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衡璞聽到這兒,忙說:「沒什麼,沒什麼。」然後他的目光就向陳子昌看去,那幾個保鏢趕快的鬆開了陳子昌,陳子昌立馬一邊看著陳衡璞一邊硬著頭皮走了過來,他卑躬屈膝的對沉痾說到:「好女兒,你,你原諒爸爸吧,爸爸當時一時糊塗……」
沉痾皺眉,怎麼她也沒有想到,陳衡璞會讓陳子昌過來跟她道歉,這,這完全和她之前想的事情不是一個系統的啊。不過,她卻立馬彈簧一樣站了起來。若是在昨天那件事之前,陳子昌這樣做沉痾也許會動容一下,但是昨天的事情已經明白的表明了陳子昌和自己的身份。已經斷絕父女關係,還簽了認證書,自己都還沒反悔,哪裡容得下他反悔?
「陳先生好自為之吧。我昨天已經於陳先生你登報斷絕了父女關係,而且其內容已經完完整整的登在那份報紙上,上面不僅有您的印章,還有著我們兩方的簽字。事情既然已經是自己做的,陳先生你為什麼還要出爾反爾,剛剛做做完沒多久的事,別立馬就後悔了。做人還是堅持點自己的想法的好。而且,這也不是咱們第一次斷絕父女關係了吧。」
不是沉痾在這麼多人的面前給陳子昌不留情面,不給面子,只是這件事本身就是個天大的玩笑。她不傻,怎可能什麼事情都任由別人拿捏,說和她斷絕父女關係就斷絕父女關係,然後需要和好的時候就拉過來繼續和好?她這輩子已經被坑的夠多了,陳子昌他們還想怎麼樣?
「女兒,你原諒爸爸吧,爸爸,爸爸這幾天一直在你爺爺這裡,這件事一點也不知情啊。」
陳子昌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臉面,又跟到沉痾的後面低眉順眼的說道。陳衡璞也急忙說道:「是啊是啊,沉痾丫頭啊,我發現他是我兒子以後我就一直把他留下來,然後就再也沒有讓他離開過。我可以證明,他肯定沒有參與昨天的事情,這件事全都是王莉娜帶著她那個女兒私自決定的,和子昌沒有關係啊!」
沉痾怒火衝天,要麼他們叫她來,與她大發雷霆一番,要麼就劃清界限,以後誰也別認識誰,這是什麼情況,說把她拉回來就拉回來,把她當成什麼人了?她是人,她不是可以隨便擺弄的玩偶!
「陳爺爺,事情已經不會再有任何改變了。我和陳子昌已經斷絕了父女關係,我也不想再重複說昨天的事情了。有些時候,並不是道歉就能解決問題的,十幾年來,他何曾在我面前做過一個當父親的責任。我如今可以獨立出來,為何還要進入陳家受那份委屈。陳老太爺,您的病我就算是不當您的孫女,過幾天也會幫您診治一番的。但是,別再讓我回到陳家了。這個家,我呆不起。對不起。還有您,陳先生,您在電話里讓我滾的時候的能耐哪裡去了?現在還真是對不住,對不起我滾遠了,回不來了!」
說罷,沉痾轉身就走,陳子昌臉色變得非常難看,他哭著在陳衡璞面前跪了下來,不能留住沉痾,他就算是陳衡璞的私生子恐怕也難逃被遺棄的架勢。
看見沉痾走了,白墨也急忙跟了上去。而四個老頭也不由得臉上閃出失望又得意的表情。失望的是沉痾是真的不想再回到陳家了,得意的是,沉痾那個丫頭,不僅縷縷讓人吃驚,還有骨氣的很,根本看不出和眼前這個卑躬屈膝奴顏媚態的傢伙是血脈相連的父女啊!付老頭和白老頭自然知道當時沉痾的困境,住在一百塊錢一個月的小屋子裡,那日子別提有多苦。所以,他們根本就不出聲,心裡可是一直力挺沉痾丫頭呢。
實在是太順自己這干老傢伙的心思了,這丫頭,有前途啊!
只不過陳衡璞的心裡就更加的複雜了一些。他的身體已經這樣幾十年了,就算是好也不能好到哪去,但是他想要的是一個完美的順位繼承人啊,陳家這些家產說不上龐大,但是也不小了,足夠族系親人打的頭破血流。要是早一點把繼承人定下來,不就一了百了了嗎。
可是沉痾那丫頭根本就這些東西不屑一顧,自己要怎麼才能把這個繼承人的位置弄到她的頭上,她不願意,這可怎麼辦呀。
陳衡璞腦袋亂成一鍋粥,根本無暇再去看陳子昌,揮揮手讓他閉嘴,他就躺在床上和其他老頭聊起對策來。
沉痾從病房裡慌亂的跑了出去,眼睛裡已經沁滿了淚花。
她怎麼會想到,如今的親情,只剩下了這麼些功利性的東西?什麼父親爺爺的,她全然不在乎!可是她是真的不在乎嗎?
一個人若是連親情都不顧,怎麼還能被稱作完美的人。沉痾雖不再願意踏入陳家,但是她是真的很在乎陳老太爺,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都想撲過去大喊聲爺爺,這可是除了舅舅,她碰到的第二個親人了,如今也就因為這麼點事情,這第二個親人也不能再相認了嗎?
白墨一直跟在她身後跑著,沉痾站在了醫院門口,背對著他一直默默的垂淚,他心底卻也莫名其妙的難過起來。
他站在沉痾的身後,把手搭在她的肩上,本想安慰安慰她,沉痾卻猛然一個轉身擁進了他的懷裡,開始嚎啕大哭起來,甚至有一種想把這十幾年來的委屈全都傾瀉在白墨的西裝上的衝動。
白墨不由得舉高了手臂,被沉痾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但是立馬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然後手臂一緊,把佳人緊緊的箍在了自己的懷裡,雖然說沉痾是在因為跟他毫無關係的事情痛苦,但是能夠一親芳澤,白墨覺得還是蠻合算的,他巴不得沉痾以後再也逃不出自己的懷抱才好。若是此時能夠地久天長,他就這麼站著一輩子也都願意。
而這一幕就被遠遠的樓上的白滄海瞧見了。白滄海笑眯眯的點著頭,然後抓著自己的一點點白鬍子,心裡暗道,不錯不錯,自己這個孫子還真是下手快啊,回去一定要好好的教導教導他如何把沉痾丫頭追到手。無論是莫先生那方面來說還是從這丫頭自己本身的實力來看,她當自己的孫媳婦都是最好的人選啊!
陳衡璞自然也瞧見了在窗口站著的白滄海,他哼道:「告訴你哈,那是我孫女,別唆使你那什麼孫子的去追我孫女!」
白滄海卻不樂意了,他轉過頭來說道:「孫女怎麼了,我又不跟你搶孫女。當我孫媳婦也沒有白瞎那孩子吧。再者說,我家白墨多優秀的娃子。」
「好,老白眉,你要是能讓沉痾認我這個爺爺,到時候我就答應你那孫子娶我孫女!」
白滄海當即拍手道:「哈哈,一言為定!我一定會給你美言幾句的,哈哈!」
沉痾哪裡會知道,一點命運的改變,她就從當初一個被人拋棄的誰也不喜歡的女孩子變成了如今幾大商業巨頭的搶手人。此時她還趴在白墨的懷裡哭呢,肩膀微微的抽動著,這讓白墨得了便宜之際也越發的心疼。
許久許久,沉痾這才從他懷裡冒出頭來,然後接過白墨遞給她的紙巾,擦了擦臉。
她哽咽著紅紅的小臉,弱弱的說道:「不好意思哦,把你的西裝都哭花了。」
白墨連忙笑著說:「沒事沒事,你什麼時候需要,我什麼時候就挺身而出。」
沉痾撲哧一笑,也算展了笑顏,沒想到平日不苟言笑的白墨也有這麼惡搞的一面。
「快走吧,我還得回學校去。今天可是學校里第一天軍訓我就沒有參加,到時候導員可定會氣瘋的。」
白墨笑笑,開了車門把她讓進車子,然後自己進了駕駛室,啟動汽車緩緩的出了軍區醫院。
一邊開著車,他一邊打開了車載音樂,舒緩的音樂圍繞著,沉痾也慢慢的轉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你不用擔心學校的事情了。我約了你們學校的校長,一會你跟我一起去一趟校長室就好了。之前我跟你們學校打過招呼,你只要按時參加學校的考試,其餘的課程什麼的,都不去都沒有人說你的。」
沉痾苦笑,不過也隨即淡然處之。反正自己也確實有些小忙。看著陳衡璞老太爺的樣子,她給他的治療要趕快的提上日程了,今天看去好像還吐過血了,要是再不抓緊治療那身體也拖不下去了。
而且白老頭和付老頭說的夜間古董和玉石拍賣會也要開始了,還有大理那邊十月份也該偷偷的去一下……關於蘭草這方面的事情,沉痾一直都不想跟白墨他們說。一是這人總得有點自己的小秘密,這二來,她總覺得一直以來自己的事情都被這幾個老頭家族掌握的仔仔細細的,要是沒有一張底牌,以後若是真的想脫身,就難辦了。
沉痾腦袋裡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一些有的沒的,匆匆掠過。而白墨經過剛剛醫院裡那麼一抱,似乎心情好了不少,根本想不起來之前他還再和沉痾賭氣著呢。一邊聽著音樂一邊用手指在方向盤上跳動著打著拍子,看起來開心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