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透髓剔腦 第二章 柔情似水

有明珠照路,二人方便不少,沿道前行,途中機關果然重重,楊飛膽子最小,哪敢妄動,免得發動起來,小命不保。

如此走了半炷香的功夫,仍不見盡頭,丁文松終忍不住問:「那姑娘是什麼人?為何家中建有如此龐大的秘室?」

楊飛冷笑道:「你不是說她是我的紅顏知己嗎?」

丁文松早知白問,聞得此言,冷冷一哼,未再自討沒趣。

轉過一個彎道,忽見岔道,楊飛不禁問道:「向左,還是向右。」

丁文松暗道我如何知道,他心知若如此回答,必遭楊飛取笑,索性不語。

楊飛咬了咬牙,信步向左行去,丁文松怔了一下,跟了上來。

走得半里,又到岔口,這次楊飛也懶得問了,直接拐左,如此反反覆復,拐了七遍,足足走了七八里,終見出口,楊飛又驚又喜,自吹自擂道:「看我多有眼光,這麼多岔路,一下便尋到出口。」

丁文松心中雪亮:當初造此密道之人為迷惑追兵,每條岔路通往一個出口,如此追兵便難以尋到。他也懶得道破,輕哼一聲,登上台階,推開出口鐵門,大步踏出。

楊飛樂得他先去探路,免得外面跟韓先生所造密道一般,通向大河,抑或絕壁,遂不及防,吃盡苦頭。

不過外面並非大河絕壁,只是一大片冰雪所封的樹林,出口位於一株參天古樹的中空樹身內,裡面枯藤交錯,幽深隱晦,更絕的是,此處是個熊窩,一頭大狗熊在洞內一角冬眠,二人方不致命喪熊掌。

「終於出來了!」楊飛跳出樹洞,高呼三聲,自顧自的走出老遠,卻覺丁文松似未跟來,回首望去,星光之下,只見他已分道揚鑣,反向反行。

楊飛不覺高聲道:「姓丁的,你到哪去?」

寒風中遠遠傳來丁文松的聲音:「不用你管。」

不用我管?楊飛心道如此正好,免得老子跟你這個朝廷重犯一起,讓人逮住遭受池魚之秧。

他走了兩步,思起一事,忽然運功高呼道:「姓丁的,青青為你所累,現在孤苦無依,你怎麼也得去太原瞧瞧她……」

聲音遠遠傳出,未聞丁文松迴音,也不知他聽到沒有,楊飛暗道這傢伙對姚柳青薄情寡幸,又武功盡失,多半靠不住,還得親往太原一趟,救出青青。

楊飛環顧四周,此地離石家莊已遠,前不搭村,後不著店,不知所處,回去不對,逃遠也不對,蘇花語二女現在如何?他想了半天,遂決定先找個地方歇歇腳,待明日再偷偷潛入城中打探消息。

楊飛走出不遠,聽到流水之聲,疾奔出林,原來面前是一條寬僅十丈的小河,河水流得甚疾,寒冬臘月,亦未結冰。

楊飛餓了大半日,先前食了些糕點,此刻肚子又咕咕叫了起來,他暗道自己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在絕谷捱了四個月,好不容易逃出來,卻成了欽犯,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落得深更半夜的,還要流落荒郊野外,連兩個老婆都搞丟了,外帶未出世的寶貝兒子一個。

楊飛自嘆自艾,沿著河水向西走了半個多時辰,河道忽然拐了個大彎,不遠一個小山前建有一座宏偉的寺廟,正是可堪一宿之地,楊飛心中大喜,暗想總算我楊家祖宗積德,方能絕處逢生,他不想尋橋渡河,索性提氣掠過河去,來到廟前,借著微光,只見廟門上書著隆光寺三個金光大字,他心想官府的通緝書文此刻定然不會傳至此處,放下心後,鐺鐺鐺敲響門環。

未過多久,一個胖和尚前來開門,見了楊飛,雙手合什道:「阿彌陀佛,施主深夜光臨敝寺,有何貴幹?」

楊飛暗道貴幹沒有,賤干倒有一些,他有樣學樣,雙手一合道:「在下往石家莊探親,途中迷路,流落至此,想到貴寺借宿一宿,不知可否方便?」

「這個……」那和尚面現難色,還好楊飛早除去那身黑衣,此刻衣著光鮮,一副暴發戶模樣,是以他並未立刻趕人。

楊飛哪還猶豫,從門縫鑽了進去,笑嘻嘻道:「有勞大師了。」

「施主請隨我來!」楊飛左一句大師,右一句大師,那和尚頗為受用,關上寺門,持著油燈,領路前行。

這隆光寺乃方圓數百里內第一大寺,規模宏大,香火鼎盛,佔地甚廣,楊飛隨他七彎西拐,走了老半天,在一間房前停下,他看了半天,怎麼看都象柴房一間,暗道老子在這不如在荒郊野外露宿呢?他打了個哈哈,滿臉笑容道:「大師,這好象不是人睡的地方吧?」

那和尚道:「兩邊廂房皆已客滿,只有柴房空著,施主在此暫息,委屈之處,還望施主多多見諒。」

「不敢,不敢,還未請教不知大師法號?」楊飛心道你左一聲施主,右一聲施主,不就是想老子施點銀子花嗎?自己銀子不多,銀票倒有不少,看來只好做個冤大頭,施上一施了。

那和尚宣了聲佛號道:「貧僧不過寺內小小一名知客僧人,難當大師之名,貧僧法號圓滿。」

楊飛暗道圓滿圓滿,你他媽長得如此之胖,果然又圓又滿,還貧僧呢,富僧差不多。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他取出一張百兩銀票,恭敬奉上道:「圓滿大師,這是在下捐給貴寺的香油錢。」

圓滿借著星光,偷偷瞟了銀票一眼,又阿彌陀佛道:「施主,這是不合規矩的,貧僧乃知客僧,並非收取香油錢的僧人。」

楊飛往圓滿懷中一揣,笑道:「有什麼不合規矩的,這香油錢本來就是捐給大師功德圓滿的,決計不會傳入第三耳。」

「這個……」圓滿小眼一轉,見左右無人,極快的接過銀票,塞入僧袍,立時換上笑容道:「施主請隨我來。」

片刻之後,圓滿帶他來到一間僧房門前,低聲道:「施主,此房本是寺中一位長老的居處,不過他常年不在寺內,一直空著,施主就在此歇息一宿吧。」

「多謝大師!」楊飛心中大操他十八代祖宗,待他離去,砰的一聲關上房門,終罵出聲來。

燃起油燈,房內陳設簡陋之極,吃的當然沒有,床也是木板一塊,硬梆之極,楊飛心想那老和尚真不會享受,睡此硬床,真是他媽的活受罪!不過自己花了一百兩才住一晚,比在軟香居嫖宿貴上十倍不止,當自己是冤大頭嗎?要是有空,必在此住上個三年五載,賺個夠本,哎喲,不對,自己住在廟裡幹什麼?天天吃素,還要聽那些和尚念經,想當和尚嗎?他躺在床上胡想了半天,終禁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未睡多久,已是黎明初曉,楊飛被寺內鐘聲驚醒,剛想再睡,耳中又傳來一乾和尚念經的聲音,想來是這禪房離大殿不遠,聽起來也特別清晰宏亮。

好不容易捱到念經聲止,寺內又喧嘩起來,那些上香拜佛的信徒已然趕來,楊飛哪還睡得下去,罵遍神佛,又問候了如來佛祖的徒子徒孫,強撐爬起,推開窗格,眺望片刻,忽聞一個年輕女子悅耳動聽的聲音道:「師父,你真的打算在此長住下去嗎?」

楊飛只覺這個聲音甚是熟悉,一時又想不起此女是自己認識的哪一位女子。

接著又聞一名男子輕輕嗯了一聲,那聲音似極蒼老,又似極年輕,忽左忽右,忽東忽西,方位飄忽,令人難以捉摸。

楊飛自窗縫偷偷望去,他不看還好,一看之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那女子正是與他有深仇大恨,還在玉池湖畔被他飽覽春光的南海幻劍派妖女李夢柔,自己若被她撞見,還不立馬要了自己的狗命?

李夢柔正攙著一名男子款款行來,那男子形容俊朗,面白無須,雙肩極寬,一頭未束黑髮披灑肩後,寫意自然,乍眼瞧去,難知年紀,不過僅從外表看去,絕對不會超過三旬,若真是李夢柔的師父,那可真是駐顏有術了!最奇特的是他那雙眼睛,好似一汪潭水,深遂無比,給人一種歷盡蒼桑的感覺,而且身上自然而然的透出一股王者之氣,不怒自威,令人心折。

楊飛呆了一下,急急縮進房內,關上窗格,心中懇求剛被他罵得狗血淋頭的神佛,保佑自己莫讓李夢柔發現。

他自知武功雖然大進,對上李夢柔,亦無半成勝算,何況旁邊還有她那個高深莫測的師父。

不過他又是心中暗奇:寒冬臘月,這妖女不呆在南海享福,和師父跑到這裡幹什麼?難道千里迢迢來這隆興寺燒香拜佛,也太誇張了吧!她師父是誰?似曾聽過。

可李夢柔的下一句話嚇得他心神俱喪:「師父,慧能禪師房中似乎有人,難道禪師昨晚回來了?」楊飛不禁大罵那個圓滿,什麼地方不好帶,偏偏帶自己住在一個什麼什麼禪師房中?

那男子微微一笑,雙目射出兩道寒光,穿透窗紙,望向房內。

李夢柔又道:「師父,聽說這位老禪師德高望重,精通佛理,反正現在有暇,不如前去拜訪一下吧。」

楊飛心中大罵:小妖女,你有暇老子沒暇,等老子真的有暇了,再好好侍候你。他環目四顧,禪房內三面是牆,連窗口也在南面,別無出路,心念急轉,望著几上疊好的兩套僧衣,靈機一動,連忙換了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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