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淡極始知花更艷,一片春心向海棠 第143回 生孩子的指導方針:活到老,生到老

鑒於打算和顧氏婦孺們長期抗戰,當夜熄燈落帳後,明蘭嚴正拒絕了某人的種種挑逗,堅定的把背轉向他,像蝦米一樣抱著被子,一夜好眠到天亮;顧廷燁又好氣又好笑,他並非嗜欲之人,攬過她的肩頭睡下了。

次日一早醒來,明蘭發覺懷裡的被子變成了一條壯碩的臂膀,肚子上熟悉的擱了一條長腿,她揉了半天眼睛,然後手腳並用的推(踢)醒男人——通常不用早朝的日子,明蘭都會努力和他一起起床,用早餐,送他出門。

一番梳洗過後,正攬鏡自照,顧廷燁從凈房裡出來了,神色有些奇怪,揮手屏退房中丫鬟,闊步跨到明蘭面前,一撩袖子,幽黑戲謔的眸子盯著明蘭:「你若想吃肘子了,與我說便是,何須如此?」

壯碩的上臂,微微賁張的淡褐色肌膚上有三個淺淺的滾圓牙印,很整齊的排列成品字形,三枚牙印好似咧開了嘴,一起沖著明蘭大笑。

明蘭一陣心虛,她完全不記得了,又不願意承認自己想吃肘子了,硬著頭皮道:「那個……大戰前,不是要祭旗的么?這個,這個牙印,不過略表吾之決心。」

顧廷燁本想放過她算了,誰知這傢伙竟負隅頑抗,還嘴硬抵賴,他眯了眯眼睛,故意板起臉來:「說的好!我也表下決心罷。」

最後,顧廷燁伸胳膊和她的肩頸一比對,兩組品字形的牙印,大小勻稱,他表示十分滿意;明蘭捂著水豆腐般的嫩肩頭,一臉委屈的瞅著男人,用眼神表示控訴:嗚嗚嗚,壞人,人家在睡夢中是無心的,你是有意的。

她一臉愁眉苦臉的小包子表情把顧廷燁給逗樂了,摟著她親昵了好一會兒,手上一陣亂摸,險些摸出火苗來,結果不夠時間吃早點了,男人只好胡亂塞了兩口酥卷燒賣就出門了。臨出門前,明蘭好心提著帕子要給他揩嘴,男人卻故意在她臉上胡親了一起,明蘭躲閃不及,叫他蹭的滿臉都是點心渣。

丹橘捧著水盆,重新服侍明蘭梳洗上香膏花脂,臉上忿忿的,嘴裡喃喃兩句責怪的意思,一旁的崔媽媽卻笑皺了一張老臉,瞪了丹橘一眼:「小丫頭知道什麼!不許妄言。」

新婚燕爾,就是要這般蜜裡調油才好;前陣子她瞧明蘭悶悶不樂的,連帶著顧廷燁也心緒不佳;崔媽媽心下多少不安,如今見夫妻二人又好的更勝往昔,她這才放心。

待侯府那邊的人再上門時,便發現明蘭今時不同往日,態度更加和藹了!

面對女眷們的訴苦,明蘭表示深切的同情,並且樂觀的鼓勵她們『定然不會有大事的』(不會掉腦袋),隨即氣定神閑的自管自處置宅務,或是發問管事,或是發放月錢。

當中還開了兩次庫房,一次是取了幾張上好的皮子,另早預備好的禮單,一起叫送去薄老將軍府上,恭賀人家弄瓦之喜。薄家素來低調,估計洗三滿月都不預備大辦了。

第二次開庫房則是往裡放東西。

自打那回上樑開府之筵後,明蘭終於知道了身居高位的好處,這些日子來,她陸陸續續收了七八筆厚禮,有顧廷燁以前的老部下,如今在地方上任職的,每年冬夏或年節必會送來『土儀』,也有顧廷燁現如今的僚屬,以種種名目送來『賀儀』,還有七八竿子堪堪能打著的親朋,更是說不清楚。

這種情形明蘭並不陌生,只不過以前是盛家備下禮單送往各位世叔世伯處,也不算行賄受賄,不過是多多聯絡感情,指望人家提攜一二罷了;人家未必貪圖你這些好處,但這些恭敬的舉動能表示你『知情識趣』,不是那等得了好處也沒響動裝糊塗的。

而現在,情形倒了過來,明蘭成了收禮的;她當上特權階級的時間還不久,對於理所當然的收東西,她頗不習慣。

「伏大人多禮了。」明蘭手持一張禮單,微笑著朝立在當前的一個僕婦說話,「伏老大人是和我家老侯爺一道刀尖上打滾出來的,老輩子的交情了,何須這般客氣。」

「夫人說的極是。」那僕婦約三十多歲,穿戴的十分體面,恭敬的福了福,「我家老太爺爺身子不好,疏於走動,這些年來淡了些故交的情分……;老太爺當年便說都督大人將來必有大好前程,如今看來,果是如此。有子如此,老太爺也為故去的老侯爺高興。」

明蘭笑了笑,看向一旁的炳二太太和朱氏,見她們二人面色十分難看。

這些日子來,原先和寧遠侯府往來密切的好些人家,都漸漸轉了風向,顧廷燁跟公孫白石商量了許久,屬於被牽連的人家,能幫就幫一把,有些咎由自取的,就拒之門外了。

這家老太爺與顧老侯爺原來份屬同僚,伏家也是世代將門,在連串風波中不可避免的被掃到些颱風尾。

又說了幾句場面話後,明蘭叫那僕婦帶了些藥材補品回伏家。

回禮也很有講究,若是人家送來的禮原封不動的退回去,意思是『別來煩我,我跟你不熟』,若是收下禮物後,迅速回贈一份同等價值的禮,意思就是『謝謝你的愛,但咱們還是保持些距離吧』,像現在這樣,只稍稍回送一點意思意思,表示願意接受對方的善意。

那種大喇喇的收下不用客氣的,一般來說,要麼是通家之好的親密關係,要麼是上下屬的照拂關係,再不然就是其它特殊原因,總而言之,也是互通有無。

送走客人,明蘭對自己的表現很滿意,自覺地婚後又學了不少新東西。

不理會炳二太太的冷言冷語,明蘭熱絡的招呼朱氏嘗嘗新上的點心:「這是拿北邊新送來的酥酪做的,聽說北邊人是直接吃的,我覺著味兒重,還有些膻,便叫做成點心,這樣反而香濃滑軟呢。」

朱氏僵硬著麵皮,拿著點心艱難的嘗起來,炳二太太咬著嘴唇:「弟妹真是好閒情逸緻,自家叔伯兄弟都急難的要抹脖子了,你還這般不咸不淡的,也不知心腸是什麼做的!」

「說的好,我的心腸和世上一般女子自然無二般。」明蘭慢慢轉過頭,唇含淺笑,「二嫂子既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今日也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罷。」

明蘭緩緩捋平衣裙,看著她:「外頭的事我一個婦道人家原也插不上手,然該說的我都說了,該做的我也做了;若我家二爺有別的顧慮或考量,難道我還能硬逼著不成?」

炳二太太氣鼓鼓的,明蘭正色道:「說到底,畢竟是出嫁從夫,夫為妻綱,便是娘家在夫家面前都得退了一射之地;二嫂子滿天下去問問,有幾個嫁婦,會為了旁人和自己夫婿對著乾的?我知道這話不好聽,可實在道理大多是不好聽的。」

炳二太太心知是這個理,她辯駁不出,嘴巴開合了幾下,剛想張嘴,明蘭就微笑著接上:「興許二嫂子有這膽氣,但明蘭甫進門不到半年,膝下猶空空,只能本分謹慎為人,絕不敢越雷池半步,望二嫂子見諒。」說完,再苦笑兩下,表示無奈。

拒絕而又不想得罪人的關鍵就是:態度要溫和,原則要堅定,話要講明白,以示非戰之罪,力不能及,乃是天意呀天意。她們是妯娌,估計在以後不可能不見面,還是緩和些的好。

況且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也不用再說旁的了,她們這樣來糾纏也是有限度的,估摸著大約再來幾天,她們瞧著沒戲,也就消停了。

明蘭笑眯眯的繼續請她們飲茶吃點心,有事辦事,沒事就抱著個小針線筐子做些活計,顯示自己很賢惠;終歸她們不能衝上來打她一頓,那麼左耳進右耳出就是了。

「這針腳真細密。」還是朱氏會看臉色,湊到明蘭身邊,拈起一件小肚兜,贊道,「嘖嘖,這花色,這針線,真是沒說的。」

明蘭微紅著臉,輕輕捻著線頭:「我娘家大姐託人帶話,說她想尋我說話,我預備明早過去,這活計還差幾針,索性做得了,一道給送去。」

朱氏微詫,隨即又面色如常,調笑道:「哎呀呀呀,到底是自家姐姐,不知我家賢哥兒有沒有福氣穿上這麼好針線的活計。」眼波一轉,故意盯著明蘭,添上一句,「替人家孩兒做,終歸不如替自己做的好,不知什麼時候你自己生一個喲?」

明蘭臉紅了一大片,嘴角含笑,嬌羞滿面,『輕輕』推了朱氏一把:「哎喲!討厭啦,你,你,你,真是的!哪有這樣說人家的……」

朱氏不曾提防,一個趔趄,險些從椅子上跌下去,胳膊撞疼的金星直冒。

……

次日去忠勤伯府時,明蘭把這段子跟華蘭說了,只逗的她笑彎了腰,伏在炕床上,伸著尖細的質監點明蘭的腦門:「你呀你!這麼大了,還跟孩子似的!這般耍著,便快活了么?」

明蘭滿不在乎的晃著腦袋:「這些日子叫她們折騰的夠嗆,還不許我討回些來呀;她們就偷著樂罷,這若換做了五姐姐,怕是要掃帚菜刀伺候了!」

華蘭拿帕子輕掩著嘴,笑的花枝亂顫。

明蘭細細打量她,華蘭的確是精神了,雖然人還是有些瘦,但眉眼舒展,愁容盡去,神態輕快之間,似又回到了當初那個無憂無慮又驕傲高貴的盛家大小姐。

好容易歇了笑,華蘭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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