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集 生死相逢 第一章 橫生變故

那些士卒得知一個時辰便會起程,哪還不趁機休息,故而此刻軍營之內死氣沉沉,只余鼾聲一片,火光點點。

楊飛隨南宮燕來到糧車之旁,那負責守車的兩名士卒正倚著木柱打瞌睡,楊飛重重哼了一聲,他們方始醒轉,直嚇得魂飛魄消,連忙跪伏在地,忙不迭磕頭道:「楊大人,小的……」

楊飛道:「本官來瞧瞧糧草情形,你們看牢點,別再偷懶了!」

那兩名士卒連聲道:「是,是,小人遵命。」立時精神百倍,打開護攔,讓楊飛同南宮燕行入。

楊飛來到南宮燕所說糧車之旁,舉起火把一照,上面果有硃筆畫的三個圓圈,他假作查看,卻在旁邊輕聲喚道:「丁兄,丁兄,是我,楊飛,聽到的話應上一聲。」

可喊了半晌,無人回應,楊飛瞧著南宮燕,低語道:「你沒看錯吧!」

南宮燕道:「當然沒有,青青姐說的就是這輛。」

「可為何無人答應?難道死了?」楊飛心中冷笑,死了倒好,一了百了。

南宮燕道:「你少興災樂禍了,你要把丁大哥弄死了,青青姐還不找你拚命。」

楊飛道:「那可不是我弄死的,而是他自己短命。」可說歸說,即便丁文松真的一命嗚呼,也要將他的屍首搬下,免得夜長夢多。

二人用力掀開上面堆積糧草,別說丁文松的影子,連只蒼蠅老鼠亦無,南宮燕奇道:「青青姐說的明明是此處,為何……」她心中激動,說得大聲了些。

楊飛連忙捂住她的香唇,噤聲道:「小心讓人聽見。」

南宮燕點點頭,低聲道:「人家知道了!放開我,咱們回去吧!」

楊飛暗忖丁文松必是仗著武功在途中偷偷下車,擺明不信任他,不過如此一來也不錯,少了個大麻煩,他也不道破,掩好痕迹,領著南宮燕回了帥帳。

丁文松既已離去,楊飛少了一樁心事,心中大安,稍事休息,便即拔營起程。

數千軍士持在火把連夜行軍,連綿里許,遠遠瞧去,宛若一條長長的火龍,頗為壯觀。

楊飛勒韁前行,來到大軍前面,對方中翔道:「方大人,前面可有何異常?」

方中翔瞥了與他形影不離的南宮燕一眼,方道:「啟稟大人,據探子回報,前面並無異常!」

楊飛放下心來,又問道:「咱們離代縣還有多遠?」

方中翔道:「還有百里許!」

「是嗎?」楊飛心中暗嘆,照此行程,看來今晚是睡不成了,他道了一聲「方大人多多注意」,正欲返回中軍,忽聞方中翔道:「梅大人,下官還有一事相商?」

「相商?」楊飛心中疑惑,須知二人此刻乃上下屬關係,在軍伍之中最是看重尊卑,方中翔此言實在大大不妥,不過他為人隨和,並不在意,微笑道:「方大人有何要事?」

方中翔瞧瞧四周,皺眉道:「還請大人借一步說話。」

楊飛心中微驚道:「有話不能在這裡說嗎?」

方中翔低聲道:「梅大人是聰明人,有些話不可讓第三人聽到。」

楊飛對這喜歡自作主張的傢伙好感盡失,冷哼道:「本官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可讓人聽到。」他雖出此言,心中卻有些發虛,難道自己真的被方中翔抓到什麼把柄,楊飛沉吟半晌,方道:「你隨我來。」又對南宮燕道:「燕飛,你在此稍待,本官去去就回!」不待南宮燕回答,便即一聲大喝,馭馬向前狂馳而去。

「楊……」南宮燕「楊」字出口,方知不妥,急急改口道:「梅大人,快去快回。」

楊飛胯下黃膘馬極是神駿,方中翔馳馬追了半盞茶功夫,方在十餘里外追上緩馬而行的楊飛。

楊飛見左下已是無人,輕哼道:「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方中翔輕笑道:「先前梅大人去堆放糧草之處,不知所為何事?」

楊飛心中一凜:這傢伙怎麼知道他去了堆放糧草之處,難道有何圖謀,他心中如此思量,面上未現異色道:「本官督運糧草,當然要檢查糧草可有短失。」

方中翔嘿嘿冷笑道:「只怕不是吧!」

方中翔語氣不善,殊無恭敬之意,楊飛心中大罵,冷冷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方中翔道:「梅大人可曾聞得丁文松此人?」

楊飛心中暗驚,若無其事道:「前晚梁有德被刺身亡,便是此人所為,本官親眼目睹,這兩日太原城弄得滿城風雨,說起來也是因為此人!」頓了一頓,反問道:「難道方兄知道賊人下落?」他心中雪亮:這傢伙必是查得糧車之中藏得有人。

方中翔道:「梅大人是胡知故問嗎?」

楊飛道:「方兄此言何意?小弟真的不大明白!」

「梅大人就不要裝了!」方中翔一臉嘲諷道:「一出太原城,我便將丁文松藏在密處養傷!」

楊飛暗道糟糕,佯吃吃驚,倒打一靶道:「方大人放著大好的前程不要,甘心與賊人為伍,不怕本官告發么?」

方中翔冷笑道:「恐怕要告的是下官吧?」頓了一頓,又道:「若非方某相助,你那未過門的妻子怎能將朝廷重犯藏在糧車之中安然離城?」

「青青?」楊飛怔了半晌,也不再與方中翔兜圈子,沉聲道:「你到底意欲何為?」這麼老大一個把柄被方中翔抓在手中,想來他的下場可真是悲慘之極。

方中翔卻是不答,反笑道:「下官與梅大人已在祈州同處過患難,卻未共享過艷福,下官一向對青青姑娘仰慕得很,不知梅大人可願分下官一杯羹?」

這不是明擺著讓他戴綠帽子嗎?楊飛聞言心中大怒,哪還裝得下去,冷冷道:「我以前還以為你是正人君子,原來只是個衣冠禽獸。」

「梅大人教訓得是。」方中翔譏諷道:「下官以前就是太正經了,才會錯失許多機會,哪似梅大人享盡齊人之福,連帶兵出征身邊也少不了美人。」

「你……」楊飛右手揚起,真恨不能將此人千刀萬剮,以泄心頭之恨。

方中翔夷然不懼道:「與梅大人形影不離的那名親兵不就是個花容月貌的大美人嗎?」

楊飛心中暗罵,反問道:「你到底想怎麼樣?」

方中翔笑道:「下官已經說過了,梅大人沒聽清楚嗎?」

楊飛嘆道:「你可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就算我肯,青青必定不肯。」他眼下只能將事情都推到姚柳青身上,反正到時空口無憑,死無對證。

方中翔道:「那姓丁的不是她心上人嗎?姓丁的落在下官手中,只怕由不得她不肯。」

楊飛自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便與方中翔一比比,當真差了十萬八千里,不由怒道:「姓方的,你好卑鄙!」

方中翔哈哈笑道:「這些還是跟梅大人學的,梅大人懷擁美人,獨享他人之功,平步青雲,若非用了些卑鄙的法子,怎能如此?」頓了一頓,又道:「下官從軍五載,一向兢兢業業,累積戰功,方綴升至千戶之職,哪似梅大人,只因認了個當官的假岳父,便可在短短數日之內,倒成了下官的上司了。」

楊飛沉聲道:「你是如何知道這些事的?」

方中翔道:「梅大人自以為行事天衣無縫,須不知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下官將事情查得清清楚楚,梅大人可知這些事情傳揚出去,會有什麼後果?」

楊飛心念電轉:最下策便是應允方中翔,不過就是姚柳青首肯,自己也難道任憑這頂花花綠綠的帽子戴上頭來,何況以後還要受這傢伙的肘制,中策便是就地將方中翔滅口,不過這法子最笨,麻煩也最多,先不說自己打不打得過方中翔,便是如何塞住後面三千軍士之口,已是傷透腦筋,上策是穩住方中翔,再設法救出丁文松,讓他沒了證據,到時再尋了借口神不知鬼不覺做掉他。

方中翔見他不語,還道他不知厲害,又道:「大人所犯皆是滅門大罪,姚大人權勢雖大,亦難逃干係。」

「方兄所言即是!」楊飛換過一副笑臉道:「方兄手段高明,小弟佩服之至。」

方中翔揖手道:「梅大人過獎了,下官所請之事,不知梅大人意下如何?」

楊飛道:「你也知道,小弟別的缺點沒有,就是怕死,只要方兄不要了小弟這條小命,一切都好商量。」

方中翔倒未想他答應得如此爽快,有些半信半疑道:「梅大人不會是想耍手段吧,你真的肯讓青青姑娘跟我……」

楊飛嘿嘿笑道:「小弟的死穴被方兄抓住,想耍手段也玩不出來,何況俗話說得好,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衣服可以換,手足不能斷,小弟與方兄兄弟一場,別說區區一個姚柳青,便是別的女子,小弟眉頭決不皺上一下。」

方中翔笑道:「梅大人此言不知是真是假?」

楊飛信誓旦旦道:「梅某對天發誓,若然有假,教梅雲飛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心中卻想反正老子本來也不叫梅雲飛,應誓也應不到老子身上。

方中翔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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