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享受,是嗎,格拉夫?這次旅途雖然不短,但三個月的假期似乎太過分了。」
「我只是不想帶上一件受損的貨物。」
「有些人做事總是慢吞吞地。好吧,他是我們唯一的救星。請原諒我,你得明白我們的焦慮。我們這兒已經安裝了『安塞波』,持續的接受我們的飛船發回來的進展報告。我們不得不每天面對著即將發生的戰爭。時間迫在眉梢了,可他實在太小了。」
「他的出色不遜於任何人,在他體內有著無比的勇氣。」
「我希望他也有著殺手的本能。」
「是的。」
「我們計畫對來一次突然襲擊,以測試他的反應。當然,所有的測試都得經過你的認可。」
「我會考慮一下的,我真的不知道測試的內容,切瑞納格司令官。我來這是因為我了解安德。因此無須擔心我會懷疑你發布的命令。我信不過的人只是佩斯將軍。」
「我們能告訴他多少內情?」
「不要浪費時間讓他去了解什麼星際飛行的原理。」
「那『安塞波』的事呢?」
「我已經告訴過他了,還有那些飛船的事。我說他們會在五年內到達目的地。」
「看來我們只有剩下一些小事情沒有告訴他了。」
「你可以告訴他武器系統的事。他得充分的掌握它,以作出正確的決定。」
「呃。我們已經安排了五具模擬器中的其中一具由他單獨使用。」
「那其它的呢?」
「其它模擬器?」
「其它孩子。」
「你來這兒僅是照顧安德的。」
「只是好奇罷了。記住,他們全都是我的學生,永遠都是。」
「那現在他們都是我的學生了。他們將要了解我們艦隊最核心的機密,格拉夫中校,一名尚未介紹給你的戰士。」
「你說得他象個神秘的傳教士似的。」
「是一個上帝,一種宗教。我能看出你對我的謬論非常討厭,但我可以向你保證,你的討厭只是代表了你的無知。安德很快就會了解我所知道的一切。他將會在群星之中神出鬼沒,隱蔽在他體內的力量將被解封,在全宇宙面前顯露他的鋒芒。你是個鐵石心腸的傢伙,格拉夫中校,但我最在行的事就是對著石頭唱歌。你可以到宿舍里安頓一下。」
「我沒有什麼要安頓的,除了一些衣服。」
「你什麼都沒有?」
「他們幫我把薪水存在地球上的某處。我從來不需要用它們,除了在假期時用來購買一些便服。」
「一個非物質主義者。可你卻是那麼的胖,一個暴食的苦行僧?真是矛盾呀。」
「當我緊張的時候,我就會狂吃東西。反之,當你緊張的時候,你總是在廢話連篇。」
「我喜歡你,格拉夫中校。我想我們會相處融洽。」
「我可不太在意這點,切瑞納格司令官。我是為了安德而來的,但我們兩個都不是為了你而來的。」
自他走下那艘拖船的那一刻起,安德就討厭上了艾洛斯。他在地球上感到很不舒服,因為那裡的地板是平的。艾洛斯令他更加難受。這個小行星粗糙的外表就象是一個紡錘,它最窄的地方僅有6500米厚。由於它的外殼全被用於吸收光線並將它轉變為能量,因此每個人都不得不住在小行星內部牆壁光滑的房間里,房間由一條條的隧道連接起來。困撓安德的並不是它狹窄的空間——他感到不舒服是因為所有的隧道的地板都是向下傾斜的。第一次通過隧道時,安德就被它弄得昏頭轉向,特別是那條環繞著艾洛斯最窄之處的隧道。這裡的重力只有地球上的一半——完全會讓人產生一種在下墜的幻覺。
房間的比例也使他困擾——天花板太低,過道太窄。總之,這不是個舒適的地方。
但是,最令人不舒服的,就是這裡居民的數目。安德對地球上的城市一點印象都沒有,在他眼裡,最理想的人數就是在戰鬥學校里的情況,在那裡,他能見到每個認識的人。而在這兒,有上萬個人居住在一塊岩石當中。儘管大部分的空間都用於安裝維生裝置和其它設備,但卻沒有顯得特別擁擠。令安德困擾的是——環繞在他周圍的,全是被陌生人。
他們從不讓他認識任何人。他經常看到別的學員,但由於他上課總是不規律,他們對他來說只是見過幾面的陌生人。有時他要去不同的地方聽取演講,但通常總是接受不同教師的輔導,或偶爾由別的學員輔助他,這些學員只會出現一次,然而就再不見不到。在吃飯的時候,他也是單獨地和格拉夫中校坐在一起。他的娛樂活動通常都安排在健身室,但他極少會看到同一個人在那兒出現兩次。
他知道自己又再次被孤立,這次不是讓別的學員憎恨他,而是根本不給機會讓他們成為朋友。他無法和絕大部分的人拉近距離——除了安德,他們全部是是十三、四歲的半大小伙。
於是安德只好心無旁騖,將全部身心都投入到學習中去,他學得又快又好。航天學與軍事史對他來說就象喝水一樣簡單,理論數學有點難度,但如果碰到一道與空間和時間相關的問題時,他就發現他的直覺比他的計算更加可靠——他常常看一眼就知道答案,但如果要計算出來的話,他卻得花上數分鐘甚至數小時來擺弄那些數據。
讓他興奮的是,那兒有一具模擬器,是他所見過的最完美的遊戲機。教官和別的學員一步步地訓練他如何使用。開始時,他並不知道這部遊戲機的威力,他選擇了戰術級別,只控制著一架飛船持續不斷地四下搜索,找到敵人並催毀它。計算機控制的敵機火力強大,異常狡猾,而且只要安德用過一種新的戰術後,計算機就會在幾分鐘後用它反過來對付他。
這部模擬器使用了全息投影,他的飛船在屏幕上代表一個小光點。敵軍的飛船則用另一種顏色的光點表示,它們在一個邊長几乎有十米的立體空間中互相追逐。控制系統非常靈敏,他可以向任何方向旋轉影像,從不同的角度進行觀察。而且,他還可以移動圖象的中心,讓戰鬥的影像拉近或離遠。
在他逐漸熟練控制飛船的速度、移動方向、方位和武器之後,遊戲的難度逐漸變得更加複雜。有時會一次出現兩架敵機,有時在空中會出現一些飛船殘骸當作障礙物。他不得不開始留意飛船的燃料和武器的能量。現在計算機開始給他分配一些特定的目標,讓他去完成或摧毀,他只好放棄了追逐敵軍的樂趣,集中精力去完成任務以取得勝利。
當他掌握了單機模式後,他們允許他升級到多機模式,他可以指揮四架戰機的編隊。他通過發出命令來模擬指揮四架戰機的機師,而且他不僅僅是按照計算機的指令去完成目標,他還可以自主地決定採取什麼戰術,判斷哪幾個目標是最有價值的,然後讓他的編隊按命令行事。他也可以隨時短暫地控制編隊中的一架單機。開始時,他常常這樣做,但每次當他只指揮一架單機時,編隊里的其它三架戰隊很快就會被擊毀;隨著遊戲的難度變得越來越高,他不得不將更多的時間用在指揮整個編隊上,而當他這樣做時,他打贏的機率也變得越來越高。
不知不覺間,他來到指揮學院已經有一年了。現在他已經能夠熟練地操縱模擬器的十五個等級,從控制一架飛船到指揮一支艦隊,他都得心應手。他早就意識到這個模擬器對於指揮學院的學員來說,就象是戰鬥學校的戰鬥室。其它的課程雖然很有幫助,但他真正要學的就是怎麼操縱模擬器。有很多人時不時地走進來看著他操作。他們從不出聲——幾乎從來沒有,除非他們要教他某些東西。那些觀察者會留下來,一言不發,只是看著他操縱模擬器,然後在他完成任務時離去。你們在幹什麼,他很想問。在給我打分嗎?在判斷能不能信任地將艦隊交到我手裡嗎?你們不要忘了,這可不是我自願的。
他發現他把在戰鬥學校里學到的東西都用在了模擬器上面。每隔幾分鐘,他就會重新設定模擬器的視角,讓它旋轉以免陷入顛倒的方向,他常常從敵人的角度觀察自己的位置。能象這樣地控制真是太美妙了,他可以看到戰場上的每一點狀況。
然而,模擬器也有它不足的一面,由計算機控制的戰機靈活性太差了,它們沒有主動權,無法適應戰場上千變萬化的情況。他想,要是他的小隊長在就好了,這樣他就無須常常為那些不由他控制的戰機而操心。
在第一年快結束的時候,他已經打贏了模擬器里每一場戰鬥,他操縱模擬器就象指揮身上的手和腳一樣簡單。一天,在和格拉夫吃飯時,他問道,「這就是那具模擬器能做到的全部?」
「什麼全部?」
「它現在玩得太簡單了,而且它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有增加難度了。」
「噢。」
格拉夫看上去好象毫不在意,他總是如此。但第二天,一切都改變了。格拉夫不見了,他們給安德帶來了一個新的同伴。
安德在早上醒來時,他正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