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惦記著,她就鑽進了花棚,一進去,就見素琴寄身的那個古琴被丟在地上,而素琴一身飄渺白衣背對著門口,懸浮在金光籠罩的範圍之內。花棚已然變成了素琴之前的那個幻境,幻境之中,一對青年男女在那吟詩頌詞。
沉痾一進來,那幻境就已經轟然摧毀,花棚安安靜靜的,又只剩下素琴沉痾,她幽幽轉過身,飄到了她面前。
「這朵花很奇怪。我很喜歡。」
素琴的臉色帶著縷縷憂傷,她輕聲說著。
看著剛剛的場景,應該是因為她進了金光的範圍,受了金光的影響,那種幸福感突如其來,而當她離開了那層金光,現實和幻覺的巨大失落,讓她突然很失望吧。
「我為什麼還存在著。」
素琴微微低喃著,沉痾也不知如何勸慰。
她只是走進素琴,然後從地下抬起了那架古琴。
素琴突然問道:「你要不要學古琴?我可以教你。」
沉痾沒想到素琴會這麼有興緻,她淺笑道:「好啊。」
這時候,她的電話再次響起,素琴一閃身就鑽入了古琴之中,沉痾抱著古琴從花棚走了出來。
「你剛剛回了物華天寶吧,我這就到。等我。」
白墨的聲音從電話傳來,沉痾隨後應聲,就掛掉了電話。
「這東西還真奇怪,竟然能在這麼遠說話。有人要過來嗎?那我就不出現了。」
素琴幽幽的聲音從古琴中傳出,沉痾只好歉意的撫摸下古琴,然後把古琴放在了桌子上。
白墨來的很快,眨眼間的功夫就到了。
兩人幾天不見,寒暄一番,隨後白墨說道:「我一直在爺爺家等你。老爺子現在不回家,和周奶奶天天在物華天寶這邊住下,他們告訴我你回來了。」
沉痾連連點頭,這倒不是什麼意料之外的。還好她把蘭花什麼的儘早轉移出去了,不然他們又該大驚小怪的了。
「我剛剛去了一個朋友那裡,所以沒有給你回電話。」
「恩,沒事。這次去四川,你師傅還好吧。」
白墨絲毫不提那些雞毛蒜皮的事,就當做從沒給沉痾打過電話一樣。沉痾自然也不主動提出這件事來,他不生自己的氣自然是好事。自己沒必要去解釋什麼了。關於母玉的一切,她總不會和白墨說啊。
沉痾哪裡來的師傅,但是名義上畢竟也是去找師傅的,所以她只好點頭道:「是啊,我師傅很好。我回來的時候他還交給我一個任務,前段時間遇上個大理的花商,說要請師傅去參加十月份的三亞蘭花展銷會,在大理舉行,所以師傅要我去。他就不出山了。」
白墨有些皺眉,問道:「你還要走嗎?」
「恩,我過幾天就要動身了。坐飛機還要幾個小時呢,我不早些去能成嗎?」
白墨瞭然點頭,然後又有些躊躇的問了句:「……好吧,去吧。我這次來是想問你,你還想不想要母玉項鏈?」
「恩?」
沉痾被他這句話問的愣了一愣。這母玉這麼快就被白家人知道了?
「上次見你喜歡那條項鏈,當時沒有送給你,這次我總算是能幫你弄到。你還想要嗎?」
沉痾連忙推辭,汗,市場上現在的母玉也就是她的那顆剛剛賣掉的了,要是被白墨買了回來,那可不就虧大了?她還沒有這麼損過。
「不不不,我不要了。我那天也只是好奇而已。再說了,你願意讓我和那個女人戴一樣的東西?」
沉痾可是深怕白墨突然心血來潮就把那母玉給買了回來,為了打消她的念頭,她又提起硃砂來。
果然,一提到硃砂白墨就不吭聲了。
沉痾覺得怪尷尬的,就去洗了一個果盤端了過來,等她坐下後,白墨突然說道:「……我父親徹底和家裡決裂了。」
「……怎麼回事?」
「你還記得茱蒂吧。她家裡是國際上最大的走私商販,我父親非要和他們合作,最後被我爺爺給攆了出去。」
「不會吧,那你父親……」
「他逼迫我娶茱蒂,要和史密斯家族徹底結盟。」
聽到這裡,沉痾心裡怪不是滋味。雖說一直以來都是白墨對她照顧有加,可,感情這東西必須水到渠成,兩人再怎麼曖昧不清,到了現在也還是不來電,她真的沒什麼辦法。更何況,白墨對她什麼樣,她心裡有數,可是她自己的心裡,到了現在也沒有談戀愛的打算。若是因為這樣,白家鬧的不可開交,她也真是罪大惡極了。
想到這裡,她不由得開口道:「……白墨,其實我……」
「別說話——」
白墨把手插進頭髮里,緊蹙著眉頭。隨即緩緩舒展開臉色,把那麼一絲軟弱重新掩埋,笑道:「沒事。不是因為你。即使沒有你,我爺爺也不會答應史密斯家的。好了,我還有件不好的事情要告訴你。」
「還有什麼?」
白墨的臉色此刻變得更差,沉痾感覺他即將說出的事情似乎是真的不太好。
「是關於國王的。」
「他那個任務失敗了,失蹤了。」
「什麼!?」
沉痾聽了這句話,立刻從沙發上彈了起來,碰的茶几一陣亂晃。King任務失敗,失蹤了?
「你別急,這個消息我也是才剛剛得到,然後就來告訴你了。莫先生剛才給我爺爺打的電話,讓我們一旦有King的消息,就得告訴他。昨天King的小組失去聯繫超過了24小時,莫先生不得不宣布King任務失敗,而失敗的下場,往往是我們無法接受的。」
「King……」
沉痾喃喃坐下,她現在腦子裡混亂不堪,和King在一起的日子不住的閃著。他是她來珠虹第一次遇到的人,也是她用修復術治療的第一個外人。論起相識來,還是在白墨之前認識的。
如今King出了事,她的腦子裡已經紊亂不堪了。
怎麼會這樣?
King怎麼會出事呢?他不是自稱世界上第一殺手嗎?吹牛皮的能耐哪裡去了,任務失敗了,怎麼會失敗了?做殺手,任務失敗了,下場往往只有一個,那就是死啊。
King會死嗎?他真的死了?
沉痾不住的想著,各種想法讓她有些不夠平靜,眼圈也紅了起來。
白墨見她這樣,心裡也怪不好受的,King和他是從小一起訓練的朋友,也是很好的兄弟,那傢伙自小無父無母,都是把白家當成自己的老家的,所以他們足以稱為親兄弟。他比沉痾更不希望國王出事。有了沉痾之後,他們三個更是關係要好,他哪裡不能理解沉痾現在的感受?
白墨不得不拿別人勸他的話來勸說沉痾:「……你別這樣,我們還在滿世界的搜救,沒有見到他的屍體前,都不能認定他死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他會很幸運的。沒準他的聯絡器丟了,或者在一個完全沒有信號的地方呢?」
「不會的,King一定不會有事的。」
沉痾說著說著,什麼心情也都沒了。白墨陪了她一會,使出了渾身解數來哄她開心。
沉痾也知白墨最近的日子更加不好過,自己可不能繼續增加他的壓力了,所以把陰霾藏在心底,撲哧一笑,這才掃走了白墨的陰鬱。
兩人聊了半天,白墨才被一個電話給叫走了。
把白墨送走後,沉痾靠在門板上軟軟的坐在了地上。
素琴緩緩飄了出來,幽幽問道:「怎麼,你的朋友失蹤了?」
沉痾將頭藏在膝蓋間,悶聲道:「恩。」
素琴也不理她,直接飄到了古琴旁邊,開始談起曲子來。
那曲子溫婉脫俗,猶若空谷蟬鳴,使人聽了精神一躍,總算是掃清了沉痾心頭的一片陰雲。
「過來,我教你彈古琴。」
沉痾站起身來,心想這素琴的性子還真執拗,都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教自己彈琴。
不過她也不想讓這位怨靈失望,來到了琴桌前,看起素琴演奏起來。
素琴從一開始的認音開始講解,什麼宮商角羽,沉痾更是一頭霧水,最後弄了好久,還是靠著她那超強悍的記憶力強行記憶了所有音階的位置,力道,揉弦挑顫,有模有樣的跟著彈了起來。
不久,沉痾也就能夠弄明白所有的音律入門了。
而這時候,素琴卻說道:「你站在旁邊,看我給你示範一遍,我的七煞音。」
「七煞音?」
沉痾的疑慮還未結束,就聽素琴將手一搭,嘩然間一聲凜冽的琴聲從古琴之中迸發,這聲琴聲猶若實質,離的最近的沉痾當即中招,就覺得胸口一悶,一口血噴了出來,身子也連連往後退去。
「這……」
這第一煞音階較短,只是這麼一下,就讓沉痾吐了血,可見其威力!
「現在,你想學了嗎?」
素琴抬眼順美,柔弱的臉頰上絲毫沒有剛剛的蕭瑟之氣,她淡淡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