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龍脈往事 第三十八章 受命登報

當王崇、王蒙和宋闕三人被喊去見王紅旗,而我則留了下來的時候,父親的臉色就有些不對了。

而當得知王紅旗叫我去見那個叫做「舜」的囚犯時,他甚至直接垮了臉。

我打量著父親的神色,看出他並不知道這位舜,就是南海劍怪——事實上王紅旗在此之前還警告過我,說舜的身份是一個天大的秘密,讓我發誓,不得對任何人提起。

因為如果讓南海劍怪的黨羽知道他被囚禁在了龍脈之中,必將是後患無窮。

不過儘管父親垮著臉,顯得十分不高興,但這命令卻是出自於王紅旗的口中,他也不得不執行。

我隨著他走下台階,進了龍城。

作為龍脈守護家族曾經的駐地,這龍城自然不可能和尋常村落一般,方正的四合院,怎麼看著都敞亮,從諸多布局上面來看,住在這裡面,應該並不算憋悶。

當然,這僅僅只是我一個人的觀感,倘若是讓我在這樣黑乎乎的地穴之中住上十天半個月,我倒也沒有什麼。

但若是讓我生活一輩子,這足以讓我崩潰。

當然,身處其間,我還是能夠感受得到最為濃郁的龍脈之氣,這東西對於修行者來說,簡直就是靈藥、甚至毒品一般,所以我覺得許多人嚮往於此,也不是沒有理由。

緩步從村中經過,父親還在為我貿然提及了自己南海一脈的身份而惱怒不已。

我不得不講到了我與王紅旗的談話,說起王紅旗早就知道他會告誡我的事情,然後跟他說,我若是企圖誆騙王紅旗,只怕那老爺子會雷霆大怒。

聽到我這般說,父親方才閉上了嘴。

我發現,現如今的他,比之以前更愛嘮叨了,而在以前,他收完了攤後,其實跟我是很少有所交流的。

儘管剛才父親去鎮壓暴躁的南海劍怪時,行走如飛,但正常行走的時候,他還是有些瘸。

這瘸腳是工傷,十幾年的老毛病了。

我忍不住問他,說爸,你既然都已經繼承了大爺爺畢生的修為,就不能治一治這瘸腳的老毛病?我可聽說了,宗教總局那兒有許多的好東西,別說是治瘸腳了,就算是胳膊、腿兒的斷了,都能夠給你弄成正常的來。

父親一臉不高興,說怎麼,我瘸腿礙著你了?是不是覺得臉上無光,給你丟人了?

我一臉被冤枉的鬱悶,說您能不能往好的方面去想?再說了,你在這裡守門,勞苦功高,提些要求也是名正言順的事情啊……

父親說我自己的事情,我心裡有譜,用不著你多嘴。

嚴厲的父親讓我沒有再勸下去的心思,他的固執從來如此,我知道說得再多,只怕最後還會引起他的黑臉。

這一回,估計是我們父子兩人好幾年唯一的一次會面,我可不想兩人以吵架收場。

走了一會兒,終於來到了洞穴的盡頭,我瞧見那山壁之上,竟然澆灌了一大片的黃金塔林,我不確定這數十座的塔林是否全部都是黃金澆築,還是僅僅在上面刷了一層金粉。

父親沒有給我仔細打量的時間,帶著我來到了西北角一處七層寶塔之下來。

說是七層寶塔,但這東西只有四米多高,顯得十分袖珍,而在塔下,則是一系列複雜的法陣,各種各樣的古怪符文勾勒在了塔下的地基之前。

父親帶著我小心翼翼地越過一大片明晃晃的燈燭,來到了塔前,然後按了一處機關,露出了一個缺口來。

透過缺口,我瞧見了一個披頭散髮,身穿白衣的老者。

他被八根龍形鎖鏈給捆住,這些鎖鏈直接穿過了他的身體,似乎跟他融成了一體,而從我這個角度看去,瞧見對方奄奄一息,彷彿隨時都要死去一般。

我實在很難想像的出來,剛才那震動了整個地穴的聲音,竟然是他發出來的。

這不過是一個垂垂老矣、半截入土的老人而已。

父親指了一下他,然後說道:「就是他,你跟他聊吧,我去旁邊等著,別亂動,有事兒叫我。」

說罷,他依著原路返回了去。

父親走了很遠,那彷彿死去一般的軀體,突然之間,睜開了眼睛來,對我說道:「你是南海一脈的人!」

我還在琢磨著怎麼跟他對話,結果他突然的出聲卻還是嚇了我一跳。

我認真打量了一下他,發現儘管從外表上來看,這不過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兒,但他的雙目之中,卻深沉得宛如沒有星子的夜空,有一種讓人為之驚駭的力量。

我從這種黑暗中,感覺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怖來。

深吸了一口氣,我說道:「對,我是南海一脈的人。」

那人開口:「何人門下?」

我說我師父南海劍妖。

這人眨了眨眼,又問道:「為何出現在此處?」

我說我大爺爺是王紅旗。

聽到這話兒,他陡然間睜開了眼睛來,眸子在一瞬間舒展開來,我下意識地閉了一下眼睛,感覺一股陰冷,心頭狂跳一陣,方才回過神來,而這時那人又問道:「原來如此;那你來這裡幹嘛?」

我說王紅旗讓我來看一看你。

那人冷笑一聲,說看我笑話?

我搖頭,說不是,我師父傳道授業的時候,曾經跟我提及過你,劍鬼師叔我也曾經過,另外劍魔師伯的徒弟我也認識,唯獨您最是神秘,從來沒有聽說過,於是就想要過來瞧一瞧,瞻仰一番。

那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後說道:「你身上有逸仙刀?」

我心中驚訝,不過卻也坦然,說有。

那人突然說道:「既然有,我這裡有斬神訣,你要麼?」

啊?

我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會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腦子有點兒亂,而那人哼了一聲,說王紅旗叫你過來見我,不就是想從我這裡掏出斬神訣的下落么?那我就遂了他的願——你只要幫我做一件事情,我就把斬神訣傳給你。

我沉默了許久,方才開口說道:「你要我做什麼?」

那人問我,說現如今《新民晚報》還在么?

我愣了一下,撓了撓頭,說這個啊,我對這個東西不是很清楚啊,不過按理說應該還在的。

那人說道:「我要你辦的事情很簡單,回頭你出去了,在新民晚報上面花錢發一個通告,說『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天津衛洪氏倪老過世,特通知眾位親朋好友持神令,前來弔唁』,然後留下你的地址就是了。」

我聽了,不由得一愣,說這是何意?

那人說你照著做便是了。

我說那你承諾的斬神訣呢,如何給我?

那人說你不是留了地址么,自然回有人寄給你的,你放心,劍妖弟子,我生下來,還從未有騙過人的……

我抿了抿嘴,想要說些什麼,卻沒想到那人居然閉上了眼去。

我就著細節,又問了他兩句,結果對方彷彿沉睡過去了一般,沒有再多言,我無奈,只有離開。

父親領著我回返,也不問任何事情,一直回到了青銅大門旁邊的銅鏡前來,這個時候那三人已經在遠處等待,準備離開了。

王紅旗問我,說談得怎麼樣?

我不確定王紅旗對於此間的把握到底有多深,所以也不做隱瞞,將剛才與南海劍怪的對話與他說起,一字不漏。

聽到之後,王紅旗笑了笑,說果然啊,他到底還是沒變。

我一腦門子的疑惑,說道:「什麼意思?」

王紅旗擺了擺手,說道:「沒什麼,對了,我倒是和他有著異曲共工之妙——把我剛才吩咐你的東西拿來。」

旁邊一個童子聽聞,走上前來,遞給了我一本青皮書。

我接過來,說這是什麼?

王紅旗笑了笑,說這是《斬魔決》。

啊?

我愣了一下,說怎麼會?

王紅旗說有什麼不對么?

我從劍眼裡摸出了那本從蔣濤手中奪來斬魔決來,再加上那幾頁紙,遞給他看。

王紅旗讓我翻著,粗略地看了一遍,微笑著說道:「這書是正本,沒想到你居然有,運氣真是不錯;不過那裡講的大部分是外魔,我送給你的這本,才是最終的定稿,對於心魔的斬殺,最有成效——你弟弟不是被邪龍所侵,化身為魔么?你若是能夠將這書讀透,或許能夠幫他斬出心魔,回歸本我……」

聽到這話兒,我終於心動了,問道:「您要我做什麼呢?」

王紅旗說幫助我,把南海劍怪的勢力給剷除掉。

我說我不會幫他的,這個你放心,但對於他留下的那一脈,我師出同門,不好下手。

王紅旗說不,他要你做的事情,你照做就是了,無需多疑——至於我說的事情,這裡我跟你做一個約定,若那些人規規矩矩,一切皆不談,而若是惡人,你當出手,如何?

我點頭,說好。

兩者商定,我收了書,而王紅旗從鏡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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