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生死相逢 第六章 毀天滅地

所有人都驚得呆了,誰也想不到方才還親似兄弟的付無忌竟會偷襲白向天,他究竟意欲何為?一時場中寂靜無語,只余晰晰瀝瀝的雨點之聲。

白向天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厲呼,一掌向付無忌拍去,其勢之強,掌勢甫出,氣勁已將地上礪石颳起無數。

付無忌亦是一聲大喝,舍長取短,棄劍舉起雙掌向白向天如山掌勢迎去。

「轟」的一聲巨響,塵土飛揚,氣勁迫得周遭之人遠遠避去,付無忌身形一晃,生生向後退了三步,這次更是讓人驚異,雖說白向天重傷之下,功力發揮不到三成,可憑他方才那驚人武功,僅此三成,連明孤鴻來也未必能應付得這般容易,難道這師兄弟二人皆是深藏不露的一等一高手?他方才若施展真實功夫,哪會被太行山一干山賊弄得如此狼狽。

付無忌臉色陣紅陣白,忽爾「哇」的噴出一口鮮血,白向天武功之強,實在大大出乎他意料之外,相處二十餘年,自己竟然不知他武功如此了得。

付無忌抹了一把嘴角血跡,苦笑道:「師兄武功好生厲害!」

白向天望著付無忌,既是傷心又是失望道:「師弟,你為何如此待我?」付無忌一向是他最信任的人,二人朝夕相處二十餘載,可說比親兄弟還親,竟然趁他不備之時重創於他,實在令他痛心疾首,他此刻身體受傷雖重,卻遠不如心中之痛。

付無忌默然不語,好半晌方道:「人人都想得到的那樣東西,師兄,你可以給我嗎?」

「你在振威鏢局隱忍這麼多年也是為了此物?」白向天緩緩解下背上之物,此物縛得極緊,方才一番血戰,他身上衣衫破損雖多,卻未曾失去。

付無忌微一頷首,沉聲反問道:「師兄隱姓埋名這麼多年,不也是為了這把劍嗎?」

白向天面色慘白,那柄匕首插在他心口之上,若非他功內深厚,護住心脈,早已氣絕,哪能似此刻這般談笑自若。他撫著胸口,暗暗運功調息,心念急轉,思忖脫身之策,口中冷哼道:「那是你之所圖,而非我的目的,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驀地紫氣一閃即逝,十幾個欲趁白向天傷重不支之機偷襲的太行山賊一陣慘叫,便已身首異處,慘死當場。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白向天雖身受重傷,太行山那幫烏合之眾仍非他一招之敵,餘人見得此景,哪敢再生歹念,盡皆遠遠避去,留下一大片空地讓這兩個師兄弟斗個你死我活,最好兩敗俱傷,他們到時再一哄而上,撿漁翁之利。

付無忌淡淡瞧了眾人一眼,雙目閃過一絲輕蔑之色,回首望著白向天微笑道:「師兄武功之高,實在出乎無忌意料之外,無忌跟隨師兄二十多年,還不知師兄原來是天下絕頂高手!」

白向天仰首向天一陣哈哈大笑,笑聲之中蘊含無限凄苦,原來這二十多年的兄弟情義皆是虛言,真是可笑。

付無忌道:「不知師兄笑什麼?」

白向天冷冷道:「我笑自己有眼無珠,這麼多年把一個畜生當成了兄弟!」語氣一變,又道:「那日小飛告訴我你與西廠中人來往時,我便早該有所防備,只恨我太信任你了,沒放在心上!」

「小飛?」付無忌臉色稍變,似思起極重要之事,反問道:「師兄你一向對小飛青睞有加,那晚借故將小飛趕走難道也是有意為之?」

「不錯!」白向天嘆道:「可惜他有你這麼一個叔叔!」

若是楊飛清醒,聞得此言,定會大喜,白向天將他逐出師門竟非出自真心。

付無忌道:「師兄好厲害的後著!」

白向天道:「只可惜我看不到那一天了!」

「師兄既知已無幸理,就讓無忌送你一程吧!」付無忌言及此處,右手一引,手中已多出一把長劍,不知是哪個死鬼所遺,僅這麼一手凌空攝物的功夫,付無忌的身手足已擠身江湖絕項高手之列。

付無忌手中長劍一陣輕顫,向白向天胸前要害疾點七下,他劍勢未發,七道劍氣已破空而至,正是三絕門三大絕學之一的「追魂劍法」中的那記「七劍追魂」,不過此刻使來較之他平日高明百倍。

「原來師弟也是暗中藏拙!」白向天虎目稍現異彩,一聲冷哼,左手撫胸,右手向付無忌長劍迎去,他的手中似若無物,可與付無忌長劍相交,竟然發出「鏘」的一聲輕響,那柄百練精鋼被生生削去一截。

付無忌喃喃道:「蟬翼劍,果然是蟬翼劍,師兄終於肯讓無忌見上一見了。」言罷一聲長嘯,眨眼功夫,自前後山路掠出數十道人影,個個黑衣蒙面,身形佼鍵,絕非泛泛之輩,決計不是太行山這幫烏合之眾可比,白向天心下估量,即便自己絲毫無損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山岩之後的三人藏得頗為隱密,一時也無人發現,倒是楊飛舊傷複發,昏了過去,讓蘇花語和南宮燕心急不已,眼下形勢急轉,自己若被他們發現,拖著如同死人的楊飛,只怕插翅難飛。

「很好,很好!」白向天虎目環視四周,仰首狂笑道:「原來師弟早有打算,這一路上,好深的心機啊。」

付無忌微笑道:「師兄過譽了!」忽爾臉色一變,高喝一聲:「殺!」手中半截斷劍陡地碎作無數暗器,聚而不散,形成斗大的圓盤向白向天激射而至,那圓盤丈許見方,恰好將白向天罩在其間,若白向天側身閃避,倒也不難,不過如此一來,必落入太行山山賊及一干黑衣人合圍之中,可若是不避,這些暗器又急又密,何人接得過?

白向天既未接也未避,只見他右手蟬翼劍一挽,那由斷劍聚成圓盤好似被一股大力牽引,改變方向,一個不少的向付無忌反卷而去,唯一不同的是,去勢更疾,發出一陣嗚嗚的破空之聲,他再一變招,掠過數丈虛空,手中那柄宛若無物的蟬翼劍後發先至,已探到付無忌胸口。

付無忌似已早知那些暗器不能奈何白向天,氣機一變,雙膝忽然一折,身子向後平倒,白向天劍勢雖然落空,那些斷劍卻如長了眼睛,方向再變,向平躺付無忌襲去。

付無忌武功亦是了得,未見他有何動作,身子違反常理的原勢平平滑退三丈,只聞得一陣「叮叮鐺鐺」之聲,那些斷劍碎片射在堅石地面之上,竟個個入石半尺,驚人之極。

白向天贊了一聲好功夫,與付無忌激鬥起來,他本欲速戰速決,趁著那些黑衣蒙面人尚未解決太行中人之前除去付無忌,可過了幾招,才知此乃一廂情願,雖說自己重傷之下,發揮不到先前三成,對付江湖上一絕頂高手亦無問題,付無忌此刻的武功,較之原來只怕高上不止十倍,他為了蟬翼劍隱忍如此多年,實在不易。

二人在此激斗,場中情勢已變,那些太行山中的強盜還不知這聲「殺」字是他們的催命符,只見那些黑衣人雙手紛揚,飛出無數寒光,向那些太行強盜射去。

那些太行山山賊大多武功平平,平時濫竽充數還可以,遇上這些武林高手,哪能濟事,雖有防備,眼見暗器射來,卻避之不及,紛紛中招,那些寒光一閃即沒,只聞那些太行山人一陣慘叫,倒下一大片,個個面色泛黑,眨眼便已氣絕,可見毒性之劇。

「大夥小心,這些暗青子有毒!」太行山幾名武功較高之人疾聲高呼,連聲令下,不過為時已晚,一干黑衣人停手之時,他們已死了半數之多。

餘下之人見得此景,已然心神俱喪,只顧逃命,他們人數雖眾,哪還是這群黑衣人對手,他們選在這個地方對振威鏢局下手,本是看中地利,只需前後一堵,敵人插翅難飛,孰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此刻倒斷了他們自己的去路,成了瓮中之鱉,束手待斃。

不到盞茶功夫太行山之人便被殺得一乾二淨,其中不少受逼不過跳下懸崖,只見方寸之地儘是殘肢斷臂,宛若人間地獄,南宮燕聞了血腥之氣,心中作嘔,又大吐特吐,將先前果腹的乾糧盡數吐了出來。

蘇花語輕撫著她後背,柔聲道:「小燕子,你無甚大礙吧?」

南宮燕被雨水一淋,俏臉愈加蒼白,輕咳幾下,搖了搖頭,低聲道:「沒什麼事,多謝蘇姐姐關心!」稍凝心神,反問道:「蘇姐姐,咱們怎麼辦?要不要幫楊飛的師伯的忙?還是出手……」她已從蘇花語口中得知場中一人是楊飛最敬重的師伯,一人是他的親叔叔。

蘇花語道:「眼下情勢不明,一個是他師伯,另一個是他叔叔,咱們哪個都惹不起,若冒然出手,只怕徒然送命。」

南宮燕道:「也只好這樣了,不過楊飛他……」

這時楊飛呻吟一聲,醒轉過來,南宮燕大喜過望,抱著他道:「楊飛,你沒事吧?」

楊飛搖搖頭,輕輕掙開南宮燕,凝神望向場中相鬥二人,一個是待他極厚的白向天,一個是他視若親父的付無忌,自己到底該當如何是好?他思及此處,原本迷迷糊糊的腦袋更是頭痛欲裂。

這時那些黑衣人為毀屍滅跡,用化屍水將太行山的那些賊人屍首一個個化去,流出屍水被雨水一衝,頓時立時一乾二淨,瞧得沒見過什麼世面的三人咋舌不已,眼下只余振威鏢局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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