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透髓剔腦 第七章 梅蘭之變

拳劍相擊,發出一陣叮噹之聲,原來雷洪用精鋼重鑄斷去五指,苦練數月,靈活雖不及原來,力量卻遠有過之,冷恨力壓千鈞的一劍,竟不能損他分毫。

冷恨再劈一劍,劍勢凝重,如泰山壓頂,可在雷洪看來,偏偏輕靈飄逸,任自己如何騰挪變化,這一劍仍會劈個正著。

冷恨劍法大異南海幻劍派路數,卻不知李萬劍如何調教出這個毫不對路的徒兒來?

雷洪爭勝心起,大喝一聲,陰陽掌力透掌而出,與冷恨重劍擊個正著。

冷恨重劍為之所阻,頓時劈不下去,而雷洪的陰陽之力順著劍身狂灌而入。

重劍驟冷驟熱,饒是冷恨身為李萬劍的高徒,亦頗費了番功夫,方才化解。

冷恨面容不變,心中暗驚,他原來一向瞧不起長白派,可見得雷洪武功,頓收小瞰之心。

二人打了數招,雷洪愈覺心寒,他上次慘敗而歸,回去之後,便閉關苦練,自認武功大進,對上厲方邪也不遑多讓之後,方才出關,孰知碰上的第一個對手便拾抬不下,心中立時一陣氣餒。

他武功本不及冷恨,此刻心有要念,此消彼漲,數十招過後,漸處下風,敗象已呈,不過冷恨若要勝他,非得百招開外不可。

南宮燕見二人激斗正酣,正好趁機離去,可嗅著血腥之氣,腹中作嘔,嬌軀發軟,一口真氣怎麼也提不起來,她芳心暗恨:死鬼大哥跑到哪去了,還不來救她?

冷恨忽然一劍劈開雷洪,冷冷道:「雷兄,咱們近日無冤,往日無仇,在這打死打活,不是讓這個小丫頭看笑話嗎?」他亦非不想分出勝負,可那時南宮世家諸人尋來,即使他二人盡棄前嫌,同抗強敵,恐怕也討不得好去。

雷洪點頭道:「話是不錯,可是你我二人都想帶走這個臭丫頭,難道冷兄有更好的辦法?」

冷恨靈機一動道:「不如由這小丫頭選擇,她願意跟誰走就跟誰走。」

雷洪大笑道:「冷兄這個主意不錯。」

二人望著撫胸嘔吐不止的南宮燕,冷恨的聲音有了一絲暖意:「南宮小姐,你是想跟著敝人還是雷兄走?」

南宮燕抹去唇角穢物,「哇」了一聲哭了起來:「你們兩個大壞蛋,合夥欺付一個弱質女流,不怕江湖人恥笑嗎?」

二人面面相覷,雷洪苦笑道:「看來冷兄這個主意並不算好。」

冷恨反問道:「難道雷兄有更好的主意?」

南宮燕哭了半晌,忽然站了起來,叉著小蠻腰嬌聲道:「你們兩個壞東西聽好,本姑娘決定跟誰走了?」

雷冷二人異口同聲道:「跟誰?」他們有一種被這小丫頭玩弄於股掌的感覺。

南宮燕妙目滴溜溜的在二人臉上轉來轉去,嬌靨泛起盈盈笑容,吊了二人老半天胃口,終於用纖纖玉指指雷洪道:「本姑娘跟你走。」

「我?」雷洪大喜過望,南宮燕難道不知自己恨她入骨,跟著自己性命難保嗎?他也不多說,向冷恨抱拳道:「冷兄,不打不相識,咱們算是朋友了,請。」

冷恨嘴角勾起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揖手道:「雷兄,南宮小姐,後會有期。」也未多說,還劍入鞘,化作一條銀線,眨眼便消逝了冰天雪地中。

雷洪本怕他出爾反爾,待見他遵守諾言,放下心來,回身對南宮燕道:「南宮小姐,請跟雷某走吧。」

南宮燕嬌呼道:「可是人家手腳發軟,不聽使喚,雷洪,你可不可以背我?」她的聲音輕柔之極,提著這種令人尷尬的要求,便似在情郎面前撒嬌一般。

雷洪吞吞吐吐道:「我背你?」瞧得這個貌似天真的小丫頭,他愈來愈搞不懂了。

南宮燕訝然道:「難道你有更好的主意?」她的語氣跟方才冷恨那句倒是一模一樣。

雷洪鋼牙一咬:「南宮小姐,請吧!」有美人在背,他絲毫不覺得是在佔便宜,反而有種被押往刑場的感覺。

「謝謝你哦!」聽著南宮燕的嬌言軟語,雷洪曲下高大的軀體,南宮燕右手輕輕按在雷洪肩頭,握住藏在袍內匕首的左手兀自輕輕顫抖,她舍冷恨而取雷洪實因相較而言雷洪更好騙一些。

雷洪看似毫無防備,她只需取出匕首對準雷洪的背心刺下去便一了百了,再無後顧之憂,可她總是狠不下心來。

時機稍縱即逝,正當南宮燕猶豫不決之時,只聞一個男子聲音道:「雷兄且慢。」

雷洪愕然望去,不由大驚,連忙站起,換上一副笑臉道:「鍾兄,別來無恙乎。」此人落入梅蘭那惡毒婆娘手中,不是早該喪命了嗎?

來人正是他的舊友「玉蕭公子」鍾敏,他又換上那身錦衣,不知又從何尋來一支玉蕭,斜斜插在懷中,風采不減當年,一掃先前頹色,他身邊還跟得一人,周身裹在厚厚的棉衣之中,體形嬌小,顯是女子,行得近了,雷洪方才認出,竟是他恨之入骨的梅蘭。

南宮燕見了梅蘭,原來失望的眼神又亮了起來:「小蘭姐姐,怎會是你?」她不認得鍾敏,還道是梅蘭的朋友,一起來救她的。

梅蘭玉容冰冷,卻不理她,反冷冷的望著雷洪。

鍾敏呵呵一笑,揖手道:「雷兄,數月不見,不回長白享福,怎麼又到中原了?」

他語氣中隱含嘲諷之意,雷洪忌他武功,佯作未聞,斜眼瞄著梅蘭道:「怎麼這個惡婆娘會跟鍾兄在一起?」

梅蘭滿臉怒色,冷哼一聲,鍾敏哼道:「雷洪,她現在是我妻子,你說話客氣點。」

「原來鍾兄……」雷洪本想說已把這惡婆娘降服了,話到嘴邊變成:「已娶了嫂夫人,那可真是可喜可賀,小弟改日討杯喜酒喝。」

鍾敏瞥了梅蘭一眼,神色稍稍緩和:「一定,一定。」

南宮燕花容失色,鍾敏跟這雷洪稱兄道弟,油頭粉面,看來也不是什麼好貨色?自己還當成救星,原來又是一頭野狼。

鍾敏二人來到雷洪面前,雷洪道:「無事不登三寶殿,鍾兄找小弟有何要事相商?還是為了那件東西嗎?」想起上次趁人之危,向鍾敏索要玉石神功不成,難保鍾敏不記恨在心,自己雙拳難敵四手,是以心中忐忑之極。

鍾敏奇怪的又瞥了梅蘭一眼,這才道:「你我二人勢孤力單,此事還得好好斟酌。」

雷洪見鍾敏並不提及舊恨,放下心來,他此行志在復仇,並未帶得多少幫手,是以聞言連聲應是。

南宮燕行到梅蘭身畔,低聲道:「小蘭姐姐,你可看到楊飛?」

梅蘭美目掠過一絲難以言狀的驚色,神態依舊冷漠道:「楊飛是誰?」

南宮燕愕然道:「小蘭姐姐,你莫不是受了這姓鐘的控制,話不由衷?」

梅蘭稍稍大聲道:「他是我丈夫,南宮姑娘此話怎講?」語氣一變,忽然回首對著鍾雷嫣然笑道:「你們不是要幫手么?妾身倒找到一個!」

※※※

楊飛疊坐榻上,李萬劍右掌撫在他背心命門,緩緩輸過精修一甲子的功力,助他化解厲方邪的透髓剔腦大法。

楊飛只覺體內忽冷忽熱,更難受的是,腦中如有針刺,令他痛不欲生,偏偏李萬劍早已封住他的啞穴,想叫都叫不出來。待李萬劍運完功,楊飛已痛得暈了過去。

李夢柔扶著楊飛在榻上躺好,啐罵道:「真是沒用。」

李萬劍淡然道:「這種刺心錐腦之痛,縱是意志再堅,也好不到哪去?」

李夢柔頗為關切的問道:「師父,師弟還有救嗎?」

李萬劍神色凝重道:「楊飛體內潛藏的那股暗勁隨氣血不斷遊走,每日子午二時便發生突變,封閉楊飛頸部一段經脈,便他腦部窒息,產生種種幻象,為師雖用內力強行壓制,卻只能治標,不可治本。」

李夢柔大驚道:「天下竟有如此歹毒厲害的武功?」

李萬劍嘆道:「厲方邪不愧是厲方邪,竟用這種方法與我李萬劍再決雌雄。」聲線忽然提高道:「蘇宮主,來都來了,為何不進來喝杯茶。」他說話似沒用多大力氣,聲音卻遠遠傳出,數里可聞,最奇怪的是,在這範圍的任何位置,不管你在哪裡,那聲音似在你耳邊輕語,清晰可聞。

那扇似乎隨時都會倒下的薄薄木門發出「嘭」的一聲巨響,卻未倒下,只聞蘇美盈的聲音道:「李萬劍,只怕你這陋室之中也沒什麼待客好茶,不喝也罷!」

李萬劍啞然失笑道:「蘇宮主不說我倒忘了。」

在二人內力強壓之下,那木門嗡嗡作響,急劇震顫,在數息之後驀地平靜下來,平空化作木屑消散在空中。

木門不保,顯是李萬劍輸了半籌,不過他剛剛替楊飛療傷,內力消耗過度,非無此因。

「晚輩蘇花語請李前輩指點一二。」說話的正是蘇花語,她先前負氣而走,聞得楊飛又「落」入李萬劍手中,擔心之下,便求母親前來救人。

李夢柔嬌笑道:「何勞師父出馬,讓小妹領教姐姐的高招吧。」語猶未畢,嬌軀已穿門而出。

二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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