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群修大戰凡間地,只顧今朝忘明朝 第44章 西岐勢微成湯退,浮雲門下心不平

西岐城下,到處都是破碎的屍體和兵器,到處都是遺棄的旗幟和營盤。大戰似乎已經結束了,噩夢似乎已經過去了,原本高大而堅固的城牆如今變得破碎不堪,青灰色,土黃色的城牆也變成了暗褐色,那是乾涸的鮮血。

靠近城牆的住宅都變成了瓦礫,綿延數十丈,瓦礫上還有不少被燒得焦臭的屍體,有商軍的,有周軍的,也有普通平民的。但很顯然,商軍的攻勢止於此,再沒有進前一步。

姜子牙的打神鞭太厲害了,陸壓道君的葫蘆太厲害了,闡教金仙的法寶太厲害了。一場大戰,商軍七路兵馬,折了四五路,七殺星君仗著地行之術,保得自身無虞。余元最是憋屈,被陸壓道人的寶貝葫蘆斬殺了性命,委實惱人得緊。

金靈聖母和龜靈聖母乃是截教高人,一身神通,在各教也是翹楚。打傷闡教六大金仙,殺戮闡教小仙無算,只可惜命已註定,金靈聖母被五個闡教金仙圍攻而亡,龜靈聖母則死於打神鞭之下……

鎮元子只在初時動手屠了幾個上不得檯面的小仙,而後就回營中去了。孔宣更是無恥,他壓根沒有動手的心思,只在一旁看熱鬧。一番大戰下來,聞仲撤下大軍,見了金靈聖母和龜靈聖母兩個的屍身,不由得悲從心中來,放聲大哭。

孔宣見金靈聖母披頭散髮,面上尤顯惱恨之態,心中微動,感嘆道:「不想二位道兄今日也遭了毒手。」

這邊趙公明再也忍耐不得,起身恨道:「孔宣,今日大戰,你為何袖手旁觀,你若出手,則西岐城可一鼓而下,何必有這等事?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思?」

這邊聞仲聽了,心中愈悲,放聲大哭,聲音哀痛。左右軍將聞聲,儘是悲從心中來,一個個掩面而泣,心中之悲,不可遏止。

孔宣見諸人悲傷,微微搖頭,面上露出一絲無奈之色,輕聲嘆道:「實不相瞞,諸位命中注定,儘是封神榜上之人,我固欲逆轉天命,奈何神通有限,能濟得甚事?我本想借諸位之力,一鼓而下西岐,不想闡教之人神通如此,以至於反害了諸位道友……」

瓊霄恨道:「孔宣,你張口天道,閉口天道,若是今日攻城的是你浮雲島的子弟,你還會袖手旁觀嗎?你既不想助我截教一臂之力,何必在旁邊說風涼話。我們兄妹四個雖然沒有什麼神通,卻也不敢勞煩您的大駕,你請自便罷!」

這邊碧霄眼中也冒出火來,點頭道:「孔道兄,我等相知一場,本以為是真朋友,不想你也是那等背信棄義之人。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等潭淺水少,也容不下你這條真龍,便請行罷。」

孔宣又看了一眼其餘幾個修士,見他們面上殊為不悅,又看了看雲霄。雲霄修為高深,微查天機,自然明白事理,奈何無法駁了眾人之意,臉上儘是無奈之意。看向孔宣,眼中也多了絲歉然。

旁邊鎮元子見眾人如此作為,不由得冷冷一笑,他和孔宣都是幾近證那混元道果的修士,比起這般尚在天道路上掙扎的修士來說,自然要高出不少。便是那聖人,也未曾給他們臉色看,如今被這小輩欺侮,讓他們如何能甘心?心中憤恨之下,不由得拂袖而起。

孔宣見鎮元子如此,知道他動了無名,微微一嘆,上前拉了他一把,向諸修道:「我浮雲島一脈雖好逆天而行,卻在細枝末節上如此,於大道一途,還需依著天道而行動。諸位莫要怪我,實因那幾位命該如此。你們也不想想,我無什麼辦法,難道你們的師父也沒什麼辦法嗎?」

說罷,孔宣和鎮元子一起出營,騰雲而去。眾仙心生疑惑之意,表面上看似一片狐疑,似不明孔宣之意。其實內心也自盤算,猜測對方的用意。畢竟通天一直以來都很少出手,任由門下弟子自生自滅。這次若非鎮元子出面,怕還要閉關而居。孔宣說得一點都不錯,師父尚不肯出手,外人何必為之盡全力?

雲霄看了趙公明一眼,又看了聞仲一眼,沉聲道:「諸位道兄好自為知,莫要失了算計。封神之戰,我等怕都是榜上有名。能否逃得此劫,故看天意,但我等也該努力。」說罷,她強帶碧霄、瓊霄回浮雲島不提。

聞仲心中憂慮得緊,他看了一眼諸將,終於長嘆一聲,眼中多了絲無奈之意,輕輕的點了點頭,方欲開言,忽外面有西周散宜生求見。

費仲和尤渾在軍中安分得緊,卻是半點痛腳也沒讓聞仲抓住。連日大戰,聞仲也沒心思理會他們兩個。這兩個人也頗有才幹,其實小人若是無才,也就成不了小人了,奸佞若是無才,也算不得奸佞了。費仲聽得散宜生前來,脫口道:「此人來此,十有八九是為了罷兵之事。」

聞仲眉毛一張,眼中閃過一絲愕然之意,他輕哼了一聲,淡淡的道:「為何是罷兵,而不是投降?這話說將起來,卻是何到理?」他話語中頗不客氣。也是費仲觸了霉頭,聞仲正自煩惱中,又素不喜他,他此時開言,豈不是自己找不自在?若是他答不好,聞仲定要出手,取其性命。

費仲苦笑道:「太師,我雖然不通軍事,但我也看得明白,兩軍對壘,多靠諸位修士。昨日我軍諸修士多有遭劫者,而對面雖有小損,卻未傷及根本。若再斗將下去,怕是難分勝負。西周自持力未曾虧,自然不懼太師。所以此來定求罷戰,而非投降。若是投降,則西周官員子弟盡遭屠戮,他們絕不會如此作為。」

聞仲本就是愛才之人,聽得費仲分析得透徹,心中也是一動,輕輕點頭,看向對方的目光中,也多了絲讚許。他沉吟片刻,點頭道:「如你所言,我該如何是好?是戰,是和,是收服?總要拿個章程,才是正理。」

費仲看到聞仲點頭,心中已多了絲把握,輕笑道:「這要看太師如何決定了。我軍兵馬八十萬眾,雖然掃蕩西周二百鎮諸侯,多得糧秣,但八十萬大軍,日費眾多。如何經受得起?況且此時漸已春近,若是拖延下去,難免影響的春耕。長此以往,怕是於國力有累。」

聞仲輕哼了一聲,淡淡的道:「如此說來,就放任西岐如此不成?若容得西岐,則天下諸侯有樣學樣,那又如何是好?」

費仲恭謹的道:「太師多慮了。西周若真是請降,則主動權盡在太師手中,或戰,或和,盡憑太師一言所決,只消太師一句話,他們自然全無辦法。」

聞仲點頭稱是,隨即讓左右將散宜生帶將進來。這散宜生也是面露微笑,毫不懼怕左右那殺氣騰騰的軍將。他信奉一件事,咬人的狗是不叫的。這些軍將都憑藉的是血勇之氣,若是真斗將起來,全無半點作用,充其量也就能在沙場上逞英雄罷了,如何放在他的眼中。

聞仲接過國書,看了起來,良久,才吩咐手下將散宜生帶下去。他將國書遞與左右傳閱,面上表情頗為不悅。

費仲接過表章,看罷,卻又鬆了口氣,西周打的卻是好算盤,只言兵禍連年,只求罷兵歇戰之事。

聞仲眼中多了絲怒意,恨道:「他們想的卻是好主意,難道我們拿他們沒有辦法嗎?如此作為,真真惹得天下人恥笑。」

費仲低聲道:「太師不必如此。如今西岐主動求和,若是我們拒絕,恐失天下人望。莫不如定下章程,若他們答應,則萬事大吉,若他們不肯答應,則再與其大戰不遲。如此一來,天下盡知西岐之虛偽。」

聞仲輕哼了一聲,冷冷的道:「說罷,我們罷兵的條件是什麼?」

費仲思索了片刻,輕笑道:「第一,西岐必須棄遵號,重為伯爵,服從商王調遣,恢複反叛前的一切義務。」聞仲點頭道:「必當如此,此為前提,若他們不能答應,我們也沒有什麼好辦法了,大不料繼續開打。」

費仲笑了笑,繼續道:「第二,西岐開城出糧秣犒勞三軍。第三,西岐交武成王全家,由太師帶回商都明證國法。第四,派世子入朝為質。」

聞仲眉頭皺了皺,沉吟良久,點頭道:「這前二條倒是不成問題。可這第三條,卻讓他們難辦,至於第四條,他們怕是不會答應。」

費仲輕笑道:「太師原本不就想和他們再打下去嗎,如此一來,還怕他們有什麼別樣的心思不成?他們都同意了也就罷了,若是不同意,那就再征戰下去,讓他們知道我成湯大軍的厲害。」

聞仲不再說什麼,輕輕點頭,隨即寫了回書,交與散宜生帶將回去。西周子弟看了回書,無不變色,一個個恨不能殺出城去。

廣成子遭了定海珠的暗算,傷勢頗重,雖得丹藥療養,一時間也沒有恢複過來,他帶傷去見姜子牙,搖頭苦笑道:「道兄,此時我等實不宜再戰。十四個金仙,余者盡數帶傷,剩下的也非對面修士之敵手,為今之計,莫不如早做打算。」

姜子牙也自無奈,隨即去見文王,商議一夜,次日早朝,便與群臣相商,盡從其言。武成王黃飛虎威報,連夜起兵殺出城去,投東伯侯去了。西周兵馬追殺一陣,也自迴轉不提。

聞仲此時對西周殊無半點好感,蓋因西周殺戮無算,有傷天和,在他心中,文王已成那種只知道欺世盜名的梟雄了。他也不多說,隨即率大軍迴轉。姜子牙心中也清楚得緊,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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