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巫、道相爭成主角,一朝興盛一朝衰 第23章 苦思破立事又生

李隨雲想的事情說起來很簡單,但操作起來極為複雜。他想的卻是如何才能超脫出聖人的境界,真正成為不滅的存在。畢竟聖人在面對聖人的時候,只要雙方的差距足夠大,也會死亡。

他面前有幾條路,一是以力證道,這卻是需要他不斷的修鍊,不斷的錘鍊,通過量變來引發質變。二是以道證道,不斷修鍊心境,感悟天道,最終使心境融合於天道之中,從而超脫現在的境界。三是以外力證道,卻是藉助天時、地利、人和等因素,或用法寶寄託執念,以此證道。

不過李隨雲並不喜歡以外力證道。在他看來,以外力證道,卻需斬卻自身執念,一想到自己從今以後再無別的什麼情感,再不受心情之左右,他就有一種十分惱怒的感覺。在他看來,即使一個人修鍊得再高深,哪怕真的亘古不滅,但若是拋棄了自己以前的一切,那他便等於忘了本,或許在李隨雲的眼中,這樣的人,根本便不算人。

在前世的時候,李隨雲每看到那些修真之輩,拋家棄子,修鍊得屏棄七情六慾,宛如石人一般,心中都忍不住暗暗嘆息。若連親人都可以說拋棄便拋棄,那他修鍊有成之後,又怎麼會為天下蒼生謀取福利?又怎麼會體諒人間疾苦?如果說拋家棄子為的是堅定道心,這樣的代價,也未免太大了點吧。

雖然修士和普通人等級分明,但似這般,也忒無情了點,一個正常人,便是有心向道,又能做到這些嗎?

至於以道證道,李隨雲也沒有太大的把握,畢竟感悟天心,卻要違背自己的本心,這和他修鍊的功法,卻是背道而遲。

世間修行之法,表面上上體天心,實際上則是逆天而行。李隨雲所創之功法,卻有時順天,有時逆天。雖然修鍊時講究順應天道,但是最關鍵的地方,比如修鍊的目的,卻是逆天而行。他一門功法,卻講究隨心所欲,不受他人之羈絆,只不過若要順應天道,豈不是要為天道所羈絆?

似那些生性淡薄的,自然可以順應天道,修鍊起來也沒有什麼不妥。但那些性子跳脫的,他們如何能成就正果?

聖人們將道統看得比性命還重,看似有些荒謬,其實卻是必然。道統的傳承,實際上是一種理念的傳承,是一種思想的傳承。對於基本上已經無所求的聖人們來說,讓自己的思想在世間流傳,還有什麼比這更重要的?

李隨雲也是如此,他知道已經基本喪失了固有文明的人族,是最好塑造的時候。如果這個時候在人間傳遞自己的道統,將來無疑會減少很多可能發生的事。

李隨雲知道,自己的存在關係著道統的傳承,自己的強大,是門下弟子傳道的堅實後盾。只不過自己心中的道,和固有的道有很大的差別,雖然不知道誰的道正確,也不知道誰的道最終能成就不朽,成就永恆,但他知道,如果沒有自己的存在,清虛一脈絕對不會像現在這樣逍遙。

以道證道,雖然可能突破瓶頸,最終突破聖人的境界,但在證道過程中,對門下的庇護,卻要差上許多。這顯然不符合他現在的利益。

既然兩天路都不通,李隨雲能走的,也只有以力證道一條路可走了。李隨雲本也屬意這種方法。他本就是天生地成的肉體,又得盤古精血,若是修鍊起來,自然事倍功半。更何況如此一來,他也不用悖逆自己的心性,依然是逍遙塵世間,拔劍問不平。只要自己高興,凡事皆可插上一腳。

尤其令李隨雲心動的是,自己清虛一脈,雖然功法通玄,法術眾多,但還稱不上包羅萬有,他若是藉此機會,在摸索中在創出幾門功法,以流傳後世,待封神之後,自己歸那清虛天,門下弟子也多了一些保命的絕招。

正思量間,卻又心血來潮,袖佔一課,眉頭微皺。似這先天神算,雖然厲害非常,但能夠推演得清的,也不是那麼容易的,推演普通人的一生容易,但若推演天下大事,聖人的安危,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方才他卻從中窺探出一絲端倪,卻非東方之事有了什麼變故,而是西方有強大的存在要來見他。只不過從這卦相上看,卻又看不出主何吉凶。正沉吟間,卻又一驚,他感到一股奇怪的力量自地底噴薄而出。

只不過這股力量並沒有殺氣,甚至連殺意都沒有,倒像是一種邀請,邀請李隨雲到對面的一座山上去。

李隨雲終是證了混元道果,他不相信在這個世界上,除了鴻鈞老祖以外,還有人能傷害到他。微微沉吟,卻又露出一個笑容,順著那股力量的指引,徑自跟了過去,卻離開營地十里左右,一座普通的小山旁。

若是一個普通人在此處,卻要吃得一驚。那小山變化卻大,但見那小山上的塵土居然自主蠕動起來,不過片刻,卻又化成一張人臉,那是一張女人的臉,雖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來頭,但還是不得不承認,對方是一個雍容典雅,個性極強的女人。

李隨雲的眉頭皺了皺,微微沉吟,卻又輕笑道:「該亞?大地女神該亞?」

那個女人微微露出了一絲笑意,聲音很柔和,卻又不失威嚴:「來自東方的聖人,想不到你又一次踏上了西方的土地。上次你到西方的時候,我雖然想和你見面,但顯然你並沒有打算在西方長住。不過這次看來不同了。」

李隨雲眉頭輕輕皺了一下,點頭道:「說出你的目的,我需要你的答覆,畢竟你很神秘,你很早就出現在世間。如果我沒有猜錯,你卻是和我東方的太一、帝俊同一時代的存在,我想知道你對我入主西方的看法。」

該亞輕輕的皺了皺眉頭,因為她的面孔足有一座小山那麼大,所以她這個表情非常明顯。她並沒有反駁李隨雲的話,她只是提出了一個疑問:「清虛道人,你並不是那種野心勃勃之人,如果你真的有野心,當年你完全可以取代東方的昊天上帝,成為天庭的主人。可是你根本沒有那麼做,你這次到西方,一定有更深的目的。」

李隨雲不動聲色的笑道:「我變主意了,我感覺當一方的霸主,比像現在這樣,整天窩在浮雲島上,有意思的多。最起碼子民的生死,盡由我操控。若我願意,卻可讓無數的美女來服侍我,享受宙斯如今享受的一切,這不是一件很令人興奮的事情嗎?聲色犬馬,人間樂事,莫過於此。」

說到此處,李隨雲卻又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他的聲音,也轉為激昂,似在反問該亞一般:「我們東方的修士和你們西方的神不同,你們的修為和生命,都是得自天授,而我們則是靠不斷的修鍊,依靠自己去爭取。我們可謂奪天地之造化,竟日月之玄功,耗費無數歲月,為的便是長生,逍遙。如今我已有今日之成就,不好好享受人生,卻還要幹些什麼呢?」

該亞輕嘆了口氣,不過她的嘆息卻衝出了不少的沙塵,她那沙石形成的眼睛中,也多了一絲無奈:「我原本以為清虛道人是一個敢做敢當的人,只是沒有想到你會如此,面對一個普通的女神,都如此防範,你難道不覺得你太小心了些嗎?尤其是對敵人的敵人如此謹慎。」

李隨雲放聲大笑道:「你的確是一個女神,但你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女神。你的強大,沒有幾個奧林波斯神不懼怕,你的大名,連東方最強大的存在——我們這些聖人都清楚,在不知道你真實目的的情況下,你說我們會如何做出選擇?」

該亞笑了來,她的面容依然如此沉靜,彷彿沒有因為李隨雲的話而感到驕傲,又或是受到李隨雲的防備而動怒,她依然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她活的歲月太久了,又經歷了太多的挫折,心計之深沉,自然不是那麼簡單的。

李隨雲也明顯發現了對方的變化,雖然對方沒有表露出來,但這恰恰說明對方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存在。他露出了一絲笑意,輕笑道:「該亞,你是不是應該說出你的來意了,我想你肯冒著和宙斯再度開戰的危險來見我,顯然不會只為了見我一面這麼簡單。」

該亞輕笑了笑,卻又道:「清虛道人,我想知道你的目的,你來此的目的。你說你是為了傳道,但如果你真的將道統傳到西方,我們這些舊有的神祗,將會得到何等的待遇?」

李隨雲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輕輕點頭道:「如果我說西方的神祗地位不會有什麼改變,你們只不過失去了統治人族的權利,但卻依然可以享受人族的供奉,你又會做什麼決定?」

該亞冷哼了一聲,輕輕的道:「我不明白你是什麼意思,既然人族已經被你的道統所同化,自然為你馬首是瞻。若要聽從你的命令,卻還有理可說,似你所說,依然供奉我等,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如此說,卻讓我如何相信你的話?」說到此處,饒是由塵土所化,該亞也不禁滿臉輕蔑之色。

李隨雲並沒有生氣,在他看來,凡是像該亞這種擁有不小的神通,又曾獨霸過一方的存在,自然有一定的脾氣,更何況對方問的問題,也恰恰問到了點子上,如果自己真的那麼做的話,真的將道統傳遞到西方,他們確實有被遺忘的危險。只消過得幾代,誰還知道奧林波斯神和堤坦神是什麼存在?

輕輕點了點頭,他卻又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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