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三排扣小禮服的貴小姐坐在周柳煙所在的沙發的右面,陳珂的旁邊就是那位有些貴氣的婦人,看樣子眉眼之間有些相像,約莫著應該是母女吧。陳珂坐在了沙發上之後周柳煙自然有些忽略她們了,陳珂本就覺得有些不妥,然後笑著說道:「周奶奶,這位阿姨是……」
周柳煙四十年來疏於人情世故,所以這才知道自己有些太沒把人家當回事了,聽了陳珂的提醒,這才幡然醒悟到:「哦哦,看我這記性,老了老了,哈哈。這位是振中實業的薛董事的夫人,董女士,這位是她的女兒,薛冬青。小董是我小時候隔壁家的小娃子,哎,這麼一眨眼啊孩子都這麼大了,冬青和你差不多大,好像……我想想,也是上大學了吧!」
那位董女士笑道:「是啊,周姐,我家冬青現在大三了。」
陳珂聽了禮貌的向董女士和冬青點了點頭,冬青禮貌回應,但是嘴巴上卻有些不知深淺了。她之前正和周柳煙說道得意之處,陳珂就突然冒了出來,自然讓她有些不舒服。緊接著就問到:「不知道這位是周阿姨的什麼人呢?」
說到陳珂,周柳煙不免的臉上綻放出得意的笑容來,介紹道:「這可是我家的小才女呀,陳珂,是……哦,是我家老爺的准孫媳婦呢。」
周柳煙本想把她醫治自己腿病的事情說出來,但是陳珂曾經囑咐過她們能不說,這件事就不能往外透露,以至於周柳煙只好把說到一半的話吞了進去,想來想去,也就只能說出後半句話來,倒是讓人聽起來,這才女之名有些名而不符了。
這樣一來哪有人信服了,尤其是最後一句話,准孫媳婦,冬青不由得心裡嘟囔,原來是個靠著臉蛋爬進豪門的大花瓶,哼,這麼不會打扮,參加這種場合也穿著這身衣服,太給白家丟人了。
陳珂聽了笑了笑也不在意,她本就不在意別人怎麼說自己,低調還來不及呢,她可不想惹人非議。
可是陳珂的低調,這位董女士卻不懂了,她聽了之後明顯鬆了一口氣,然後微微昂著頭,有些看輕的樣子說道:「才女?哎呦,那還是真巧呢。我家冬青啊也有些長處,不過,不知道這位陳珂丫頭擅長於什麼呀,我家娃子雖說不是什麼才女什麼的,但是也是在北大讀了三年了。哎呦,對了,陳珂丫頭在哪裡高讀?念幾年了呀!」
周柳煙聽了有些不悅,這怎麼說話呢,來炫耀她家孩子是北大的高材生了嗎?不過,她也沒有在表面上體現出來,只是笑著不說話,心裡卻不高興了。但是轉念一想,那珠虹大學可是自己守候了半輩子的學校了,雖說比不上清華北大也算得上是國內前五的大學之一了,說出來不丟人。不過她可不想介面了。
陳珂聽了卻佯裝驚訝,然後笑道:「呀,失敬失敬,原來是北大的學姐,好學校啊。我哪裡稱的上什麼高讀,珠虹大學而已。」
「珠虹大學?珠虹大學也不錯了啊!我記得周姐姐就是珠虹大學的校長吧,陳珂丫頭上這樣的學校家裡人也能照顧照顧,挺不錯,挺不錯。呵呵。」
周柳煙再不懂世故,這句話裡面的含義也昭然若揭了,這怎麼回事,意思是說自己家給陳珂走了後門了?因為自己是珠虹大學校長就把陳珂丫頭給弄進學校里了?
聽到這,周柳煙可不是和陳珂一樣脾氣好,她乾笑兩聲道:「可不是,我還是在這丫頭的幫助之下才找回了白滄海呢,滄海曾經跟我說過,這丫頭之前為了就讀我這破學校,住那種一百塊錢一個月破棚子,吃泡麵,收廢品才攢夠了路費來上學。哪裡能和你們家冬青相比,家裡的小公主,全家人的掌上珠呢。」
陳珂心裡撲哧偷笑,臉上還得裝作淡定,那董女士聽了也明白了這周柳煙罩著陳珂呢,良好的教育愣是讓她臉色不紅不白,一點害臊的意思都沒有,依舊笑得安靜,端茶喝水,只是在唇沾茶杯喝茶那一瞬間,嘴角抽搐了一下。
薛冬青卻沒有看出這個道道來,繼續問道:「那不知道陳珂丫頭擅長什麼?」
陳珂心裡不由得鄙視了一下這個薛冬青,非得比個高下她才舒服嗎?自己夠忍讓了,她一個大三的高材生,要是真的輸給了自己,自己也太不給面子了,這是讓她呢,她竟然還不知趣。
想到這兒,陳珂自謙的說道:「不不不……不用比了,這位姐姐是北大的高材生,丫頭我怎麼能比的上呢。」
陳珂謙讓到這裡,那薛冬青卻彷彿得理不饒人一般,非要給陳珂弄的下不來台,她笑道:「你太謙虛了,周阿姨不是說你是才女嘛,冬青學識尚淺,咱們賣弄賣弄也算是為了周阿姨祝壽了,我見你兩手空空,定是準備了更好的禮物送給周阿姨吧,咱們何不錦上添花呢。」
陳珂只覺得陣陣無語,這都扯到了周阿姨的生日賀禮上去了,她不得不答應了。現在她也確實兩手空空,這要是不答應她了,也太弱了自己的風頭。陳珂自謙可不自欺,別人騎到頭上,再不象徵性的反抗下也太把自己看扁了。
周柳煙已經開始閉目養神了,董女士和薛冬青母女似乎根本沒有看見,就一心思想要打擊陳珂了,這一切還只因為周柳煙誇陳珂誇的那句才女,薛冬青自付也是北大才女一枚,可是周柳煙就從來沒有誇過她。周柳煙是珠虹大學的前任校長,肚子里的學識自然是海了去了,讓她誇一下傳揚出去可比得了什麼獎還要有威望,如今這個機會可是可遇不可求,薛冬青哪裡不能爭取一下?
只要她在學識上贏了陳珂一頭,那周柳煙就算是不想誇讚自己也得誇讚一下了,畢竟自己可是比她口中的那個才女還要有才。這種意氣之爭,還帶著一些利益,她怎能不想呢?而且看著周柳煙的樣子,似乎也不在意,薛冬青就更加大膽了。
陳珂見周柳煙真的不說話了,也只好苦笑道:「好吧……你想怎麼樣?」
薛冬青見自己終於可以逼迫陳珂答應比賽了,她一向很自負,對自己的「別這麼說,不是我想怎樣,而是今日周阿姨生日喜慶,咱們互相切磋一下,何不效仿古人,來一次以聯會友?」
薛冬青人長得不大,個子比陳珂要矮上半頭,看起來倒像是個挺乖巧時尚的女孩,沒有什麼文弱氣,所以這話說出來後就彆扭至極,陳珂聽得牙酸的慌,什麼效仿古人以聯會友,說要對對子就說嘛,還說的這麼噁心。這都二十一世紀了,什麼絕妙的對聯沒曾在網上出現過,只要稍微留心的人都能有一肚子對聯來說,不就對子嗎,她在圖書館的時候還背過一本名為《中國楹聯學》的書,說不上小有成就,至少也是可以倒豆子一樣倒出幾桶對聯來。
陳珂點頭,佯作苦笑,淡淡的說:「恭敬不如從命。」
薛冬青見了,急忙點頭,笑道:「那就太好了!不過,要是用嘴說就沒有意思了,用毛筆寫,怎樣?」
陳珂一聽有些冒冷汗,毛筆字,這個她還真沒有練過。於是她急忙道:「這個,真不行不行……我沒有練過的……」
「別謙虛了,對聯嘛,不寫出來就不好看了。周阿姨,你看呢?」
周柳煙看著陳珂的苦瓜臉,本想心軟不答應,但是今天要是弱了風頭,這陳珂那白家孫媳婦的光環可就是套牢了,以後想甩開都難了啊!
她心裡一橫,大不了一會自己上前去寫去!反正自己也沒有按照常理出牌過,今天就算是不要這張老臉了也要耍一次無賴!
她一咬牙,然後笑著道:「好!」但是再看向她口中的小董的時候,心裡就越來越不舒服了,女大十八變,沒想到幾十年沒見了,連心眼都變了!小孩子鬧氣,她還跟著吵吵什麼。本來今天來的目的就不太單純,不然也不會專門的報出她薛家是什麼振中實業的董事之類的,仗著以前和自己有那麼點小瓜葛,就想來抱滄海實業的這顆大樹,她也太小瞧自己的小心眼了。哼,要是能讓自己的孫媳婦好看,自己一定得讓他們下不來台!
薛冬青本就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文學水平也足可稱作文藝女青年,而且北大以文著稱,互相之間鬥文的事情也出現過,她不過是一時間很想挫敗下陳珂的銳氣,小小的報復一下被陳珂搶去風頭的心思。
但是她再有才華,能夠和一個高端圖書館和市圖書館相比嗎?
陳珂的腦袋裡現在裝了幾萬冊書的內容,不僅分門別類,而且她只要想到什麼內容,就會自動閃過那部分內容的所有書,她就算是想輸,恐怕都有些困難了吧。
周柳煙冷笑,有些不開心的說道:「來人啊,李管家,麻煩你去我的書房把老爺的那些宣紙和文房四寶給我搬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