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十日中午十二點整,一家私人飛機緩緩的離開了珠虹市。
花瑤山的飛機並不大,裡面擺設著沙發桌椅。
這次去大理,沉痾沒有帶著素琴,只帶了霜兒一人,還有兩盆蘭花。
她選的就是那盆第一次見到的奇怪的綠豆瓣,還有那顆依舊小小的蘭花苗,蓮瓣奇花飛仙蕊。
前者,綠豆瓣蘭花在蓮瓣荷瓣面前都是浮雲,可是偏偏這個綠豆瓣是個很奇特的品種。在那綠豆瓣的花瓣之下,竟然長著兩片嫩黃的蓮瓣。這可是前所未有的奇花,初次相見,花瑤山驚訝的半晌沒說出話來。這花採挖得時候,沉痾只是感應著它體內的靈氣濃郁,這才挖了下來,也絲毫不知道這蘭花有什麼賣點,普通的蘭草葉子,普通的綠豆瓣,這樣的綠豆瓣幾千塊錢幾百塊錢滿大街都是,可是就是這麼普通的綠豆瓣里,沒想到經過沉痾的幾次煉補術提煉,會開出這樣一朵奇怪的花來。
可就算是如何奇異,也和那九層純蓮瓣、殘荷素心兩樣天價蘭花相差甚遠,品質檔次,就連靈氣程度也一點不能相提並論,沉痾也是故意這麼做的。
花瑤山的雲南大理香逢源花卉集團可是這次蘭花展銷會的主辦上,再者說,花瑤山的那兩盆花在不久前還是她的呢。也算是從她手中誕生的,這三盆花哪盆得了第一名金獎,沉痾都是最開心的人。她的意思,是想包攬了前三名,這第一第二,反正都是她的花,讓給花瑤山又如何?
她心裡明鏡的很,手頭上還有二十幾盆比那殘荷素心、九層純蓮瓣要好很多的蘭花,只不過她沒拿。一是不想拂了這位胖胖的和氣先生的面色,二也是不想與他們產生什麼隔閡。
而帶著那盆最好的蘭花,是沉痾突發奇想的。
這盆蘭花是她從那個飛天蕊旁邊挖出來的嫩芽,此刻只長出了兩片長長纖細的葉子,毫無開花的可能,就算是在蘭展上,頂多也算是金線葉被圍觀,相信也很快就沒人注意。
她帶著盆蘭花的目的,就是想試探一下,世界上會不會有和她一樣的,可以感應到靈氣的人?
她曾經在花鳥市場經常逛過,帶靈氣的植物並不是沒有,但是只有這種下山蘭才是最容易有靈氣的。要是能夠探測靈氣的人,她很想認識認識。
所以帶著這盆賣相不怎麼好,實則是要開花就是震驚世界的極品蘭草,她就這麼晃悠著過來了。
那盆蘭草實在是太小了,所以她來的時候就一直把玩在手裡,只用小小的一個花盆裝著,要是能夠遇到感應的到靈氣的人,就一定會引起她的注意。
她是在釣魚,只不過,釣到魚後,她到底要怎麼做,她還沒有想好。更何況,這世界上,沒準就她這麼一條魚。
「陳小姐,你這盆小蘭花,也是什麼寶貝嗎?」
花瑤山坐在沉痾的對面,這次他是專門來接沉痾的。要知道,這飛機的耗費量,這麼來回一趟就得幾十萬,他卻連眉頭都不皺一下。因為沉痾買給他的那兩盆蘭花,這次的蘭展後打響名氣後,那後來培養出來的蘭芽,每一個都會賣到至少五百萬以上的價格。蘭花的行情就是這麼風雲莫測,現在的殘荷素心和九層純蓮瓣沒有什麼名氣,自然沒有人能夠真正的欣賞。但是只要蘭展上一舉成名,他的幾千萬轉手就會賺回來。
蘭花的多變的性格,容易改變的基因,再加上那養蘭人的那股痴勁,讓能夠養出好蘭花的人都很容易受到蘭花界的尊敬。花瑤山不是個見錢眼開的守財奴,他對沉痾的禮貌和客氣,一方面是對沉痾的蘭花的感謝,一方面也是對沉痾師傅的仰慕。養蘭不是一朝一夕能夠促成的,而在蘭花開花之間,溫度濕度肥料的稀薄,土壤的營養,還有蘭花的母株,這些都對日後蘭花開出來的花朵形狀造成一定的影響。而且其中還會受到病蟲害,天災人禍等等的危險,一株好蘭,只有如此精心了,才會給予養蘭人巨大的回報。
但是,這並不代表所有的蘭花都能夠長出好品相來。
這也是母蘭名品這麼受追捧的原因。
養蘭以其神秘性,期待性,增值性,和那種動人心魄的美麗吸引著一批又一批的蘭客在這條路上奔涌不停,一個好的蘭花名師,在業內的影響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所以,花瑤山這個以養蘭發家致富的大亨,也要對沉痾小心翼翼的,與沉痾打好了關係,就是與沉痾背後那名師傅打好關係,與她師傅打好關係了,以後要是再有什麼好的極品蘭花出售,他們怎麼能不找到自己?
沉痾見他那番小心的問,不覺好笑,搖搖頭說道:「沒有,這哪裡是什麼寶貝。這次去四川,這是我在我師傅家旁邊的瀑布邊上挖的,母蘭被水沖毀了,我只能夠搶救的回這個蘭苗。可能因為是自己親手救回來的,所以特別珍惜吧。每天看著,心裡就踏實。」
花瑤山哈哈一笑,心裡瞭然,他以為沉痾整日把這蘭芽捧在手裡,這蘭芽有什麼秘密呢。原來是以為她救下來的。所以說話間也輕鬆了許多,要是一個愛蘭如命的人看著好蘭卻得不到,那種糾結的心態是只能意會的。他看了看旁邊,那個秘書小曾走了過來,然後給沉痾倒了杯橙汁。
花瑤山介面道:「沉痾小姐還真是蕙質蘭心,以這蘭花向君子,沉痾小姐的性格也溫婉如蘭啊。」
沉痾心裡翻滾,對這番噁心的客套心裡說不出的不能接受,滿打滿算她今年也不過十八歲,以前哪裡曾和大人們打過交道?如今,整日在社會裡打滾,她一直在暗示自己,和成人聊天,就要做好被恭維,或者恭維人的準備。
這不過是另一種客套和禮儀,現在的社會上,哪裡不虛偽?
可是,人家畢竟是在誇獎自己,沉痾點頭示意,連連謙虛,謙虛的自己都驚的雞皮疙瘩掉一地。
霜兒面無表情坐在一邊,只是不住的吃。
飛機飛了幾個小時,終於在一陣向心力失衡的感覺中落了地。
「陳珂小姐,我還要去準備明天的蘭展,所以今晚就讓我這個秘書安排你先住下。等後天早上,我會派人開車接你參加蘭展,你看怎麼樣?」
「沒事沒事,瑤山前輩有事儘可能去忙吧,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了。」
哪裡不是小孩子?就是因為心性使然,沉痾只是想明天在這大理城內好好的逛一逛,所以也不想讓花瑤山派人跟著她。
兩人又寒暄一番,秘書小曾就開著備在機場的車,與花瑤山告別,帶著沉痾和霜兒向大理市內開去。
到了一家酒店,似乎已經早就備好了房間,小曾帶著她們徑直走了進去,來到了十九樓的1922,還把房卡交給了她們。
「陳小姐,你在這裡放心住下,這酒店裡的一切消費已經預付好了,不用擔心。這是我的名片,有什麼事情陳小姐盡請吩咐。後天我會再來接您去畫展。這盆綠豆瓣還是早些取個名字吧,到時候每盆花都要登記的。」
「恩,好的。謝謝曾秘書了。」
秘書小曾笑著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遞給了沉痾一個大理的城市旅遊手冊。
沉痾和霜兒關上門,霜兒就把那盆蘭花直接擺在了桌子上。
沉痾則是習慣性的將酒店的床褥被單修復一新才躺了下來。有異能之後沉痾也養成了這種略帶有些潔癖的習慣,反正修復起來也方便,為何不住新的呢。
翻著大理城內的旅遊手冊,沉痾嘴角不由得微微翹起。
原來這旅遊手冊的背面印滿了關於這次大理城三亞蘭花展的各種消息。這次蘭花展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若是論起規模,也得後天去了之後才知道了。只是這宣傳的力度可真夠強悍,已經印滿了大街小巷了,看來花瑤山對這次蘭花展的收益志在必得。一時間,香逢源花卉集團已經成了國內緊俏一時的詞了,這次的蘭展,來的人必定不少。還有可能會有些國際友人。
她把手冊往旁邊一丟,伸了個懶腰,看著那兩盆一大一小的蘭花,心裡活泛起來。明天,她就帶著這盆靈氣外溢,普通人感應不到的小蘭花苗上大街上逛盪去,她就不信沒有一個人能感應的出來。
要知道,這世界上,連織女的靈魂碎片都有了,萬一還會有什麼玉皇大帝王母娘娘的那不就歡樂了嗎?
只不過,織女為什麼只剩下靈魂碎片了呢?這和那些神話傳說又有什麼關係?
沉痾閉著眼睛想著這幾天在圖書館看到的所有有關中國古代神話和與織女有關係的一些故事典故,可是大多都是那個套路,王母娘娘七夕架鵲橋,牛郎織女相會什麼扒拉扒拉的,說到底也沒有什麼實質性的突破。
不過,沉痾轉念一想,神話始終是神話,那不過是人編出來的。有了織女就一定會有牛郎嗎?那隻不過是古代人類男耕女織的一個特徵的神話延展,人類的文學,怎麼可能會描繪的出那些玄來玄去的事呢?
「要是能在蘭展上碰到感應到靈氣的人就好了……」
沉痾嘟囔著,開始回憶起剛剛背下來的大理市旅遊項目圖,構思起明天要去哪裡玩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