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我爺爺說了,待我關滿五天,就把我趕出家門。」
「什麼?」
沉痾心裡一驚,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馬袁超會做的這麼絕情。馬維這次的事情做得確實有些過分,勾結外人來套自己家裡的錢和實力,幫助史密斯家族偷偷過境,還參與了和白宏岳一起的走私,這些事情無一不是馬老頭忌諱的,如今馬維全都觸犯了,馬袁超沒有把他送到警察局,只是他斷絕關係,這也是情理之中了。
「事情到了這種地步,我也沒有什麼可以驕傲的。不過也沒事,我爺爺允許我把大學念完,以後就要靠我自己了。所以……我只是想拜託你,幫我問問程彩嬌,如果,我不是馬家的繼承人了,她……還願意跟我嗎?」
馬維說完這句話就將自己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中,靠著牆壁,神情蕭瑟。
沉痾冷笑道:「你現在才知道問?當初你知不知道自己說過什麼?她需要錢,需要和你在一起,你們銀貨兩訖,感情是什麼?你什麼時候和她談過感情?你現在有什麼資格去問彩嬌這句話?你怎麼不和茱蒂這麼說?」
馬維低下了頭,不說話。
許久,沉痾略帶氣憤的看了看他,也沒有想要說他的了,只是站起身來準備離開。
身後,馬維的聲音再次傳來:「我已經有兩個月沒有和她聯繫過了,現在老爺子又收走了我所有與外界聯繫的東西,也只有你能幫我轉告她了,沉痾,拜託了……」
沉痾頓了頓身形,然後大步離開了。
沉痾來到客廳,心裡卻越來越不是個滋味,原本她想給馬維向老爺子求求情,放過他算了,畢竟是他自己的親孫子,要是這麼隨便的就逐出家門了,那未免太草率了,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了。可是,她又一想到剛剛馬維說的關於程彩嬌的事情,她就又感覺到氣憤,連一絲絲幫他求情的想法都沒了。她甚至還想著,讓程彩嬌和馬維斷掉算了,這樣的男人還有什麼可以留戀的?他無非是用錢來綁住程彩嬌,這樣只要程彩嬌和他分手,那也免得她以後再遇到那種事情,世界上程彩嬌只有一個,但是只要有一點點錢,「茱蒂」可就有千萬個,他都不知道珍惜,沉痾哪裡還想讓程彩嬌和他在一起?
想著想著就已經來到了馬袁超身邊了,沉痾也打定了主意,她是不會給馬維求情了。她輕拍了下馬袁超,將他身上的修復術撤掉,老人也幽幽轉醒過來。
這時候一直照顧馬袁超的老管家走了過來,連忙攙扶著他。那個老管家早就已經習慣和馬袁超說話大聲吼了,所以他還是一邊扶著馬袁超,一邊用著極大的聲音喊道:「老爺!晚飯要吃什麼啊!」
馬袁超被這聲音嚇了一跳,一伸手就把那個老管家給推到一邊去了,他皺著眉毛喝道:「說話那麼大聲幹什麼,跟銅鑼敲的似地,我剛醒,你是不是想嚇死我啊!」
那個老管家愣了半天,然後故意把聲調降低,走過來說道:「老爺,你能聽得清楚了?」
馬袁超這一覺剛醒,就被老管家嚇了一跳,哪裡心情能好,他揮了揮手低罵道:「去去去,有啥聽不清楚的,那麼大的嗓門……啊?不對啊!我我……我這耳朵好了?」
等他反應過來,緊忙的看向了沉痾,就見沉痾坐在沙發上笑呵呵的看著他呢。
馬袁超一下子從躺椅上彈坐了起來,對管家喊道:「快,你快說說話,小點聲,我看看我能聽到不!」
那管家也面露喜色,他一邊鞠躬一邊小聲叫道:「老爺!」
「呀?我真的聽得見了!我的耳朵好了,我的耳朵好了!?哈哈哈!」
沉痾一旁跟著撲哧一笑,她就知道這老頭醒來後會是這副模樣。
「丫頭,你可真是神醫啊!怎麼可能會這麼順利,我的耳朵竟然這麼快就好了!這,這只是睡了一覺而已,你怎麼做到的?太神奇了!沒想到丫頭你還真是個小神醫啊!不對,哪裡是小神醫,你簡直就是個真正的神醫啊!」
馬袁超高興的幾乎要手舞足蹈了,這幾十年的頑疾一驅除,那可是精神百倍啊。他耳朵這病不像是癌症啊心臟病一樣的動不動就死人,但是受不了一直受著這種折磨,幾十年啊,誰能受得了這樣的折磨?
「好了,馬爺爺,你的耳朵也治好了,我也不叨擾了,晚上了我得回去了。」
沉痾起身和馬袁超告了別,準備離開,霜兒就已經提著鑰匙出去開車了。
「不急不急,丫頭啊,你治好了馬爺爺的病,馬爺爺還沒有什麼感謝你的呢,你想要什麼啊,馬爺爺能做到的一定會滿足你的!」
沉痾連忙擺手拒絕道:「不不不,馬爺爺,這可不行,您和我爺爺可是好朋友老戰友,也是我爺爺啊,我給您治病是應該的,哪裡還需要報酬,您這樣說那不是跟我見外呢嗎!」
可是馬袁超那倔強的脾氣一點不亞於陳衡璞,怎麼說也不行,沉痾到最後沒了轍,一跺腳,乾脆偷笑了下,跑了出去。到了院子里,和霜兒開著車就跑了。馬袁超怎麼也沒想到這個丫頭這麼調皮,說走就走,弄的他哭笑不得,報酬的事情也就作罷,但是馬袁超卻把這份人情牢牢的記下了,他是不想欠人家情啊!人情可遠比金錢難還多了!
坐在車上,沉痾想著馬維到了最後告訴她的話,心裡不由得長吁短嘆。她想了許久,還是把這件事情告訴程彩嬌的好,到底如何,那還是得程彩嬌自己去做決定,她怎麼說也不過是一個外人。
想到這,她這才想起,自己似乎好久沒有回過學校了,自己這個學生當的還真不夠稱職的。伍楠和程彩嬌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上次因為父親去世她自閉了一段時間,給兩位好友弄的疏遠了不少,然後就一走了之,到了現在還沒回去過,她們會不會怪自己?
沉痾這麼想著,就隨手拿出了手機,來來回回的看著電話本里的那兩個名字,心裡也猶豫了起來。到底打還是不打呢……
直到車子停到了物華天寶的院子里,沉痾還沒想好到底要不要打個電話過去。她長長嘆了口氣隨手把手機裝了起來,她現在事情也弄完了,還是早點回學校去好了,有什麼事情當面說總比電話里講要合適。她搖搖頭,暗道自己想是不是的太多了,然後下了車,回到了房間里。
如今物華天寶這邊除了小嘴沒有什麼沉痾牽掛的東西了,她來自然是回來帶小嘴回麗水新都的。
路過白滄海的房子的時候沉痾還從車窗內看了一眼,白滄海家根本沒有人,今天是白宏岳死的第三天了,估計都在家中準備葬禮。回來之後,白墨和King也一直都沒有消息。莫為倒是勤快,連地面都沒落,把他們這些人送到了大理機場,他就直接坐船回去了。
沉痾看著碩大的房子心裡有些不是滋味,突然懷念起學校里宿舍來,每天逗逗曹金枝也是個很不錯的遊戲,總比自己守著個大房子舒服吧。
越這麼想沉痾就越發現自己想念學校了,她一頭鑽進了房間,心裡不住的想著,明天一定要回學校!
小嘴見有人回來了,凄慘的叫了幾嗓子,然後蹲到霜兒肩膀,滿是幽怨的看著沉痾。沉痾笑了,這個小東西靈性的很,這幾天沒回來找它,估計是自己傷心了。
沉痾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有意無意的對霜兒說道:「明天咱們回馨園小區住了,你看看有沒有什麼要帶的東西就都帶上吧。」
霜兒正在拿著吸塵器吸地毯的手不由得頓了頓,然後嗯了一聲,繼續收拾起東西來。
她的腦海卻顯示出了一個人來,白槐。
等兩人收拾好東西回到了麗水新都,已經是夜黑如墨了。
沉痾安頓好了小嘴,卻發現小嘴竟然也能看到素琴。她決定把素琴和小嘴留在麗水新都,有了素琴在,自己院子里的蘭花也能受到一些保障。沉痾可是見到過素琴那一手幻境的把戲,耍人絕對不是問題,有她在,自己還怕會有人來盜東西嗎。
第二天一大早,沉痾就從麗水新都出發,和霜兒一起回學校去了。
她把車子和從麗水新都帶來的東西送到了馨園小區,然後和霜兒步行穿過馬路回到了學校。
現在才是早上六點多鐘,珠虹大學裡就已經熱鬧非凡了。操場上站滿了出早操的來吊嗓子的藝術生們,悠揚的「啊——依——哦——」的音調托著長長的尾音不住的回蕩在校園上空,衛生員們也都紛紛出動了,拿著巨大的黑色垃圾袋,在整理校園內的垃圾箱,為表人文主義思想,每位衛生員都穿著統一服裝,那橘黃色的大外套上寫著大管家三個大字,看起來也溫暖極了。
清爽的晨風習習,吹動了兩縷頭髮,沉痾站在自己的宿舍樓前,臉上終於綻放了許久未顯的笑容,珠大,好久未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