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巧遇×酒吧

初遇安以陌的時候,總覺的這個小姑娘纖瘦的身體里有一種吸引自己的東西。

她站在孫海面前從容鎮定的對峙,雙眸明亮的像是一隻安靜的鹿。於是忍不住出手幫了她,從此便不自覺的向著她的方向步步靠近。

她據理力爭卻不咄咄逼人,她善解人意又嬌俏可愛。一笑一顰間,芳香流轉。

得子芳心,如獲至寶。

彼時,她們是這樣純凈的戀慕,美好的就像清晨花瓣上的露珠。

彼時,他吻上她的唇,帶著甜蜜醉人的芬芳,讓人就想這樣沉淪下去。

彼時,他牽著她的手走過一段落葉飄零的路,緊緊的,好像能牽一輩子。

回憶,有時清晰成一種殘忍。

是什麼時候開始,他只能站在遠處默默的看著她呢?就如同看著路旁一株盛放的花朵,再也沒有了靠近的權利。

一年光陰漸行漸遠。漫長的,似乎都忘了,是自己先放開了手。

以陌。輕念這個名字的時候,唇齒之間,似乎仍能嗅到清淺的香氣。

他站在高大立柱的邊上,默默的看著她,直到她的視線落在他身上。

倏然夢醒。

他有些慌張的即刻移步離開,卻看見她身旁的男子順著她的目光向自己看來。避無可避。

他勉強擠出一個笑,上前敷衍。「顧總。」

「真巧。」男子淡淡一笑,「宋助理這麼晚來吃飯?」

「我來……找個人。」他的視線飛速從她身上掠過,短暫停留。

「宋學長來找上次一起的那位小姐么?在餐廳里似乎沒看到。」說話的人是以陌。她彬彬有禮的稱呼,淡笑仰起的臉,甚至還有身體向著靠近顧鈞青一側傾斜的細微角度。

那是宋郁白熟悉的,屬於安以陌的小動作。

而這些小動作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何為親疏。

一年的時間。

他成了那個曾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看來宋助理和她錯過了。」顧鈞青唇角上揚雲淡風輕的開口。

宋郁白低垂眼帘:「……或許吧。」聲音很輕,落寞盡染。而下一刻再抬眼已然恢複了往常的自如神色,禮貌的道別。「那麼,我先走了,二位再會。」

目送他走出門口,以陌似乎慢慢放鬆下來。

一隻大手搭上她的肩,將她拉進敞開風衣的懷裡。從背上傳來的溫暖,讓她輕緩的倚靠上去。

「對不起,我見到他的時候會有點緊張。」她有些沮喪的低了頭。

「『對不起』」他一邊重複一邊收攏手臂,環住她。「如果不是紅杏出牆之類的大事,娘子以後還是不要跟我說這個三個字的好。不然為夫一激動,就會忍不住送他一份解僱通知。」

「那我該說『抱歉』?」她轉轉眼珠,調皮的神色。

「還是留他在公司好了,那份策劃再修改幾十次就能用了。」

他假作沉思。

「……」這是個貨真價實的禽獸吧。安同學高山仰止。

「接下來,跟我去個地方。」他喚來司機,拉著她上了車。

「去哪?」她問。

「一個聚會。」他故弄玄虛,不說明白。

「你綁架我。」她刨根問底不成,一副包子臉。

「綁架太麻煩,不如搶劫利落。」他調侃。

「強盜大人,小人身無分文。」

「不要緊,我劫色。」

「……」

「淺眠」是一個酒吧的名字。坐落在H城中心地帶的某個角落。

這是安以陌第一次進類似夜店的地方。對於她來說,一切都很新奇。本來以為會是燈紅酒綠熱鬧非凡的場所,卻發現裡面放著舒緩的音樂,燈光柔和,且很安靜。

大約,和店門外已經掛上的CLOSE休息牌有關。

對於這種酒吧而言,華燈初上的現在應該是營業的好時候吧?她不解。

略顯空蕩的大廳一角,有幾人談笑的聲息。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來了」,圍著幾張低矮玻璃圓桌的紅色的圓環沙發上便三三兩兩的站起幾個人來。

最先起身的是狐狸,沖顧鈞青嚷嚷:「遲到了遲到了,罰酒……」話音未落,看見他身旁眨眼瞪著自己的以陌,張大了嘴,「啊啊~」的叫喚兩聲。

「狐狸遙!」她也很驚訝。

「小蘑菇!」他一個漂亮的側手翻,直接從沙發上蹦到她面前,右耳上的銀光耀眼。

「哇,我來猜猜,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陌上薔薇本尊?」一個年輕女孩笑道,「你好,我是千山暮雪。」

以陌半天才回神。怪不得剛才的說話聲聽起來有些熟悉,難道……這居然是袖手天下的專場聚會么……

她不可置信的抬眼向身側看去,明顯的看見了顧鈞青微笑著點頭。

剛剛奔三的棺材長的很魁梧,而他老婆白月光卻比以陌還要小一號。但月光大嫂嬌小秀美的蘿莉身材完全不能掩蓋她比棺材的肌肉還要彪悍的性格。一句「小薔薇,青君敢欺負你,我就用棺材砸死他」的豪言壯語,引來全場男人的冷汗。白月光是法語翻譯,棺材是程序設計員,兩人都是宅界名宿,整日呆在家裡賺錢。這一對夫妻湊在一起,頗有喜劇效果。

據說兩人是大學同學,結婚當天,月光問:「以後是我主內,還是你主內?」

棺材思索再三,答:「我是男人,當然主外。」

月光微笑:「嗯,那麼,我們以家為界限。房外歸你,房內歸我。」

棺材見老婆這麼通情達理,當即喜上眉梢:「好好。」

月光笑的柔美:「那麼,只要你踏進家門就得聽我的。洗衣服做飯打掃這些房內事全聽我安排~」

棺材噴血,不死心道:「……那麼,只要出門你就得聽我的。」

月光媚眼如絲:「當然。不過親愛的,出門再久也是要回家的,我要是在外面心情不愉快,回家之後或許勞務就加倍了,你也會不愉快的。」

棺材:「……」

吃飽了撐著數數錢和孿生兄弟吃飽撐著殺殺人便是這家「淺眠」的主人。兩人身高體重相貌皆是一模一樣。以陌看了半天愣是分辨不出誰是誰。

雖然兩人嗓音相似,但只要交談便能察覺出性格上的南轅北轍。

哥哥數錢沉穩爾雅。弟弟殺人張揚率真。

據說小時候,弟弟殺人打架逃學被抓便報哥哥數錢的名字,連累數錢被老師冤枉的訓斥一頓。後來因為數錢成績優異待人禮讓,暗戀他的女生不在少數。每逢過情人節,殺人便裝作哥哥收巧克力,最後惹來女生哭著跑到數錢面前,說他花心濫情,明明說過要跟她談戀愛現在又裝作不知情,弄的數錢啼笑皆非。

千山暮雪是殺人的女朋友,是個自由職業的網路寫手。以陌好奇的問:「你是怎麼辨別他兩的?」

千山暮雪:「很簡單啊,數錢對花香過敏。我只需要隨身帶一小瓶香水就能分清誰是誰了。」她眉眼彎彎,「不過試了幾次之後,數錢一看到我就捂著鼻子躲的遠遠的了。」

以陌:「……」

吃飽了撐著打醬油是雙胞胎兄弟的朋友,室內設計師。據說顧鈞青那套別墅的內部裝潢設計出自他手。打醬油是個很有趣的人,傳說一個富豪的臨海公寓愣是按照他的理念裝修成了熱帶雨林型,氣的那富豪當即兩眼一黑暈了過去。醬油頗詫異的說:「你的要求里,要大氣,要自然,要綠色充足,要浪漫中不失豪放,博大中不失細緻。我統統滿足了,你昏過去幹什麼?」

起初聽到彌勒這個名字的時候,以陌最先想起的是犬夜叉里的色和尚。後來見到他在遊戲里的角色,嘆息道,果然不能高估禽獸們的審美。一個給雷獸取名叫「旺財」的人,頂著那隻鋥光瓦亮的腦袋,騎著一隻大號的可達鴨,招搖過市。

而安靜坐在角落裡的彌勒卻是身著灰色大衣,戴著金邊眼鏡的英俊男人。眉宇間帶著溫和的笑意。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他的職業居然是陶藝師。那個送給唐小音的陶罐組合就是他的作品。從他的作品在市場上的仿冒猖獗程度就可以證明,正品價值不菲。他很寡言,大多數時候安靜坐著,修長手指交錯成好看的弧度。

和彌勒的氣場完全相反的,便是白骨。如果說彌勒的氣場是溫暖的春,那白骨則是肅殺的秋。

他比彌勒年輕,頎長且削瘦,皮膚很白。他似乎與生俱來一種滄桑的憂鬱氣質,這讓第一眼看見他的以陌覺得,那是一種與吸血鬼公爵相似的強大氣場。

但,這是在他沒開口的時候。

以陌聽見他對顧鈞青說的第一句是:「靠,上次我買的冰淇淋全放在你家了,真浪費。」

她有了一種從秋天被人一腳踹到寒冬的打擊。

「他是甜食控。最大愛好是巧克力。」一旁的年輕男孩補充。

大約十四五歲的年紀,正太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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