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離魂之珠 第三章 同床異夢

西廠中人齊齊將楊飛圍在場中,個個怒目而視,楊飛作賊心虛,吶吶道:「你們幹什麼?你們梁大人又不是我殺死的。」

一名侍衛道:「若非你在一旁亂指一通,梁大人怎會被那刺客害死?若我們就此回去,被汪大人得知,在場之人只怕沒一個想活命?」

楊飛心道你們原來想找個墊背的,他心念電轉,指著方才借劍的侍衛道:「若非他那把破傳家寶劍,本官怎會如此輕易被那刺客擊敗,你們梁大人也不會被害死,你們要找也應該找他。」

那借劍侍衛急道:「大人,你說的那柄劍是好劍,卑職才順水推舟說它是家傳寶劍,卑職怎會知道會害死梁大人?」

楊飛嘿嘿笑道:「你明知道本官不懂劍,還指鹿為馬,說這劍是家傳寶劍,這叫欺君妄上,說起來也是死罪一條。」他對成語一知半解,將指鹿為馬套,欺君妄上套在此處還自認高明。

那借劍侍衛道:「大人,你這明明是冤枉卑職。」

楊飛冷哼道:「你們平時冤枉的事還做得少嗎?」他此言一出,見在場之人目光陡寒,狠瞪自己,他心知惹了眾怒,忙改口道:「梁大人已經死了,我們也不要互相推委,當務之急,要先抓到刺客再說。」

楊飛代千戶之職,故而在場之人就屬楊飛官最大,倒也無人敢數說他的不是,先前出聲侍衛道:「梅大人,你說我們該當如何才能抓住刺客?」

楊飛脫口而出道:「當然先去報官,請官府出面再說。」

那侍衛忍不住道:「我們汪大人就是天下最大的官,我們本來就是官府中人,還要向誰報官?」

楊飛道:「俗話說得好,強龍壓不過地頭蛇,我們西廠勢力雖大,但在山西行事卻力有不逮,否則梁大人也不會被刺客刺殺,報官當然要找本地官府,你們先去找大同知府,本官再去向布政司楊同德楊大人面稟此事。」

這些西廠中人個個心道你明明跟我們是冤家對頭,怎麼又成了一夥,但楊飛此言頗為有理,一時只能照此而為了。

楊飛見他們點頭稱是,哪還不藉機逃之夭夭,又叮囑道:「你們記得跟那知府說刺客有數十人,也顯得我們是寡不敵眾,方讓梁大人遇害。」

這等欺上瞞下的功夫官場中人哪個不會,眾人會心一笑,對楊飛大有知音之感,如此一說,自己的罪名小了許多,也好對汪直有所交待。

楊飛忽然遠遠瞥到曾見過一面的大同知府江呈祥領著官差行來,他心知若真惹上此事,必會為姚昭武招來麻煩,情況緊急,急急向那些西廠中人揖手道:「各位大哥,事情緊急,本官這就去見布政使大人,告辭了!」言罷,便腳底抹油,迅疾奔去,比奔喪更快三分。

他身形剛剛消失不見,江呈祥便來到場中,他官小職低,倒不敢惹上西廠,客客氣氣道:「這裡是怎麼回事?」其實他早已知道個中詳情,只是做個樣子而已。

那個一直出聲的侍衛同楊飛一般,也是官居百戶,梁有德一死,就數他官銜最高,聞言忙仰首挺胸道:「方才我們同梁大人途經此處,突逢為數眾多的刺客。」

江呈祥心道明明只有一個刺客,哪有什麼為數眾多,不過他深悉為官之道:欺上瞞下,互相包庇,也不道破,佯作驚慌道:「梁大人可還安好?」

那侍衛一臉悲凄道:「刺客人數太多,我們寡不敵眾,讓刺客得逞,梁大人,梁大人已經遇害了。」

江呈祥是楊同德的心腹,聞言自是暗暗拍手稱快,心中叫好,面上不動聲色道:「此事得速速稟告楊大人。」

那侍衛道:「方才梅雲飛梅大人亦在此處,他說他會向楊大人面稟此事。」

江呈祥知道梅雲飛現在是楊同德和姚昭武身邊的紅人,聞言哦了一聲,對身後的捕頭道:「傳令下去,封鎖城門,搜捕刺客。」

楊飛生恐那些西廠中人追來,一口氣奔回太白居,此刻天色已晚,店中客人散盡,那店小二仍在堂中伏案假寐,等他回來。

楊飛望了後面客房一眼,大是頭痛,自己是該回自己那間客房,還是該去找姜依萍,抑或是去梅蘭那兒瞧瞧。

正自為難間,那店小二已然醒覺,見到楊飛,宛若見到財神爺喜笑顏開道:「客官,你總算回來了,小的等你好半天了。」

楊飛點頭道:「小二哥,辛苦你了,我也沒什麼事要勞煩你,你去休息吧。」

那店小二忙道:「不辛苦,不辛苦,客官,你吃過晚膳沒有,小的這就給你弄去。」

楊飛道:「不用了,我已經吃過了。」

那店小二仍不死心道:「那就吃些宵夜吧。」

楊飛心道你這小子對老子如此殷勤還不是為了老子懷中白花花的銀子,想想自己在振威鏢局之時不也為了幾兩銀子爭得頭破血流,差點連小命都丟了,可惜現在,雖未反目成仇,只怕以後也形同陌路了,他不由嘆了口氣,自懷中摸出一錠銀子,遞給店小二道:「小二哥,你去弄幾樣可口的小菜送到我房中來。」若非他在汾陽貪了五千兩災款,恐怕他現在仍是窮光蛋一個,可是他這幾日開銷甚大,花去已近一半,一定得再尋一條生財之道才行,最妙的莫過於去找富甲天下的南宮世家弄一點,可惜怎麼好意思開口。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那店小二受了他的銀子,心中更喜,忙道:「客官在房中稍侯,小的這就讓人去弄,馬上送來。」言罷,急急退了下去。

楊飛緩緩行回自己那間客房,房中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楊飛也不亮燈,摸到床邊,倒在床上便睡。

「哎喲」楊飛只覺自己壓在一具嬌巧玲瓏,柔軟如綿的身體之上,他大驚之下,連忙爬起,大聲道:「什麼人?」

那女子似在熟睡之中,僅只輕輕「嗯」了一聲,並未作答,又睡了過去。

楊飛心中疑惑,湊近喚道:「是小萍兒,還是小蘭?」心中卻想別又是那個麻里麻煩的嬌嬌女。

那女子仍不出聲,楊飛忍不住在她豐滿極富彈性的屁股之上狠狠踢了一腳。

床上那女子果然是南宮燕,她似未睡好,緩緩爬起,慵慵懶懶道:「雲鶴哥哥,你幹嘛踢人家?」

楊飛冷哼道:「誰是你雲鶴哥哥,我是楊飛!」

南宮燕此刻方才醒轉,呆了一呆,失聲道:「楊飛,剛才是你踢我?」

楊飛找到火石,將油燈點著,冷冷道:「當然是我,你好好的不在自己房中呆著,怎麼又睡到我的床上?」

「又……」南宮燕思起昨晚之恨,氣便不打一處來,嬌叱道:「你又欺負我!」言罷,嬌軀一擰,一掌劈來,其勢甚急。

楊飛武功大進,原來許多不懂裝懂之處豁然而解,右手一探,不斷將南宮燕攻勢化去,還將她雙手緊緊捉住。

南宮燕尖聲叫道:「死楊飛,臭楊飛,你想幹什麼,快放開我。」

楊飛道:「你不再死纏亂打,我就放開你。」

「好。」南宮燕不假思索,便即應允,可楊飛剛剛放開,她便一掌擊來。

楊飛哪知她毫無信義可言,二人相距又近,他躲之不過,南宮燕這一掌便摑在他右頰之上。

南宮燕懷恨在心,這一掌蘊含內勁,楊飛臉上立時高高腫起,現出一個五指分明的掌印。

楊飛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痛得厲害,怒道:「你說過不打的,幹嗎還打?」

楊飛聲音極大,差點將整個客棧中人都驚醒過來,南宮燕駭得縮了一縮,方小聲道:「誰叫你欺負我。」楊飛的樣子雖然凶神惡煞,可那高腫右頰,加上受傷的鼻樑,瞧來卻可笑之極。

楊飛只覺這嬌嬌女不可理喻,反問道:「你深更半夜沒事跑到我房裡來幹什麼?」

「我……」南宮燕忍住笑意,自囊中取出一封信遞與楊飛道:「誰說我沒事,萍姐姐白天被幾個男人接走了,她留了封信給你。」

楊飛聞得此言,心中又喜又憂,喜的是那瘟神竟不送自走,憂的是自己身中蠱毒該當如何是好?他接過信,又問道:「她是什麼時候走的?接她走的又是些什麼樣的男人?」心想別又是她的妍頭。

南宮燕道:「萍姐姐說你看過信就知道了,還讓我一定要把信交給你才行,所以人家才在這裡一直等你回來,不知不覺睡著了。」

「原來如此。」楊飛拆開信套,只見上面寫著:楊飛吾夫,為妻有要事離開中原,從今以後,恐再無相見之日。他瞧至此處,心中大喜,那臭婆娘總算不再煩自己了。

南宮燕見他面現喜色,忍不住道:「楊飛,萍姐姐在信上說些什麼?」

「你沒瞧過這信嗎?」楊飛心道這信裡面只道寫了不少自己的醜事,讓這嬌嬌女瞧了還不讓她笑掉大牙。

南宮燕搖頭道:「當然沒有,這信是萍姐姐寫給你的,我怎麼會看,楊飛,上面到底寫了些什麼?」

楊飛漫不經心道:「她說以後再也不回來了?」

「什麼?」南宮燕一臉失望之色道:「萍姐姐怎麼不跟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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