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集 慕容驚變 第一章 義斷情絕

「公子,你真的還活著?」當幸小月見到楊飛,先是一楞,隨即撲入他的懷中,那陡逢親人,欣喜若狂,熱淚盈眶的激動神情,讓楊飛差點忘記自己與她不過數面之緣。

幸小月住在一間大院中,居中是口井,旁邊還有幾戶人家,他們聞得動靜,全部出來湊熱鬧,一個個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幸小月守了這麼久,終於等到自己男人回來了。

楊飛聽到這些風言風語,推開不是,抱住更不妥,尷尬之極,忍不住道:「小月姑娘,外面風大,咱們先進屋吧。」

幸小月垂首匆匆拭了把淚痕,嫣然笑道:「奴婢差點忘了,公子,快請進來!」

「這地方是你買的嗎?」楊飛進屋裡里外外瞧了一遍,此處只有內外兩間小屋,並不寬敞,幸好屋中傢俱不多,不覺擁擠,被幸小月收拾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令楊飛頗覺有種回家的感覺。

「這屋是租的,不過等奴婢賺夠了銀兩,就準備買下來!」幸小月將屋中唯一的那把太師椅仔細擦拭了一遍,搬到楊飛身後,甜甜笑道:「公子請坐。」

楊飛倒沒客氣,一屁股坐下,叮囑道:「小月姑娘,你現在是自由之身,不要老是自稱奴婢,免得讓人看輕。」

幸小月神色一緊道:「奴婢是公子贖出來的,自然是公子的人,公子這麼說,難道是嫌棄奴婢?」

楊飛連連擺手道:「哪有此事?我的意思是說你以後大可自擇良緣,不用跟著我做婢女!」他大感頭痛:怎的幸小月說話的口氣和小蝶一模一樣?

幸小月垂下頭去,低聲道:「奴婢願意一輩子服侍公子,公子以後如若有空,就來這裡坐坐,奴婢陪公子說話解悶。」

這不是白玉霜原來說的金屋藏嬌嗎?楊飛怔怔瞧著幸小月,與數月前在軟香居初見她時不同,此時的幸小月粉黛不施,鉛華盡洗,媚態全無,顯得清純秀麗,端莊脫俗,頗有些小家碧玉的風采。

「哦,差點忘了給公子倒茶,家裡沒有熱水,奴婢這就去燒,公子稍候片刻。」迎著楊飛的灼人目光,幸小月一陣嬌羞,借口脫身,躲到裡面燒起水來。

楊飛見她如此嬌俏可人,心想如此金屋藏嬌倒也不錯。

他對著暖爐,取了會暖,門口響起敲門聲,一名蒼老嘶啞的婦人聲音傳來:「小月,小月在嗎?」

「小月正忙,大嬸有事嗎?」楊飛匆匆開門,門外是一名中年婦人,雙手托著一個碩大瓷碗,不知內盛何物。

那婦人匆匆進屋,將大碗放到桌上,繞著楊飛,將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嘖嘖贊道:「這麼年輕的後生,小月真有福份。」

楊飛老臉一紅道:「還未請教大嬸是……」

那婦人含笑道:「老身婆家姓張,別人都稱我張嬸,就住在隔壁。」

她話未說完,幸小月手拎水壺,匆匆趕出,羞聲道:「張嬸,你怎麼來啦?」不知為何,此刻她眉宇之間,隱隱露出一絲難以讓人察覺的愁色。

張嬸左瞅瞅楊飛,右瞧瞧幸小月,愈看那張堆滿皺紋的老臉愈是高興,笑呵呵道:「咱們小月終於守得雲開,今晚元宵佳節,張嬸家也沒啥東西好送的,老身便做了這些元宵,你們小兩口吃過以後,討個吉利,一定和和美美,團團圓圓。」

幸小月粉臉緋紅,偷偷瞄了楊飛一眼,嗔道:「張嬸,看您說的,小月只是公子的奴婢罷了。」

張嬸道:「張嬸心裡跟明鏡似的,你這小丫頭還想瞞張嬸?楊公子,你說是不是?」

「是,是!」楊飛唯唯應是,忍不住問:「張嬸,你如何知道晚輩姓張?」

張嬸愕了一下,道:「你家小月天天把你掛在嘴邊,我們這院子里的都知公子你的高姓大名,小月,你說是不是?」

幸小月笑容略顯勉強,應道:「是啊。」

張嬸又道:「好啦,你們小兩口久別重逢,張嬸就不打擾了,這些元宵是張嬸的一片心意,可別忘了吃。」

楊飛將張嬸送出站外,遠遠道:「張嬸慢走。」回頭見幸小月獃獃怔立,魂不守舍,滿懷心事的模樣,笑問道:「小月,你在想什麼事情,可否說來聽聽?」

幸小月啊的一聲,急急掩飾道:「沒,沒什麼。」

楊飛也懶得追問她女兒家的心事,瞧著桌上的元宵,兩眼放光道:「好久沒吃元宵啦,小月,快拿碗來。」

幸小月猶豫道:「公子,真的要吃這些元宵嗎?」

楊飛反問道:「元宵不用來吃,難道用來看的嗎?何況張嬸一片盛情,咱們不吃豈非對不住人家?」

「那奴婢去拿碗!」幸小月欲言又止,轉身離去。

楊飛興沖沖的盛了一碗,拿起湯匙,正欲食用,忽聞幸小月大聲喝道:「公子,不可。」

楊飛到嘴的湯圓又吐了回去,愕然問:「小月,怎麼啦?」

幸小月頗不自然的笑不笑道:「奴婢見它有些燙,公子還是涼涼再吃吧。」

楊飛輕輕試了一口,奇道:「不冷不熱,剛剛好啊。」

幸小月好似做錯了事的孩子,垂首小聲道:「那是奴婢看錯了。」

楊飛正色道:「小月,自打那張嬸來,你就變得奇奇怪怪的,是不是她以前經常欺負你,這次見我來,故意示好,免得我找她麻煩?」

幸小月嗔道:「公子你想到哪去啦,這幾個月來,要不是張嬸關照,奴婢怕是早住不下去了?」

楊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見幸小月責怪,悻悻笑道:「原來我錯怪好人了。」

片刻之間,楊飛便吃了兩碗元宵,摸著肚子,打了個飽嗝,回頭望向幸小月,卻見她臉色蒼白,嬌軀無力的靠在壁上,輕輕顫抖。

「小月,你怎麼了?」楊飛用手輕撫在幸小月額頭,竟然都是汗漬。

幸小月輕輕一震,退開兩步,低聲道:「只是有些冷罷了。」

楊飛道:「若是寒冷,怎會出汗?」

幸小月道:「奴婢跟公子一起,唯恐服侍不周,讓公子不快,所以有些緊張。」

楊飛半信半疑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幸小月臉色大變,又是擺手,又是搖頭道:「沒有,沒有,公子想到哪去了?」

楊飛自嘲道:「看來我在這裡讓你渾身不自在,時候不早了,你先去睡吧。」

幸小月低聲問:「公子今晚要在此留宿嗎?」

楊飛老臉微紅,搖頭道:「我跟玉霜姐在此約好子時相見,等她來了便走,離開長安後可能有很長一段時間不會回來,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公子要去干大事嗎?」幸小月望了望窗外那輪高懸的圓月,道:「距子時還有大半個時辰,奴婢便陪公子說說話兒。」

幸小月加滿燈油,自房內搬了張小木椅,側首坐在楊飛身畔,楊飛瞧著她,忍不住將她略感粗糙的小手捏在掌心,細細把玩。

她雙手傷痕不少,顯是平時幹活所致,楊飛心中感傷,問道:「小月,你這幾個月吃了不少苦頭吧?」

「雖然有些累,但比原來開心多了!」幸小月淚水不覺悄然落下,輕輕拭了一下,展顏笑道:「公子,咱們久別重逢,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好嗎?」

楊飛點了點頭,忽然想起一事,笑嘻嘻道:「小月,我有件好消息告訴你,你聽了可別太激動。」

幸小月道:「是什麼事?」

楊飛道:「我在太原碰到一個小乞丐,你猜他是誰?」

幸小月顫聲道:「是誰?」

楊飛得意的道:「你不是有個失散已久的兄弟,還托我幫你找嗎?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當時我一聽那小乞丐也叫幸小龍,便留了個心眼,後來查到他也有與你一般無二的古玉,才敢確定他便是你的同胞兄弟。」其實此事早被他拋到九霄雲外,若非幸小龍提起,他哪想得起來?

幸小月聲音反而平靜下來:「是真的嗎?」

楊飛反問道:「你怎麼好象不大高興?是不是在怪我沒有將你弟弟帶來長安與你相聚。」

幸小月強顏笑道:「哪有此事?公子幫奴婢找到弟弟,奴婢感激還不及,怎會責怪公子?」

楊飛一臉歉然道:「實因我惹上麻煩,正在逃命,不敢帶著小龍,免得連累了他。」

幸小月急急道:「奴婢真的毫無責怪公子的意思。」

楊飛道:「那你為何還是鬱鬱寡歡的樣子?」

「我……」幸小月欲言又止,餘下之言難於啟齒。

「那是因為她出賣了你!」一個得意的聲音遠遠傳來,楊飛臉色一變,抓起長劍,大喝道:「何方神聖?還不速速現身?」

「轟」屋頂洞開,寒風大作,頓將油燈吹滅,一道身影在沙石碎瓦之中,奔襲而來。

首先遭秧的是那張太師椅,滑出丈許的楊飛將幸小月往背後一帶,長劍出鞘,擊落那幾件暗器,大聲道:「你是何人?」

那人全身黑衣,身材魁梧,因背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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