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衡璞仔細的瞧著沉痾,根本就不相信她那麼年輕,就會治療好白滄海體內的病毒和付德龍的風濕病。沉痾倒是自然的迎上他的目光笑了笑,從容不迫,鎮定自若。陳衡璞雖然依舊不信,但是卻對這個丫頭有了個非常好的印象。
「陳半癱,我說你可別不信。這丫頭只用了三天就把我從鬼門關拉出來了。那幾天我家這上上下下沒有幾個不希望我死的,要不是這個丫頭,我早就從黃泉路上等著你們哥幾個了!」
白滄海一提起沉痾就是非常的讚賞,還有一旁的付德龍,那更是笑的燦爛:「你們還真別不相信。我可是親身體驗過的,這丫頭的醫術高明著呢。我的風濕還是那時候跟你們幾個臭小子打仗的時候鑽沼澤蘆葦盪子的時候落下的,現在我坐這裡陪你們打了一天的麻將都沒有事,這就是神術啊!」
陳衡璞哼了一聲,轉過去不理人,沉痾也不知道這個老頭為什麼這樣,但是也不生氣,老人家總有時候會犯些小毛病,而且這些本就是軍方大佬,倔脾氣都很正常。軍人一般不都這個樣子,脾氣執拗的出奇。
另一邊的馬袁超還在抻著脖子問著:「你們在說什麼?」
這次倒是沒人理他,看來已經習慣他的耳聾了。
付德龍向沉痾招了招手,白滄海還去叫白墨那把椅子,弄的白墨哭笑不得,敢情這小丫頭在那群老頭的心裡比我這個親孫子好多了。沒辦法,他去給沉痾搬了椅子,放在了付老頭和白滄海附近。還好這是沉痾,要是別人,他才不會去伺候。
沉痾落座之後,付德龍看著她笑道:「丫頭啊,你還記得你在那個縣城裡住的那個小房子嗎?」
沉痾點頭:「當然不能忘記了。一百塊錢一個月,我也住了差不多一個月的時間呢。」
這話一出口,頓時另外的兩個老頭轉過頭來,一副原來如此的樣子指著付德龍的鼻子罵道:「好哇,你個老小子,原來房子就租給了這個丫頭了啊!還一個月一百塊錢!你簡直就是忽悠人啊,怪不得那麼破的房子都能租的出去,快還錢!這個不算!」
沉痾疑惑不解的看著他們,怎麼回事,這幾個老頭也知道那個小破板房嗎?
付老頭笑的雙肩顫抖,連咳嗽帶拍腿的,白滄海在旁邊也哈哈的笑個不停,陳衡璞一臉橫肉,坐在輪椅上曲著鼻子,一副要把這兩個老傢伙吃了的樣子。
沉痾看向旁邊站著的白墨,白墨搖搖頭,他也不知道這幾個老頭玩的什麼東西。
「丫頭啊,哈哈哈,你不知道,你住的那個小板房是我們特意弄的。我們四個老頭子打賭,說這房子一定能夠租的出去,可是,誰會去租啊。我就說了,要是租出去,他們幾個每人輸給我十萬塊錢,這不,我就花了一千塊錢跑到當地電視台做了個廣告,一百塊錢一個月,你就來租了啊,哈哈哈。就因為這個,他們還輸給我十萬塊錢呢,能不想吃了我嗎。」
沉痾這才恍然大悟,這幾個老頭還真是無聊的很,竟然拿這件事來開玩笑,她苦笑搖頭,無奈的笑了笑。又想起自己當初剛剛用修復術開始賺錢的日子,還真是困難,幾千塊也忙的四腳朝天了。
「白墨啊,你快去讓廚房把飯菜準備好了,我們也該吃晚飯了。」白滄海跟白墨說了一聲,然後白墨點頭,就離開了房間。現在房間里就剩下了四個老頭和沉痾,其餘人也都下去了。
白滄海這時候從手中拿出一個支票來,他把支票遞給了沉痾,沉痾疑問的看著他,白滄海笑道:「丫頭,這是你應該得的。前幾天沒有好好的謝謝你,我這整日茶不思飯不想的,實在心裡不得勁。錢雖然不多,但是總是我們兩個老傢伙的一點心意。」
付德龍也一旁點頭:「是啊,丫頭,這點錢是我和老白的一點心意。你說救了我們兩個老傢伙,我們也沒什麼回報,這實在是讓我們寢食難安啊。」
沉痾急忙推辭,她給那兩個老頭治病也不過是舉手之勞,再說,他們還是自己獨自面對這個社會後第一次遇到的貴人,說白了,要是沒有這兩個老頭,她現在哪裡還能坐在這裡,哪裡還能開著跑車住著別墅?從第一筆錢開始,她幾乎就生活在白家付家的照顧之中,給兩個老人修復下身體實在不是什麼大事,她哪裡還能要這些錢呢?
「兩位爺爺,這錢我是絕對不能收的。我現在不缺錢花,早就不像當初那麼困難了。而且我還在玉玲瓏當代言人呢,玲瓏姐對我那麼好,我根本就是衣食無憂了,這錢我不要,真的不要!」
沉痾連連勸阻,而兩個老頭還一副你不要就不給面子的樣子,一時間弄的堅持不下,推來推去的。突然陳衡璞拍了拍桌子,喝了一聲:「好!不愧是姓陳的啊,就是有骨氣!你們兩個老傢伙,別一副欠人錢的樣子,你們就乾脆欠個人情給這丫頭,還拿什麼錢!俗氣!」
白滄海和付德龍左右一想,也對,提錢也太俗氣了點,沒辦法,他們只好把那張支票又裝了回去。沉痾感激的看了一眼陳衡璞,這時候付德龍卻接話了。
「我說陳半癱,你這可就不對了,別總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人家沉痾姑娘可不是姓的你的那個陳,她是這個!」
接著,他就用手指沾了些茶水,在麻將桌上寫了沉痾二字。
一旁默不作聲聽不清楚別人說話的馬袁超也湊了過來,但是他一見這個字,就突然喊道:「這個是名字?不好,不好,不好聽啊!」
他一直聽不清楚別人說話,所以他也總是吼著說話的,這樣一來,大的幾乎外面都能聽見了,屋子裡一下沉悶了起來。沉痾窘迫的笑了笑,這個名字還是她自己隨手改的。
「丫頭啊,老馬其實說的也對,這個沉痾二字可不算好聽。你本來姓什麼,我記得,沒有沉這個姓氏吧。」
沉痾笑了笑,不想說。但是既然他們已經問到這裡,沉痾也只能說道:「我是和陳老前輩一個陳字。只不過家裡遇到些事情,我已經和父親斷絕父女關係了。」
「這樣啊……哎,我家中要是有你這輩分的孫子孫女,現在恐怕也有你這麼大了。嗚嗚,我苦命的孩兒啊……全死了,全死了……」
剛剛還一副沉穩冷酷的陳衡璞現在老淚縱橫。剩下的幾個老頭急忙去安慰他,白滄海也拍了拍他的後背,還遞給了他一杯水。
「老陳啊,人各有命,你也別太多心了。你那個外面的孩子還沒找到嗎?」
陳衡璞搖搖頭,顫顫巍巍的從懷裡掏出了一塊手帕,輕輕的擦擦眼睛。沉痾看的不禁有些難過,人到老了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遺憾,確實難以讓人琢磨。
「哎,四十多年了,要是能找到他就好了,我們陳家的億萬家產也足可以有個繼承。現在可好,那幾個親族的小輩虎視眈眈,我自己的孩子卻一命嗚呼,這讓我怎麼辦啊。我哪裡放心的下把家產交給他們繼承啊。」
沉痾一愣,沒想到這個殘廢老人還有著那麼龐大的家業,看來這四個人都不簡單,不僅是財力上實力上還個人的能力上,都不是一般的鳥啊。一個當過將軍老人,怎麼弄到的億萬家產?難道他後來從軍轉到商了嗎?
沉痾胡思亂想之際,付德龍就示意沉痾出來,沉痾也覺得再往下聽去就有些不大好了,她默不作聲的跟著付德龍走出書房,剩下的人在安慰著陳衡璞。
順著二樓的樓梯一邊向下走,付德龍一邊說道:「哎,沉痾啊,別介意,我們這幾個老傢伙總這樣喜怒無常的。老了,大半截黃土都埋到脖子上了,不一定哪天就咽氣了,你說這要是咽氣之後還後繼無人,這不是和要了我們的命一樣嗎。」
「這位陳先生他家中無兒女了嗎?」
「可不是嘛。前些年,他的大兒子經商失敗,自殺了。兒媳婦又繼續幫忙經商,雖說挽救了家產,但是卻沒能抵得住其他人陷害,也早早去世了。二兒子也得了怪病,死的蹊蹺。所以他就得到了大筆的家業。可是,他也快入土了,看來這些錢都要便宜給外人了。哎。他現在全身心都放在了尋找自己的那個私生子的身上了,四十多年了一次沒見過,要是能找到他就好了。聽說,三十幾年前他那個情人去世了,而他的孩子也逃到一個叫什麼石頭溝的地方。畢竟一直都有兩個兒子在,他也沒想過要去找他。誰想到,現在全都死了,他想找他那個私生子,卻也找不到了。」
當沉痾聽到了石頭溝的那三個字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
石頭溝,她生母生活了一輩子的地方啊!難道,那個陳衡璞的私生子,就是陳子昌?陳衡璞……是自己的爺爺?
想到這裡,沉痾突地打了個晃,她只覺得眼前一黑,連忙扶住了旁邊的扶梯!天哪,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陳衡璞是我爺爺?不會的,不會的,陳子昌那個爛人,怎麼會是陳衡璞的私生子!
付德龍此刻也發現了沉痾的異樣,急忙問道:「丫頭啊,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