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集 護嫁將軍 第四章 昭君出塞

城外還有姜依萍帶來的三百韃靼騎兵,他們騎的都是比較矮小的蒙古戰馬,同楊飛的那三千騎兵相比之下,雖然顯得不夠人高馬大,人數亦遠遠不及,但勝在訓練有素,行動整齊劃一,氣勢上亦毫不弱於對方。

給朱玲芷陪嫁的除了玲瓏雙姝外,還有八名年輕貌美的少女,她們都是朱玲芷的兄長朱寰豪從江南精選而來的處女,到時可以代替朱玲芷服侍韃靼小王子。

這些少女已經知道自己將遠赴他鄉,是以行為舉止頗為隨便,並不似朱玲芷主僕那般成天躲在車上,反讓那些京城兵痞們個個眼冒精光,要不是怕惹上殺頭之罪,說不定會搞出什麼事端來。

若說楊飛有什麼不滿,就是途中多了那個書獃子周子聰。

此人乃一榜進士,頗有讀書人的風骨,對楊飛這個京中炙手可熱的人物既不討好,也不巴結,甚至連正眼都不看上一眼。

楊飛心中雖然不爽,倒還忍得過去,可最過分的是,周子聰每日早晚起營和紮寨時,都要拉著楊飛對朱玲芷這個大明公主行跪拜之禮。

楊飛對著朱玲芷,哪裡跪得下去?

如此諸般推託,逃過幾次之後,周子聰擺起正使的架子,說要將楊飛治以逾禮之罪,責打五十軍棍。

楊飛最近混得風生水起,豈會甘心受如此羞辱,毫不相讓,還命手下去縛周子聰,兩人爭執起來。

那些官兵對周子聰這個正使並不看好,大多站在楊飛這邊,很快將滿口之乎者也的周子聰五花大綁。

果然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若非朱玲芷及時趕到,周子聰這個文弱書生恐將被打個半死。

朱玲芷雖說仍在生楊飛的氣,可心中不知不覺間,已站在楊飛這邊,望著跪了一地的士兵,亦未責問楊飛頂撞上司之罪,只是命楊飛放了周子聰,讓兩人從此以後都不用再跪拜了。

楊飛自是連忙謝恩,周子聰仍固執己見,早晚必拜,說什麼我堂堂大明公主,若連屬下臣民都不參拜,到了韃靼,恐怕他們也不會如何尊重。

經此一事,楊飛和周子聰更是形同陌路,從此除了冷嘲熱諷,連看都不看一眼。

其實楊飛對周子聰的這份傲骨倒是頗為佩服,以前在京城,即使那些一、二品大官,碰到他也是客客氣氣,似周子聰這般不畏權勢,與楊飛公然頂撞者,萬中無一。

不過佩服歸佩服,這仇還是要報的。

周子聰乃是文官,不會騎馬,一路上亦似朱玲芷般坐車,當楊飛諷刺他……「若讓韃靼看到我堂堂大明使團正使坐在車上,豈非以為我大明的男人都是軟腳蛋?」

周子聰一怒之下,非要騎馬,楊飛暗中命手下將最烈的馬讓給周子聰。

一路上這文弱書生不知摔了多少次,總算勉強坐得穩了,只是可憐渾身上下無一處沒有傷痕,連那套官服也摔得破破爛爛,看得楊飛心中大快。

不過,楊飛心知朱佑樘之所以派這麼一個硬骨頭來,就是為了殺殺他的銳氣,故而倒也沒有行事太過,繼續使絆。

因為有周子聰這個眼中釘盯著,每日紮營後,楊飛再無機會偷偷湊到兩位公主營帳旁偷窺,更別談跟她們說些悄悄話,甚至同姜依萍再續前緣了。

楊飛苦悶之餘只有苦練武功,順便研究研究南宮逸送來的那九隻玉燕。

別看當日南宮逸那一擲輕巧之極,其實運用了多種手法,在錦盒的暗格內藏有一小盒毒針和一張草圖,每次使用玉燕之後,皆需將玉燕裝入那種毒針,至於那張草圖,畫著使用玉燕的幾種手法,若練得滾瓜爛熟,可九燕齊發,就算趙獨行再世,也夠他喝上一壺。

可惜楊飛是個半吊子,也沒有若不學會誓不罷休的那股子狠勁,照著圖練了幾天,只習會最簡單的那種手法,勉強可以學南宮逸那日擲出一隻玉燕,就不肯再吃苦頭。

京城距宣府不過數百里,沿途皆有官道,他們一行騎馬乘車,就算走走停停,也不過七、八日光景便即抵達,宣府總兵姚信早已接到快馬通傳,大老遠出城迎接,對品秩低了他一大截的楊飛殷勤招呼,對周子聰這個文官正眼瞧也不瞧,令楊飛大感虛榮。

一行人在宣府停留一日,周子聰換了一套嶄新的官服,賓主盡歡之後,使團由姚信派兵護送過張家口,一直越過長城,進入敵境。

其間楊飛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自是百般許諾,待回京之後在皇帝面前多說好話,早日將姚信調離宣府,去江南繁華之地享福。

又過數日,抵達蒙古草原,楊飛還是第一次來到這一望無際的大草原,聽到周子聰吟起「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的古詩,心中另有一番感慨。

進入韃靼的勢力範圍後,姜依萍便不再拘謹,成天把楊飛拉到她的馬車上,隨行將士看了,都議論紛紛,卻也不敢多說什麼。

大家都不清楚他們到底在馬車上搞什麼,所以就有好事者開始胡思亂想,其實,姜依萍只是要乘現在多教楊飛一些蒙古話,說些韃靼的風土人情,免得他到了汗廷一概不知,惹怒了達延汗。

此次和親乃姜依萍一力促成,其中詳情,楊飛不得而知,姜依萍搞出這麼大的聲勢,就是為了增加自己在汗廷說話的分量。

「蒙古分為瓦剌、韃靼兩個大部,蒙古大汗一向由韃靼部首領,也就是我們偉大祖先成吉思汗的直系後裔擔任,而太師一職則由瓦剌部首領擔任,兩部並不和睦,互有攻訐。瓦剌部曾一度強大,你們明朝的那位英宗皇帝,就是被瓦剌部的太師也先俘擄。」

「我們現在這位大汗的尊號為全蒙古大汗,又稱達延汗,你們明朝因為他未成年,總是喜歡叫小王子,他名為巴圖蒙克,是上任濟農巴延蒙克的獨子,因為鍥加思蘭太師害死了他的父親和上任滿都魯大汗,所以……」

「等等!」楊飛忽然打斷姜依萍問:「你們蒙古這裡不是草原就是沙漠,難道還有養雞的嗎?」

姜依萍滿臉疑惑,反問:「養雞的?」

楊飛嘿嘿笑道:「你剛剛不是說,你們現任大汗的父親是個雞農?」

「砰——」姜依萍重重敲了楊飛一記爆栗,怒道:「你污辱我們大汗?」

楊飛低聲咕噥道:「是你說你們大汗的老爹是養雞的嘛……」

「不是養雞的!」姜依萍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是濟農,不是雞農!雞農是我們,噢,不……」她話未說完,楊飛已笑成一團。

姜依萍滿臉寒霜,惡狠狠道:「本公主說得口水都幹了,你卻當笑話聽,是不是皮癢了,想嘗嘗本公主蠱毒的厲害?」

楊飛也知濟農非雞農,只是坐得久了,有些發悶,說說笑話調劑調劑,哪知姜依萍發這麼大的火?

是以他連忙道歉道:「我以後再也不會了,你說說那個萬惡的鍥加思蘭太師,是如何害死那個濟農和上任大汗的?」

「哼!」姜依萍生了半天悶氣,喝了口水,方道:「濟農是我們蒙古的一種官職,是副汗的意思,也就是大汗的助手。」

「上一任濟農巴延蒙克,是滿都魯大汗的侄子,被鍥加思蘭太師誣陷勾引他的女兒,也就是滿都魯汗的妃子伊克哈巴爾圖,巴延蒙克濟農逃亡被害,後來滿都魯汗發現鍥加思蘭的陰謀,派兵征討,結果兵敗身亡。」

楊飛聽得頭昏腦脹,嘆道:「你們蒙古人名都這麼長嗎?」

姜依萍道:「還有更長的,你想不想聽?」

楊飛搖搖頭,忽道:「那你的蒙古名字叫什麼?」

「我叫烏……」姜依萍說了一個字,頓時心生警惕道:「你問這個幹什麼?」

楊飛笑咪咪道:「認識你這麼久,你連你的真名都不告訴我,是不是有些不夠意思?」

姜依萍總覺他的笑容有些陰謀的味道,最後還是道:「我的蒙古名字叫烏蘭圖婭,是紅霞的意思,因為我出生的時候,天邊有一道紅霞。」

楊飛問道:「現在這個達延汗是你兄弟嗎?」

姜依萍搖頭道:「不是,我是滿都魯汗的女兒,我娘是苗疆人,因為在苗疆遭遇變故來到蒙古,與我爹相遇,所以我才會蠱毒。」

「你爹跟他爹是叔侄。」楊飛突然一拍大腿:「那現在這個達延汗是不是該叫你姑媽?」

姜依萍搖頭道:「我們蒙古人的關係並不像你們漢人那般複雜,如果我嫁給比我們大汗低一輩的蒙古人,還得稱他為長輩。」

她頓了一頓,又道:「我父汗死後,汗廷由他的妃子滿都海夫人掌權,她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宣布下嫁給八歲的巴圖蒙克。」

「停停!」楊飛咽了下口水,瞪大眼睛道:「你們蒙古的人際關係也真夠混亂的,那個什麼什麼夫人比巴圖蒙克輩分高那麼多,還可以嫁給他?八歲?你們這個達延汗這麼厲害,八歲就能滿足一個如狼似虎的成熟女人……」

「砰——」

姜依萍又賞了狗嘴吐不出象牙的楊飛一記爆栗,滿臉怒容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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