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的殘陽 第三十二章 逆襲與反逆襲(二)

逃跑的人在短短的片刻時間被屠戮得一乾二淨,他們懷裡的財富灑得遍地都是,這會兒,勃艮第人更不敢出去,出去會受到攻擊,守在這裡,嗆鼻的濃煙令他們難以堅持,進也是死,退也是死。

無意中瞥到中心的教堂,那隊長帶著殘餘的人退進了教堂里,把一部分人拒之門外,只盼望著能多活一刻便是一刻。

眸子里悠然掠過一抹驚恐之色,傻愣愣站在村莊里的上百號人都清楚再過一會有什麼在等待著他們。

要麼,被煙火熏死。

要麼,衝出村莊,然後被活活砍死。

空空抱著財寶卻無福享受,這些大叫「我們投降啦……」「我們投降啦……」扔下武器高舉金銀器皿,分散向最近的村外走去,迎接的他們,仍然是刀與劍。

走得較慢的十幾個勃艮第人連滾帶爬地跑回教堂拍打祈求門內的夥伴開門放他們進去。仍憑他們怎麼拍打,大門始終不開。

教堂,守著一座寶山的士兵聽不到門外的敲打聲了,他們驚慌失措道:「我們……我們都會死在這裡的,我不想死啊,隊長想想辦法。」

「他們不是盜匪么?老夫人她說我們要對付的人不是盜匪么,怎麼他們會施放火焰、從天而降!?」

這一惶恐的吼叫令公爵夫人寄予厚望的隊長吸了口冷氣,素手無策道:「你們問我問誰去?都是老夫人交代的……」

說完,他作色道:「要不是你們不聽我命令,我們上百人何必要躲在這裡!?」

殺戮持續了半夜,附近對騎士團的到來本就惶恐的勃艮第農人,一夜之間逃了個乾乾淨淨。

天明,火焰吞噬了村莊大部分建築,火煙薄了不少。

半身血污的里索特帶人走過冒起還在燃燒的廢墟,他一手一把巨斧戒備著,騎士劍早砍頓了,頭盔里發出嗡嗡的叫喊:「圍起來!」

教堂里的人還活著,他們高喊道:「我們投降。我們願意交出財寶投降。」

扳起面甲,吐出一口嘿嘿的吐沫,里索特中間熏得烏黑的教堂大門看去並不回答,科爾賓翻身下馬,厚黑的煙灰四濺而起,邁腿走動,一個步伐一個腳印,翻滾騰飛的灰煙恍如地獄中升騰起來的幽深怨氣。

大風一吹,科爾賓立於焚燒的殘垣斷壁內,他凝聲道:「里索特,你帶著一半的人隔開一些距離封鎖大門。」

「漢斯,你去把我們昨天搜集到的乾草枯枝浸一浸水,然後堆在教堂的通風口點燃。」

獨眼龍對這些迫害的手段最拿手了,他駕輕就熟地指揮人把教堂四周堆放起乾草枯枝,火一點,濃郁的黑煙隨著士兵扇動的風勢湧入進去教堂里。

勃艮第人失聲哭喊,想跑出去卻從門縫裡看到門外,遍體血污的魁梧大漢帶著大把人圍住門口就等他們子自投羅網。

兼職死神的耶穌隨嗆人的濃煙一步步走來,勃艮第人見威脅無用就失去鎮定了,他們發狂的用手捂住口鼻,聲嘶力竭地大吼大叫。

面臨死亡,走投無路的勃艮第人忽然抓住了溺死前的最後一根稻草,威脅道:「你們再不放我們,我們就要毀掉屋裡的財寶。讓這些財寶陪我們一起殉葬。」

騎士團的人動作隨之一滯,科爾賓冷笑一聲:「別管他們……」

人終究是人。只要還有一點希望,他們就不會放棄,那隊長振臂一呼:「躲在這裡是死,殺出去興許還有一線生機,拼啦!」

「跟他們拼啦!」

更多的勃艮第人跟著大吼起來,越來越多人加入吶喊的行列,到最後他們都瘋狂地吶喊起來,絕望、沮喪的情緒佔據了他們的大腦,一旦找到一個發泄的突破口,所崩發出來的能量無疑是相當驚人的,這就是所謂的狗急也會咬人。

衛隊長踹開大門。

入目的寒光令這位勃艮第公爵府邸衛隊長毛骨悚然,騎士的騎槍被敵人我握在手裡,他下意識地就是一趴。

里索特凌空一揮,厲聲大吼,響徹長空:「投……」

三十多桿三米長的騎槍形成一片密集的荊棘林,在空中划過一道道直線,射入把腳踏出教堂大門的前排勃艮第人。

騎槍的槍頭尖銳無比,騎士團的人雖沒有騎馬用動力增加穿刺的力度,缺乏盾牌保護的勃艮第人這洗禮中哀嚎著倒地,連續不斷的慘叫聲響起,有人被射穿了面門直接斃命,有人被射穿了胸膛奄奄一息,也有人被扎身體其他部位,血流不止而哀嚎不息。

騎槍替代投槍的襲擊一波接一波,勃艮第人一批接一批倒在下,短短的呼吸,就有40多名勃艮第人中槍身亡。

勃艮第人剛鼓起勇氣組織的抵抗已經冰消瓦解,他們翻身跑回教堂里,里索特帶頭,7名聖槍守護者騎士雙手持劍引著跟在身後的准騎士走入其中。

里索特兩手一柄巨斧,以無可阻擋地威勢衝進去,撞見一個持劍的勃艮第佬,大喝一聲,一手沉重地巨斧高舉過頂,挾帶著狂暴地氣勢直斬而至。

血光飛濺、哀嚎此起彼伏。

「等等。」科爾賓從門走進來叫住把劍鋒抵在了倒地勃艮第咽喉的士兵,此時教堂內還活著的勃艮第不足30。

他覺得應該拿這批活著的勃艮第人做一筆錦繡文章,讓勃艮第人到村莊四周搜索完金銀。耗時很短,一是勃艮第人怕騎士團出爾反爾動作飛快,另一個原因是科爾賓命人財富里含有最大件物品的箱子放在最外面。做完,勃艮第人被立刻放回去跟第戎的背後主謀打聲招呼。

中午,第戎城門,一夥二三十人的殘兵敗卒灰頭土臉而來,所過之處,行人紛紛逃避,城樓上守軍警惕地叫喊下面的守衛。

城門下,守門的警衛官拎起長矛組織士兵就沖了出來,厲聲道:「止步!你們是誰。」

「是我,快快讓開,是我……」其中一人仰頭大呼道,「我是公爵府上的護衛隊副隊長,昨夜我等奉公爵夫人之命出去執行命令,現在要回去復命。」

公爵府上的親兵在第戎里都是熟臉,那衛官仔細一打量整的跟非洲黑人有得一比的來人霎時倒吸一口冷氣,站在最前面地那人不就正是往日在街道上對城衛呼來喝去的人么。

手下的士兵豎起矛鋒,那衛官幸災樂禍地道:「你說你昨夜出城奉夫人之命辦事,怎麼弄得如此狼狽?」

被人提起昨夜的噩夢,幾成非洲黑人的人惱羞成怒道:「快快給我讓一邊,我有緊急事情要上稟給老公爵夫人。要是貽誤了,你全家都得弔死。」

一頓飯的時間,勃艮第公爵府邸。

那被巴伐利亞的瑪格麗特委以重任的親信泣道:「夫人,我們被偷襲了。」

「偷襲?」蘭花指捏著瓷杯喝茶的老公爵遺孀瑪格麗特眼皮抬也不抬,「我原以為你們才是偷襲的一方。」

那親信一聽,嚇得跪倒在地嚎啕大哭:「夫人,那嚮導把消息泄露給敵人,他們互相勾結,竟於村莊上設下埋伏,小人雖奮力抵抗,奈何部下敵人人多勢眾,而且火勢甚大,以致所部幾百人,竟付之一矩。小人本欲戰死沙場卻不幸失手被擒。」

巴伐利亞的瑪格麗特凝聲道:「那你回來做什麼,身為勃艮第的騎士就應該有一位騎士覺悟。」

「夫人,那科爾賓,內維爾的長子他罵勃艮第公國不知廉恥,下流下賤。」

巴伐利亞的瑪格麗特無動於衷:「還有嗎?」

「他還說要把勃艮第偷襲的事情公之於眾。」

這位老婦人眸中寒光一閃,她決定要除掉這幾十個一起回來的人。巴伐利亞的瑪格麗特鄙夷地想到,反正內維爾家又沒什麼證據,這次只能算是打落牙齒吞進肚子,年輕人畢竟是年輕人,做事沒個瞻前顧後的。

「然後,我們被強迫聯合在一張白紙上承認昨晚發生的事情。」

巴伐利亞的瑪格麗特聞言猛地站起身來,愣了片刻,她又緩緩癱坐回去,一時間目光獃滯,像是傻了一般。

那隊長掏出一張信封交上去,忐忑地等待著。巴伐利亞的瑪格麗特讀完這份信函,摔杯而去,價值連城的瓷器落到地上,濺濕了鬆軟的毛毯。

眼瞧著四下無人,瑪格麗特的親信伸出黑乎乎的手指把完好無損的瓷器收進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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