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菲律賓大選(2)

「認識?」

「不認識,只是覺得奇怪。」

這個人,曾經和南淮合作過,她不可能不認識。

可剛才的回答就像是本能。該不該讓他知道,這個歐洲人的身份?她還沒有想好。

兩個人在這裡是「貴客」,一舉一動,都會在無數雙眼睛下進行。

可是他對她的佔有,卻從不顧忌。有時候南北都會懷疑,他是真的因為慾望想要自己,還只是做戲,把自己塑造成一個失勢,卻仍有浪蕩習氣的程家男人。

他和她在一起,總像個執念深重的人。

她總是看著他在激情時的眼睛,去猜想,他到底在想什麼?

摩洛自由武裝是典型的伊斯蘭組織。

因為知道他們對女人的苛求,南北平時都很主意,只是在屋子裡,看當地的英文節目打發時間。這天傍晚,那個負責給他們做飯的阿法芙,忽然說起了附近的暗礁群水域。

「有蝦蟹、海牡丹和海鰻,」阿法芙說,「最主要的是,那裡有鯊魚群。」

她恍然:「我來的時候見過,是不吃人的鯨鯊。」

「不,是真正的食人鯊。」

她聽得有趣,追問了幾句。

程牧陽看她躍躍欲試,笑一笑說:「去看看吧。」

因為阿法芙是已婚婦女,所以,他並沒要求同行。

南北跟著阿法芙到岩石海岸時,有人正在餵食鯊魚。

完全不像他們來時的那片暗礁群,這裡雖有夕陽餘暉,卻頗有些冷烈的味道。

有兩個男人往岩石下扔了頭小牛。

很快就有十幾條白鯊出現,小的不過一米多長,大的看不到全身,從他們站的地方,能看到大概有三四米的樣子。血紅的顏色很快蔓延擴散,很快又在海水中淡化。

那些人又扔了些牛排,很快就離開,只留了她們兩個在這裡。可惜白鯊們還沒有吃夠,看到岸邊仍有人,久久不願散去,就不斷往返遊動著。

高聳的背鰭劃開水面,一雙雙沉靜的眼睛裡,隱藏著殺機,隨時都等待著一躍而起,咬殺獵物。

程牧陽,南淮。

都有著這樣一雙眼睛。

始終貼身陪著她的女孩阿法芙,看著四下無人,才算是拿下面紗:「在想心事嗎?」

她輕輕嗯了聲。

「在想程?」

「是啊,」南北笑起來,仔細看她,「你真漂亮。從小就這樣遮著,會不會很遺憾?」

「沒有從小就這樣,」阿法芙說,「我是嫁了人,才信仰造物主安拉。」

「難怪,嗯,」她笑,「看來,他們是有意挑你來陪我的?」

阿法芙彎起眼睛笑:「是的。你這個客人,一般的穆斯林女人是陪不了的。」

「比如?」

「比如,你和程,完全不顧我們的傳統,隨時隨地的親密。」

南北把下巴放在膝蓋上,環抱著腿:「我聽人說,信仰安拉的夫妻,都不能互相看到對方的身體?」阿法芙忍俊不禁:「也沒有這麼嚴苛,但是,最少也不能看到最重要的地方。所以我和我丈夫夜晚在一起,都需要用毯子遮掩身體。」

南北有些訝異。

她刻意用了比較隱晦的詞,沒想到,阿法芙會這麼坦白。

不過她是在婚後隨著丈夫有了信仰,又是個妙齡少女,倒也不會太保守。

南北繼續看著那些鯊魚,她發現那些負責餵養鯊魚的人,留了一小部分生牛肉,似乎是給她們娛樂的。她在思考,要不要親自試試喂鯊的時候,阿法芙已經戴上了面紗。

她們身後,有一個人走上來。

是那天她看到的歐洲人。

南北回頭看了眼,那個男人笑了笑:「南北小姐,再次見到你,是我的榮幸。」

他說的是中文,腔調有些怪,但很流利。

阿法芙似乎認識他,肯快就走到遠處,讓兩個人有機會獨處。

「凱爾,」南北蹲下來,挑了塊看起來很美味的牛肉,扔到了岩石下邊,「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她這兩天都避免出門,就是怕被凱爾看到。

沒想到,還是被他察覺了。

「我聽他們說,程牧雲身邊有個緬甸的女人,就有種猜想,或許這個女人就是你。」凱爾也笑著彎腰,陪著她喂鯊魚。

豈料他的肉扔下去,猛地有條一米長的小白鯊躥起來,夾帶著浪花。

「shit!」

凱爾低罵了聲,猛地揮拳,照著白鯊的眼睛砸了過去。

她沒來得及站起來。

海水夾帶著血腥味,不知道是鯊魚的,還是牛肉的,濺了她一身。小白鯊是吃的亢奮了,想要把兩個人拖下水,卻沒想到岩石上的人都有鐵塊一樣的拳頭。

就這麼一拳。

小白鯊已經沒了攻擊力,驟然落回了海面。

南北同時站起來:「為什麼猜到是我?」

凱爾聳肩:「一個女人,年紀不大,和莫斯科的程家在一起,會說緬甸語,我聽著,就會想是不是你?而對喂鯊魚這麼感興趣的,更像是你,」他彎腰,好奇看南北,「可是我很奇怪,三年前看到你的時候,你說過,你不喜歡離開家。」

南北半真半假地回答:「我在私奔,你知道,程牧雲這樣的身份,好像只能私奔了。」

凱爾笑起來。

她站起來:「所以,如果你壞了我的蜜月旅行,我就,」她用兩根手指敲了敲凱爾的心口,「把你喂鯊魚。」她的手指用了力氣,凱爾笑眯眯躲開了她:「放心,北。我這次來,是為了菲律賓的大選,和你沒有關係,而且——我也絕不想和你有什麼關係。」

「那你故意請我來,想要做什麼?」

「好奇,」凱爾笑,「你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是知道的。」

凱爾這個人,南淮提到的並不多。

她對他的了解,僅限於他在泰國的一次任務失敗,泰國以涉嫌從事恐怖活動為名向凱爾發布逮捕令。而他卻很聰明,早一步逃到緬甸,並委託南淮為他爭取了十天的時間。

十天內,緬甸政府拒絕向泰國引渡凱爾。

十天後,凱爾消失了。

最奇怪的是,泰國也再沒有追究過這件事,顯然是有人出面做了一些交易,換取了凱爾的性命。這種人,雖然披著歐洲人的皮,卻不知道,究竟在為誰做事。

鯊魚在夜幕降臨前,消失在海面上。

南北也沒什麼興緻和凱爾寒暄,回到房間時,窗外已經沒了自然光。

來到菲律賓之後,她發現這裡每天都會下雨,但都是下一陣就好。所以今晚這種天氣很難得,太陽落下去後,連月亮都看不到了。

很詭異的天氣。

這個房間里,廚房是開放式的。

她推門而入,程牧陽正在很有興緻地做牛排,他拿著小刷子給牛排塗了薄薄的一層橄欖油,卻沒回頭:「等我十分鐘。」

或許因為燈光的原因,他帶笑的側臉,莫名讓人感覺安心。

「程程?」她靠在他左肩上,學著他家老阿姨的聲音,叫他的乳名,「你有沒有覺得,程程這兩個字很熟悉?」

程牧陽笑一笑:「馮程程嗎?」

「誒?你也看過上海灘?」

「無聊的時候,看過,不過是老版的,趙雅芝主演。」

「馮程程真是愛慘了許文強,」南北唏噓不已,「可惜有家仇,到最後也不能在一起。」

等到程牧陽把牛排煎好。

她飢腸轆轆地,舉著刀叉,把整塊牛排切成均等的十幾小塊,這才張嘴,開始吃。程牧陽看她這種做法,目光難得柔和下來。

這是她最喜歡的做法。

因為懶,不喜歡邊切邊吃。所以喜歡把所有肉,都先切好,然後再拿著叉子,一塊塊往嘴巴里送。這種吃法,真是懶的可愛。

南北把自己的一塊肉,遞到他嘴邊:「說起來,你外公也在上海,家裡也涉黑,像不像是男人版的馮程程?」

話沒說完,就自己先收不住,笑了。

程牧陽不太在意,咬下她叉子上的肉:「如果我是馮程程,在家人和我之間有了利益衝突,你會選誰?」

她沒有猶豫,看著他說:「我哥哥。」

「意料之中,」程牧陽倒也不意外,「所以,我不會讓這種事情發生。」

「如果發生了呢?」

「我會放棄。」

「如果你放棄了,我哥哥還要你的命呢?」

「那就要好了,」程牧陽也從自己盤子里切下一塊牛排,餵給她吃,「但是,在要我命之前,怎麼也要你陪我一晚。」他的聲音,倒真是醉人。

南北被他氣的笑起來:「你還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他聳肩,不置可否。

程牧陽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隨口問起了那些白鯊。南北想到下午的血腥,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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