始盈利了。陳珂被珂美這一折騰,手裡面除了那些母玉之類的材料,所有的錢全都折騰光了,如今五月末到六月初這段時間終於開始進賬。不過所盈利的錢都是放在了工行裡面的企業賬戶里,到了拍賣會結束才會進行分紅。陳珂也不在乎這些,她已經衣食無憂了,錢多錢少也不過是個數量問題而已。
而在這樣熱鬧的大廳里,一個個身高體壯的統一制服的男人到處溜達著。他們幾乎無處不在,而陳珂牆壁上掛著的那個透明的電子屏幕,就是可以控制這些機器人的行動的。
他們這種制服男到處都是,所以王永生絲毫沒有發現,有個制服男已經輕輕的跟上了他,並且和他一起擠進了客梯。
制服男彷彿看不見他一樣,臉色冷冰冰的,全然一副陌生人的狀態。王永生自然也沒有想過陳珂此刻就通過這個制服男來監視他,他回頭,對身後的薛冬青道:「一會我帶你去找他,之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你父親讓我帶你過來,具體做什麼希望你自己能夠明白,到時候別搞砸了。」
薛冬青驕傲的哼了一聲,她才不會對王永生有什麼好臉色,在她看來,他不過是自己父親的一條狗而已。若不是因為這檔子事和他有關,和整個振中實業有關,她才不會到這裡來。
「放心吧。到薛冬青還沒有掌握不住的男人。」
薛冬青口氣老氣橫秋,完全不像是一個高校生,除了一身裝嫩的學生裝,想必她的內心已經蒼老無比了吧。
王永生自然也不是個省油的燈,見到這個大小姐如此態度,本就心裡不爽,但是電梯一停,到了四樓,他就將話吞進了肚子,忍氣吞聲起來。
楊致遠就在這個樓層辦公,看樣子薛冬青說的,想要掌握住的男人就是楊致遠了。
陳珂在房間里凝神定氣的看著,接著畫面一晃,就成了只盯住下半身的畫面了。陳珂知道,這是她們兩個要進辦公室,那個跟蹤她們的機器人將監視器粘在了王永生的身上。
四樓的走廊里,王永生正鬱悶的帶著薛冬青往前走著,突然覺得身後有人撞了他一下,而那個身後的人將一個東西以飛快的速度粘在了他的褲子上,瞬間,那個小紐扣一樣的東西就變成了他褲子一樣的顏色和質感,幾乎毫無差別。
「對不起先生。」
那個撞了王永生的男人連忙回頭,道了歉,愣是硬生生堵住了王永生想要噴出來的怒火。不過,他知道自己今天來是幹什麼的,可不能因為一個工作人員就打亂了自己的計畫,硬是什麼都沒有說。
陳珂所見的畫面,自然就是那個粘在了王永生褲子上的微型跟蹤儀傳來的。
他們來到了一扇門前,然後敲了敲門,走了進去。陳珂只能看見地板一雙大皮鞋,還有前面的辦公桌的一角。
他們進來後,陳珂能夠聽到裡面的人驚訝的道:「你怎麼來了?」
這聲音自然就是楊致遠的。當初楊致遠愛上了薛冬青,沒想到她竟是為了他的家產而來,硬生生的將他迷得神魂顛倒,然後趁機欺騙他簽了一些莫名其妙的合同,他們楊家就這麼一蹶不振了。再加上王永生的咄咄逼人,好好的盛興珠寶行,就這樣的破產倒塌,楊萬里也因為這件事心臟病突發而去世了。這個時候,薛冬青卻就此站回了自己的陣營,帶著勝利者的微笑看著他楊致遠。
楊致遠對這件事所承受的打擊,可想而知。
簡單來說,薛冬青已經和王永生薛振中一樣成了楊致遠心中的滅門殺父的仇人,甚至更加嚴重。
看見他們兩個過來,楊致遠怎麼還有好臉色,他的聲音也有些微怒,他道:「你們兩個來這裡幹什麼?我們珂美不歡迎你們!」
陳珂一直在聽著——她看不見那幾個人的表情,也就只能聽聲音,見到楊致遠這樣的反應,她暗道不錯,楊致遠還算有剛啊。
這時候,那薛冬青竟然哭了,陳珂咋舌,這,這也忒厲害了吧!竟然說哭就哭,進門前還一副驕傲的樣子呢,一開門就落了淚了?她以為自己這是演戲呢?
「致遠——難道,你就這麼恨我嗎?」
陳珂大罵薛冬青真夠卑鄙,那不是廢話嗎?把人家害的家破人亡,還哭哭滴滴的裝什麼純?
楊致遠的表現讓陳珂刮目相看了,他竟然只冰冷冷的丟下一個字:「滾。」
不錯不錯,陳珂在自己的辦公室樂的直拍手,這賤人就欠罵。
「你!你怎麼能這樣對我,枉我一直那麼愛著你……難道你就一點不念及舊情嗎?」
得得得,這演技絕對影后級的,說哭就哭,說委屈就委屈,說潑髒水就潑髒水,彷彿一切的錯誤都是楊致遠的,她什麼都對一樣。
楊致遠冷笑道:「舊情?我沒有將你們立刻叫保安攆出去,已經算得上是念舊情了。怎麼,你們兩個是想讓我踢出去,還是想讓保安架出去,還是想自己滾出去?嗯?」
陳珂拍手叫好,這現場直播的嗨皮啊,比看電影還過癮。
「楊致遠,你,你好讓我傷心……」
「得了,丫頭你別哭了,既然這負心漢不想再提以前的事情,你又何苦呢。致遠,我今天找你來是真的有事的。你看在以前的情面上,就別再為難我們了好嗎?」
哎喲,真是稀奇,這王永生竟然開始說軟話了,怎麼著了呢,他改邪歸正了?
「以前的情面?好啊,要是看在以前的情面上,我就該一腳把你們踢出去!」
楊致遠冷哼,陳珂聽了暗爽,這兩個人現在這個時候來珂美,不就是來受辱的嗎?
「既然賢侄這麼說了,我就實話實話吧。今天我們來確實是有事的,我,我是來求賢侄在拍賣周上,給我們一個拍賣位置,我們想寄拍幾件東西……放心放心,我們珠寶行一定會給場地費的!」
楊致遠聽了,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陳珂也被王永生這個請求給弄愣了,這個傢伙是不是傻了,他竟然來求楊致遠給他們珠寶行一個拍賣周上的拍賣位置?
簡直就是笑話!自己花了幾億資金大肆宣傳的拍賣周,難道在即將舉辦拍賣的時候,還要讓別人佔了便宜?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賢侄?場地費?我說王永生,你以為你是誰?叫我賢侄,你配嗎?還有薛冬青,你以為我還是當初那個被你騙的團團轉的楊致遠?你們害得我家破人亡,現在還有臉讓我來給你們拍賣位?你們是不是腦袋被門縫給擠過了,到了現在還不能明白什麼趨勢嗎?
我們珂美要起來了,誰也阻擋不住!」
楊致遠最後一句話簡直霸氣十足,樂得陳珂直拍手,覺得這廝算得上是可以拿得出手了,總算是有了點大老闆的樣子了嘛。
「賢侄……當初都是我們不好,但是,那畢竟是企業之間的正常吞併啊,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這是正當的生存規則,身在其中人不由己,難道你不明白這個理嗎?我們這樣做也是迫不得已的,你看冬青已經哭成這樣了,難道你就那麼狠心嗎?你給我們個拍賣位置,我們肯定會給你足夠的場地費的!」
王永生簡直就是被自己的話征服了,難道楊致遠到現在還不動心嗎?
而楊致遠此刻卻笑了,他聽了王永生的話,贊同的點了點頭,意味深長的微笑道:「企業吞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