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從九樓停了,白墨剛想和沉痾一起下去,沉痾卻反手比划了一個姿勢說道:「各回各家。把衣服給我。」
白墨無奈的看著站在電梯口有些小霸道的沉痾,只好把手中大包小包的東西都交到了沉痾的手裡,沉痾一個個拿好,然後立馬飛快的退出了電梯口,電梯開始滴滴的叫了起來,沉痾一閃人,對著白墨說道:「那個集郵冊反正也在你家,你就不用跟我過來了」,隨後電梯就關上了門,而沉痾也摸出了自己的鑰匙,開門進了屋。
到了屋子裡,沉痾把所有東西都丟在一旁,然後躺在自己的沙發上,看著天花板愣愣的出神來。
五百萬。就這麼到手了五百萬嗎?
她還是有些不可置信,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一陣電話鈴聲想起,她一看是白墨那個傢伙。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一股子氣來,沉痾就把電話丟到一旁,不去接了。
可是,白墨的耐心還真是恐怖,打一次不接,就繼續打。這還頗像他那西斯條理溫柔委婉的性子。等到了第三聲,沉痾這才接起電話,輕聲喊道:「喂。」
「你個臭丫頭。是不是覺得今天有什麼事情忘記了?」
白墨的聲音帶了些許期待和戲謔,沉痾想了許久,答到:「不知道。什麼事情?」
「你呀。還沒打開給你買的那些衣服包吧。在最大的裝禮服的那個盒子里,自己去看。」
「什麼呀神秘兮兮的。沒事我掛了。」
白墨苦笑著捧著電話,暗道這丫頭還真是可愛,也不怪她掛掉電話,今天的事情確實是自己這邊做的有些不對。更何況,這個集郵冊得到的方法也過於霸道些,沉痾不開心也是有情可原。但是,任誰也不想把這個好機會讓給別人,既然讓父親知道了這個集郵冊的存在,就算是沒有被沉痾撿到,自己父親怕就算是強也會搶回來吧,哪裡還用的著花五百萬去買回來。這個丫頭已經夠走運了,得了錢也不過是因為父親看她順眼罷了。不然以自己的父親的性格……實在是一個為了達到目標不擇手段的人。看來揍了自己的那個什麼龍王社要倒大霉了。
白墨倒吸了口冷氣,身體上的傷口依舊很疼,全身上下沒有一處舒服的,偏偏自己的頭卻安然無恙,他明明記得有人在背後敲了他一下,當時他摸到了腦後火辣辣的疼的,怎麼現在還沒有什麼感覺了呢,自己怎地就成了金剛不壞之頭,用鋼棍都敲不壞?這也太喜劇了些。白墨咧咧嘴,自嘲自諷。
沉痾氣鼓鼓的掛掉電話,本想不去理會那個神秘兮兮的傢伙。但好奇心又被他挑了起來,仔細想想,今天也沒有忘記什麼呀。於是蹲到地上,把那個裝著禮服的袋子拿了出來。
坐在沙發上,沉痾伸出手探到裡面,發現除了那個禮服的大盒子,竟然還有一個長長的盒子。
她把那個長條的盒子取了出來,放到了玻璃茶几上。那個長長的盒子外面用藍色的禮品綢帶捆綁著,沉痾小心翼翼的把綢帶解開,輕輕一抬,就揭開了盒子。而盒子里的東西頓時讓沉痾有些發獃。
竟然是兩支鑲嵌著金邊的含苞欲放的藍色妖姬!上面還掛著一個小小的卡片,寫著花語:「相遇是一種宿命,心靈的交匯讓我們有訴不盡的浪漫情懷。」
沉痾看著那張卡片突地感覺鼻頭一酸,這個傢伙,總是能夠給自己一個驚喜。怪不得他說忘記了什麼,前幾天可是每天一朵百合,今天卻是換了兩朵藍玫瑰。這一整天,他都是和自己在一起,是什麼時候買了這玫瑰呢。沉痾把藍色妖姬捧起,剛想裝進了花瓶,卻突地發現這個盒子就算放了花朵也沒有那麼厚。於是仔細一瞧,在花朵莖葉下面發現一個拉帶,把那個拉帶輕輕一拽,卻拽下一層隔板來。這個盒子竟然還是個雙層的。她把隔板拿下,頓時被裡面的東西驚呆了。
盒子的第二層竟然是一條項鏈!
她本不喜歡那些金銀翡翠鑽石之類的奢華首飾,而白墨送的這個竟然是一顆巨大的黑珍珠吊墜。流線型的花瓣做托,托里鑲嵌著一顆巨大的黑珍珠,整條項鏈簡單還不奢靡,卻也極具貴重。珍珠泛著圓潤溫膩可人的光芒,逗極了人,沉痾見到這項鏈的第一眼就喜歡上了。她把昨日的百合花換掉,插上那兩朵藍色妖姬,這才把那個黑珍珠項鏈戴在了脖子上站在鏡子前,仔細瞧來。鏡子里的沉痾肌膚雪白嫩滑,長長的脖頸猶若高貴的白天鵝,再一妝點這條項鏈,著實的美麗不可方物。原本對白墨的那些負面想法,卻因著突如其來的浪漫驚喜給轟然打碎,沉痾的嘴角嵌起微笑,這條項鏈實在是太合她的心意。白墨這個傢伙,真是太會哄女孩子了。
把項鏈放在盒子里裝好,沉痾之前不悅的心情就一掃而空了。她拿出手機給白墨發了一條信息,謝謝你,我很喜歡你的驚喜。很快,白墨就回了信息,說道,你要是喜歡我更好了。
沉痾哈哈大笑,又回到,你父親令我不舒服。
白墨回到,我知道,他也令我不舒服。所以我一直不想回白家。
沉痾道,你不說你不回白家是因為你的血統問題嗎。
白墨道,逗你開心而已。家裡人很喜歡我,不然也不會讓我參加宴會。畢竟我是我這輩分里,唯一合法的繼承人。
沉痾思索了一下,又回到,那你和你爸爸的關係……
白墨這次並沒有很快回覆,沉痾都已經把項鏈重新放在盒子里裝好,他才回了一條信息。他說道,不說他了。總之,他對不起我媽媽。
一提起媽媽,沉痾也就沉默了下來。她長長嘆了口氣,很艱難的給白墨發了一條信息:白墨,我恨我爸爸。我媽媽已經去世了。我還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我們吵架動刀,她還搶了我的男朋友。我是離家出走的。舉目無親,我已經把自己當成了個孤兒。再也不想回去那個家。
沉痾還是第一次如此清楚明白的告訴白墨自己的家庭狀況。每次提起這個事情,她總會血涌頭顱,心情說不出的起伏跌宕,一腔難以言明的寂寞孤獨外加孤苦無依般的對自己的憐惜。這是她這隻刺蝟最柔軟的肚皮,最難以防禦的孽障。和最痛苦的心結。
而這次白墨回信息的速度倒是很快,他只是發了一句話:你以後有我。
沉痾捧著電話,已然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