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十三鐘樓

「初雪,從現在開始到行動前不許任何人打攪我,你也一樣。」

匆匆扔出初雪一句話後,夜星走回自己的客房,反手鎖上門。接著坐在沙發上,打開那本《聖殿秘聞》。拉丁文的封面,裡面卻是用英文書寫的內容。夜星緊皺眉頭,從開始看起當中那頗似為神經智的語言。

「當天空降臨第十三位數字時,大地即將顫抖,紅色的雲層包裹世界,無盡屍體形成通往神座之路。手持長鐮的智者,優雅的使者,將帶領選定者行入王座。手持雙鞭的裁決者,以世界終結的鳴叫為始,帶領著眾人的靈魂,前往起始之地。十三隻火炬燃起之時,世界必將滅亡……」

詐看起來象騙錢的恐怖大王預言,這類東西夜星看過不知多少次。但是只有這次,他沒有抱著玩笑的心情。在讀到這段文字時,他的腦內立刻想起夢中那個充滿死寂的世界,隨風飄蕩的人影和掩埋著整個都市的屍體堆。那種清晰的觸感,絕對不是單純的夢境。而在其中飛舞著,手持鐮刀的死神,也帶給夜星一種怪異的感覺。

「愛琳……」

夜星喃喃自語的念叨著那個死神的名字,眼前的景色開始扭曲,模糊,接著……他再次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歡迎,我的王子。」

這個熟悉的聲音,已經有很久沒有聽見了。夜星睜開眼睛,望著眼前漂浮在紅色天空上的死神,依然是薄紗與金色披風的組合,而在她身後那把漆黑的鐮刀,此刻則滴落著刺眼的紅血。夜星踩了一腳地面,依然是死人肉體那軟綿綿的觸感,他嘆了口氣,環望四周。

不遠處聳立的樓房,都市,寂靜的世界。

「你終於知道了嗎?」

愛琳似乎一點也不驚訝,她的臉上依然帶著平日那種調皮的笑容。

「一點點吧。」

夜星望著她,聳了聳肩膀。

「至少我知道,你並不是普通死神了。」

愛琳沒有回話,她輕輕飄到夜星身邊,接著伸出一隻手拉住他。

「跟我來。」

說著,她拉著夜星的手向都市走去。

這和夜星平常所見過的都市沒有任何不同,唯一的差別就是它們的兩米以下全部被屍體覆蓋,有些還沒有竣工,正在建設的樓房手腳架上,也躺著屍體。甚至連路燈上,也如同絞刑架般懸掛著晃動的人體。但是沒有任何生物,夜星一路望來,甚至見不到一顆草。即便有樹,那也是枯死的。他仔細觀察著周圍,試圖看出這是哪裡,但是卻是苦勞無功。

「這是世界。」

愛琳調皮的笑著,踩在由人體勾成的道路上,輕快的轉了一圈,彷彿是在跳舞。

「這不是你的世界,夜星先生。所以你是看不出來它是哪座城市的。」

「這真的是夢嗎?」

夜星伸手撫摸著還露著頂的公共車站牌,從手上傳來了冰涼的觸感。無論怎麼看,這都不象是夢中的世界。

「這也算夢的一種。」

愛琳發出銀鈴般歡快的笑聲,跳到旁邊的鐵架上。

「不過呢?這也是未來的一種。」

「……世界末日?這個論調真是老。」

夜星雖然心中激動,可是表面上卻顯的非常冷靜。他收回手,接著繼續向前走去。

「不是有很多人說世紀末大危機么?可是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我們照樣活的安穩。這次又是多少年後的事?原因呢?不會是幾個大國亂放核彈吧,如果只是這種小事的話,我倒是可以解決。」

「當然不是。」

愛琳搖搖頭,繼續向前走著。當她帶著夜星來到一個類似廣場的地方後,停住了腳步。

「請注意看。」

愛琳伸出一根手指,指向面前。

那是一座鐘樓,確切的說,是一個沒有數字和指針,象是還在建築中的東西。就好像是隨意般的貼了2,6,8,11等幾個數字,夜星望著前方的鐘台,忽然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非常熟悉。可是他又說不出究竟是什麼地方比較熟悉。

「這是由某個人留下的,夜星先生,這是由您製造的鐘台。」

「我?」

夜星眼睛一眯,不明白愛琳究竟想說什麼。

「沒錯,是您。」

愛琳點點頭,又指了指鐘樓。

「上面的數字,您不覺得很熟悉嗎?」

「數字?」

二,六,八,十一……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這是被您殺掉過的,死神的靈魂。」

四周回蕩著鐘錶的走動聲,明明沒有指針,卻發出了「喀碴喀碴」這樣的聲音,夜星忽然覺得背後一寒。第二位魔術師和第八位百仙的死神的確是自己親手殺死的,那麼剩下的兩個……難道是魔術師的那兩個部下?這樣一算,的確是四個,和上面數字相同,但是這又代表什麼?飛速思考著的夜星,感覺到相當不妙的預感。

「當數字聚齊,這座鐘塔就會啟動,接著將你所在的世界變成和這個世界一樣的死亡空間。」

聽到這話,夜星猛然一驚,接著他後退了幾步,盯著愛琳。

「你是說,如果我把那十二個終末天使全部殺掉,她們的靈魂就會變成這鐘塔上的數字。而那個時候會世界末日?我才不相信那個神棍組織有這麼強大的實力。」

「他們的確是沒有。」

愛琳緩緩的搖了搖頭。

「他們只是被那個人利用而已,所以我才會特地將夜星你叫來這裡,趁現在告訴你真相。」

「……為什麼要這麼做?」

夜星眯起眼睛,雖然他已經猜到了,可是還是要聽愛琳輕口說出來。

「我想救你。」

愛琳的臉上難得露出悲哀的神情,讓夜星心中一痛。

「雖然我不能說,但是我們這些死神,和你都有關係,當然,並不是現在的你……不過這些不重要,我只是不想讓你再次重犯那個錯誤。那個錯誤不但讓你失去了一切,而且也讓愛你的人受到永遠的痛苦。」雖然她的話很莫名其妙,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夜星卻似乎能夠理解她的感情來源於何方。

「……我希望您不要殺掉所有的終末天使。否則的話……」

愛琳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我明白了。」

夜星倒吸一口冷氣,雖然聽起來非常難以置信,但是現在的他還是接受的好。而且他一直很懷疑被黑色鐮刀吸取的靈魂究竟去了哪裡,現在他總算知道答案了。

「那麼,我還有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

「這上面只有十二個指針,那麼為什麼初雪也會是終末天使之一?她就算死了湊不上數吧。」

「……」

愛琳搖了搖頭。

「我們,是這塊表的指針。」

她悲哀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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