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集 透髓剔腦 第一章 贈君明珠

二人帶著丁文松,東躲西藏,終於來到那間離園之側,悄悄潛入,深更半夜,仍有護衛四下巡查,非常嚴密。

這離園地處城西,佔地頗廣,裡面亭台樓閣,一應俱全,園內北側有座假山,一條人工小河繞山而過,河上建了數座石橋,兩岸植了不少垂柳,頗有些江南風光,只是時處寒冬,河水結冰,又值深夜,不能飽覽美景。

假山內築有不少人工石洞,恰有一洞大小合適,可堪三人藏身,最妙的是洞內有石桌石椅,甚是方便。

楊飛毫不客氣,將丁文松如同包袱般扔到石桌之上,翹腿坐下,喘了口氣,笑道:「師父,你看此地如何?」

蘇花語仔細察探四周,見百丈之內絕無他人,警念稍松,問道:「此乃何處?你為何知道此地安全?」

楊飛道:「主人你也認識,便是那個朱宸濠。」

「朱宸濠?」蘇花語微微一怔,沉吟道:「此人看來非富則貴,不知是何來歷?不過咱們還是少與他扯上干係為妙,免得惹禍上身。」忽思起一事,有些吃味道:「你不會是假公濟私,想來看那位玲芷姑娘吧?」

楊飛大叫冤枉道:「我哪有此意,師父你少以美人之心,度英雄之腹。」

蘇花語聞他亂改成語,芳心莞爾,不禁笑道:「什麼以美人之心,度英雄之腹,應該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神色陡變,語氣大寒道:「你說我是小人?」

楊飛無心之言,見她如此,自是大急,輕輕摟住她的纖腰,柔聲道:「師父你想到哪去了?我哪有此意?」心中卻想古語有云: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果然不假!

蘇花語神色微緩,掙開他,反問道:「你怎知那些官差不會搜到這裡來?」

楊飛道:「師父你也說了,那朱宸濠非富則貴,我白天見到此地縣令,挺巴結他的,看起來頗有權勢,常言道強龍不壓地頭蛇,西廠的狗腿子再囂張,也不敢在別人的地盤上放肆,咱們在此躲上一段時間……」

蘇花語道:「此話聽來倒是不錯,不過你想在此長住嗎?」

楊飛嘻皮笑臉道:「師父若想和徒兒在此廝守終身,徒兒也不反對。」

蘇花語臉上一熱,嗔道:「少耍貧嘴。」還好她面蒙白紗,又在黑夜,楊飛瞧之不見,否則又要取笑於她。

楊飛正色道:「咱們先在此呆到明晨,覓機偷混出城,再作計較,不過當務之急,師父你須先去將小燕子接來。」

蘇花語道:「若是你被那朱宸濠發現,該當如何是好?」

楊飛拍胸保證道:「我現在同朱宸濠可是結拜兄弟……」

蘇花語神色一變,打斷他道:「結拜兄弟?我不是讓你少與此人來往嗎?」

楊飛小聲道:「先前他邀我赴宴,喝酒喝得興起,他主動提出結義金蘭,不關我的事。」他越說越是納悶,自己為何如此怕蘇花語,哪似夫妻,更象老鼠見貓。

「喝酒,結拜!」蘇花語嬌哼一聲道:「人家說的話你壓根沒放在心上,罷了,我懶得管你,你且呆在此地,我去客棧尋小燕子。」

楊飛暗暗抹了把冷汗,低聲道:「師父小心保重,快去快回!」他此刻總算體會到男人懼內是何滋味?

蘇花語又叮囑幾句,臨去之時,楊飛忽然又道:「師父,你去客棧別忘了將我的那個包袱帶出來,裡面有些很要緊的東西。」他的武功秘笈和全部家當,還有白向天的遺物都在裡面,尤以那封血書最為重要,若是遺失對白玉霜可不好交待。

蘇花語允諾之後,飄然離去,留下香風一陣。

此地別無旁人,楊飛呆了片刻,閑極無聊,對著昏迷不醒,半死不活的丁文松,口中念念有詞:「姓丁的,你他媽的真不知好歹,老子大發善心,好心救你,還準備送個如花似玉、色藝雙全的大美人給你,你既不領情,青青就留給老子亨用了,她那手好菜老子可是想吃得緊,咦!」

丁文松忽然急驟喘息起來,黑夜之中,楊飛看不清楚,便伸手摸去,只覺丁文松周身滾燙,似在顫抖,怕是受了風寒。

其實丁文松武功全廢,又受了重傷,在這寒冬臘月,僅著一件薄薄的囚衣,傷上加病,若不及早醫治,恐怕命在旦夕。

楊飛自言自語道:「姓丁的,不是老子不救你,而是你大限已到,閻王爺有令,要你趕著去投胎……」

丁文松忽然呻吟一聲,回光反照的睜開雙目道:「此乃何處?陰曹地府嗎?」

「呸」楊飛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大罵道:「陰你個頭,姓丁的,老子可沒想過陪你去死,好了,看你如此凄慘,老子今日再發一次善心,救你他媽的一次。」扶起丁文松,意欲運功助他驅寒。

丁文松劇烈的咳嗽起來,仰在楊飛臂彎之中,斷斷續續道:「我不要你的可憐。」

「不要我的可憐?」楊飛被他一激,心中發狠,道:「老子今日偏要可憐你,讓你永遠欠老子一個人情。」言罷,大手一揮,抵在丁文松背心命門,源源不絕的療傷真氣。

丁文松經脈重損,穴道淤塞,楊飛真氣甫入,難以前行,無奈只得將之強行打通,若是不成,便另尋道路,如此走走停停,功行一個小周天,已足足耗去一個時辰。

丁文松武功盡失,毫無抵禦之力,被楊飛這般折騰幾下,已是七竅出血,周身痛疼欲裂,還道楊飛想趁機報復,他挺了半天,實在忍悛不住,痛得再次昏厥,幸好楊飛此法雖然危險,倒還有效,收功之後,丁文松已氣息漸勻,傷勢也好了不少。

楊飛收功已畢,察覺洞外不遠有股粗重的鼻息,決非習武之人,自然不是蘇花語,他唯恐來人泄露自己行蹤,存心懾敵,悄聲掠出,運起五成內力,一掌劈去。

那人嬌呼一聲,輕聲喊道:「楊大哥,是我!」

「玲芷姑娘!」楊飛收勢不及,慌張之下,右掌一偏,險之又險的順著來人右頰滑了過去。

來人正是朱玲芷,楊飛內務深厚,這一掌何等威力,僅僅掌風帶過,已將她臉頰拂得隱隱作痛。

朱玲芷左手撫臉,右手托著一顆夜明珠,珠光之下,弱不經風的身子輕輕顫抖,美眸盈淚欲滴,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楊飛夜闖民宅,被逮個正著之後,還差點將主人誤傷,心中既羞且愧,搔頭結耳道:「玲芷姑娘,你的臉怎麼了?」

朱玲芷輕聲道:「不礙事的。」面上卻不禁現出痛楚之情。

楊飛攙扶著她,入洞坐下,柔聲道:「讓我幫你瞧瞧。」

朱玲芷見他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臉上莫名一熱,低下頭去,輕輕嗯了一聲。

借著明珠微光,見到朱玲芷白玉般的臉頰微起老高,楊飛心痛不已,舉起打人的那隻右手,賞了自己一記清脆的耳光,自責道:「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你這閉月羞花的臉蛋也不會變成這樣。」

朱玲芷臉上雖然火辣辣的,聞得此言,倒也不覺得如何痛了,避過楊飛的目光,不勝嬌羞道:「楊大哥別這麼說,此乃無意之失,要怪也怪玲芷沒有出聲招呼。」

楊飛嘆道:「似你這般國色天香、沉魚落雁、風華月貌、如花似玉、傾國傾城的美人兒,若是臉上落點傷疤,那我楊飛真是萬死難辭其咎。」他搜腸刮肚,將所知形容美女的成語都道了出來。

「真的會落下傷疤?」聽他如此一說,朱玲芷不禁擔心起來,可恨沒有銅鏡瞧上一瞧。

「怎麼會呢?」楊飛哈哈大笑,暗道若挨上一巴掌便破相,我早就成豬八戒了。

朱玲芷忽然幽幽道:「玲芷若成了醜八怪,楊大哥你以後還會理睬玲芷嗎?」

楊飛聽她語中大含情意,腦中一熱,信誓旦旦道:「玲芷姑娘你若真變成醜八怪,我楊飛便娶你為妻,照顧你一輩子。」

朱玲芷聞得此言,那未腫的半邊俏臉頓時通紅,螓首垂得更低,芳心不禁又羞又喜。

其實楊飛剛說出那句話,便已後悔,暗罵自己為何總是不長記性,怪不得梅雲清老責自己拈花惹草。

洞內一時無語,不知過了多久,朱玲芷鼓起通氣道:「楊大哥……啊!」原來楊飛那隻色手竟摸上她腫起的那半邊臉蛋,還肆無忌憚的上下撫摸。

朱玲芷避了過去,嬌嗔道:「楊大哥。」她雖有以身相許之意,但如此輕薄,實難忍受。

楊飛道:「不知敷上這個金創葯療效如何?」

朱玲芷只覺臉生涼意,痛楚緩消,瞧得楊飛手中所持自己兄長所贈的玉瓶,才知自己誤會於他,心中暗責,低聲道:「楊大哥,我……」

楊飛收好玉瓶,哈哈笑道:「我倒忘了男女授受不親,實不該如此造次,玲芷姑娘可莫放下心上。」

朱玲芷語帶嬌羞道:「不,不會的。」

美人當前,楊飛強忍一親芳澤的念頭,顧左右而言他道:「玲芷姑娘,你為何會到這裡?」冰天雪地的,朱玲芷跑到假山所為何事,莫非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朱玲芷妙目在一身賊裝的楊飛身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