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畫

周一下午,某小助理採購回來,發現工作室氣氛明顯不對。

高菲正在作畫,畫室門關的緊緊的,她原想進去,結果被另兩人拉住,直勸她別在這時去打擾。

「怎麼了?」

「不清楚,反正關佑哥剛走,他們似乎在裡面吵了一架。」

「他們倆從來不吵架的啊,為了什麼事?」

「我們哪裡知道,可能是為了個人畫展的事吧,像是關佑哥原本答應菲姐什麼現在做不到,兩人說著說著就吵起來了。之後關佑哥很生氣的走了,菲姐就一直在裡面沒出來過。」

小助理聞言怯怯,打算把剛採購回來的畫具先拿去別處。

「我來吧。」一道清淡的嗓音插了進來,三人回頭,安顏然抱著一疊資料正朝她們看,「我正巧要進去,我一起拿進去。」

不受歡迎的人準備當炮灰,眾人自然沒意見。

她接過畫具,敲敲門,然後推門而入。

室內光線明澈,高菲正在畫架前工作,聞聲回頭,目光在看清來人後變得犀利,「誰讓你進來的?」

「我有敲過門。」

「我工作的時候不喜歡被打擾!」高菲轉回頭。

「這是你早上要的城內各會場資料,目前最適合的地方還是美院的藝術展廳。」安顏然臉色平靜,將資料和畫具擱在一旁的工作桌上。

聞言,高菲的視線再度迴轉,自上而下將她掃了一遍,隨即哼笑,「想看熱鬧?還不是時候。」

「我只是關心你。」安顏然挑挑眉。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要論心機,你才幾年道行?」

安顏然笑了笑,「你一意如此想我,我解釋也沒用。你真不放心,大可以辭退我。」

「辭退你?我有那麼傻么?他多有同情心啊,不過他現在有的也只是同情心而已。」

「你這麼肯定?」

高菲擱下畫筆,轉身走到她面前,勾勒精緻的媚眼風情撩人,「顏然,我覺得,你還是安心幫我做好個人畫展的雜務吧。畢竟這樣的畫展不是每個學美術的都有能力舉辦的,有一些人,一輩子都不可能做到。我想,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個人畫展。

安顏然在心裡念了一遍這四個字。果然,高菲就一純病原體,稍一靠近激勵不斷。

她承認,這回她是真被刺激到了。

可反過來想,這場原屬於高菲的個人畫展,亦是她一直等待著的最好機會。

唯一能扭轉全局的,唯有那個人。

周末來臨前,小茹又來了電話,機不可失,她決定向遊走情場無往不利的流浪藝人虛心求教。

小茹第一次聽好友在談話里加入兩性問題,不禁好奇,「喲,你有男人了?什麼樣的?」

「等真成了再告訴你。」小茹禁不住安顏然重重讚美,於是隔著半個地球,如此這般詳細教導。

她告訴她,身為女人,最忌諱直接。女人,就該好好利用女人的優勢,學惡狼撲*倒,不如變身可口小綿羊以誘*惑惡狼反撲*倒。看似被動,實則主動。

某女大為受教,之後兩天,練習不斷。哪知周五欲動身前接到夏大師電話,曰此周末他另外有事,讓她不用回去。

重任在身的安顏然怎肯錯過這個機會,忙表示自己已經在半路了,「我還是過來吧,你有事忙我怎麼能安心歇著?再說每周原本就只有兩天能見到老師你,我想跟著你學東西,無時無刻都離不開你的教導……」

不要臉星人胡天胡地的拍著馬屁,同時簡單披了件外套,拎了包包就下樓打的。

「你有病?」電話那頭的男人明顯不耐。

「對啊,這叫學習綜合征。我一直都知道自己資質差,如果不好好努力,就完全沒希望了。現在好不容易有老師的教導,我不想錯過任何機會,我——」

「半個小時後,別墅大門。」某大師顯然不想再聽她繼續說下去,簡單兩句就掛了電話。

安顏然捏著手機,沖司機喊道,「半小時內趕到郊區半山別墅大門外,加你一百!」

黑色的跑車已等待許久。

她知道他素來錢多,但每次出門都換一輛車還是令她很有壓力。她意外那次他開的是BMWX6,後來頒獎那回又換成卡宴,這次更誇張,直接換成最新款的R8。

車發動後,他瞥了眼她的包,問道,「就一個包?」

「是啊。」見他發問,她這才想起開口,「我們去哪?」

「N城。」

她驚,「這麼遠!?」她一直以為他說的有事是城中某處。

驚訝未落,他又堪堪甩來後半句,「五天。」

「……」

「你可以現在下車。」

「誰說我要下車!」她甜甜軟軟的笑,「做老師的學生這麼久,還沒一起出過遠門,我好期待呀~~~~」

「坐好。」他一腳油門,車子如同離弦的箭直飛出去。

N城位於S城的南方,海濱城市,車程近三個小時。

安顏然尚未吃晚飯,一路肚子唧唧咕咕個不停,幾次經過休息站時,她都明示暗示某大師停車吃飯,無奈對方無動於衷。

餓到N城海濱酒店,已是晚上八點多。待到拿卡進房安置完畢再去酒店開設的露天海鮮燒烤餐廳吃飯,安顏然感覺自己能吞下一頭牛。

吃飽喝足,她這才想起自己不遠一路跟來是為了說個人畫展的事,結果剛開口就被打斷,「去睡吧,明天還有安排。」

「這麼早?」沙灘、星星、海風,她自覺再沒有比這更適合的聊天氣氛,「老師,不如我們在這裡談談心啊,你看夜幕下的大海,是多麼的——」

話音沒落,對方已不捧場的起身離開,晾她一人在那裡要多傻有多傻。

安顏然撐著下顎,取過啤酒繼續喝。看來夏大師心情並不太好,會和這趟來N城有關嗎?

次日上午,她和夏潯簡起的都不算早,她穿著從酒店商店買來的粉色長裙,跟在他身後去西餐廳吃早飯。

他吃的很少,一直在看落地窗外的海,倒是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直到她起身,為他換上牛奶。

「等會我們去哪?」安顏然忍了半天,還是沒忍住發問。

「別問這麼多,跟著就行。」他顯然沒有心情交流,她聞言收聲,靜靜陪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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