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行軍布陣 第六章 祈州之戰

陳千戶早已在校場點齊兵馬,所領一千大軍盡皆騎兵,見得楊飛,眾軍齊聲大喝,他膽小如鼠,嚇得身子一顫,差點跌下馬來。

陳千戶滿臉鄙夷之色,一聲大喝「起程」,便與楊飛率軍浩浩蕩蕩向北進發。

一路上楊飛遵從姚昭武所囑,對陳千戶執禮甚恭,並不以統帥自居,總算讓陳千戶疑心大減,不再對他有何芥蒂。

大軍沿著汾河逆流疾行,若放馬疾馳,只需一個時辰便可抵達祈州,可楊飛心有疑慮,請陳千戶放緩腳程,以便讓探子有消息傳來,免中敵人埋伏,陳千戶也未拒絕,一切聽從楊飛安排。

距祈州僅三十里時,楊飛索性馭馬緩步而行,陳千戶也由得他發號施令,又過了小半個時辰,探子終於回報,朱陽並未攻下祈州,而是過河向西逃竄,不知所蹤。

陳楊二人不禁愕然,朱陽既不攻祈州,又不北上硬拼太原,往西去幹什麼,難道想退入呂梁山老巢養老,二人一時想不出任何良策,只能到祈州再想辦法。

祈州城頗小,方圓數里,人口不過萬餘,稱之為城已極是勉強,只因位處汾河中段,又為太原南面門戶所在,地勢險要,故築城而防之。

為免擾民,大軍並未入城,而是駐留祈州城外休整待命,以便得知朱陽行蹤後迅而殲之。

伏於呂梁山賊軍中朝廷密探亦無消息傳來,許是真如楊飛所言,已為朱陽所覺,被其除去。

楊飛望著面前那條奔流不息的汾河,突想若是乘船南來北往,行軍打仗必更迅捷,他卻不知汾河河道過窄,水流太急,戰船難以駛入,平日只有商船駛於其上。

陳千戶在中軍帳思來想去,無計可施,心想總不能守株待兔,在這等著朱陽上門送死,最後只好去請教楊飛,或許他有何妙計?

楊飛見得陳千戶,已知他來意,笑道:「陳大人可是想問雲飛如何去尋朱陽?」

陳千戶點頭道:「梅公子有何良策?」他不好如姚昭武般直呼其名,便稱呼楊飛梅公子。

楊飛忙道:「陳大人不必如此客氣,直呼雲飛名號即可,雲飛還不知陳大人大名?」

陳千戶道:「本官名信義,梅公子既這般盛情,本官便叫你雲飛了。」

楊飛微笑道:「姚大人雖說讓雲飛在陳大人身邊出出主意,實里卻是讓雲飛跟隨陳大人多多學習,陳大人在姚大人麾下多年,南征北戰,親歷無數戰事,經驗豐富,雲飛便是學一輩子也學不完。」

他這個馬屁拍得陳信義極為舒坦,陳信義坦然笑道:「我陳信義跟隨姚大人已有十年,初時也同你一般是個無名小卒,這十年靠著軍功累積方升為千戶。」

楊飛道:「雲飛遠遠不及陳大人,再過二十年也未必如陳大人般當得上千戶。」

陳信義道:「姚大人對你十分器重,我是個粗人,不似雲飛你這般聰明,聰明之人升起官來自然也比較快。」

楊飛謙虛道:「陳大人這是說的哪裡話,雲飛不過是耍耍小聰明,見不得大場面。」

陳信義笑道:「你前日在姚大人面前之言可是字字珠玉,連我們姚大人也沒想到,若是早想到了,便不會平白損失三千人馬。」他言及此處,不覺神色黯然。

楊飛怎好數落姚昭武的不是,忙道:「即便諸葛孔明亦有過失(他聽說書先生說的,只是想不起諸葛亮是何過失),姚大人只是一時疏漏而已。」頓了一頓,轉入正題道:「朱陽向西逃竄,是因自討無力攻下祈州,不想讓我們知道他的行蹤。」

陳信義點點頭,心想這誰不知道,還要你說。

楊飛又道:「我們要等著探子尋到朱陽蹤跡,朱陽卻要等我們忍耐不住北上或南去霍州,我們並未糧草之虞,這個卻是他的致命傷,他同我們一般皆是騎兵,不帶輜重,在臨汾所搶之糧草或可支持兩三天,卻絕撐不過五天,五天之後,他有兩條路可以走,一條是南去與毒娘子會回,另一條是再攻下一個小鎮或小城,搶掠一番,這樣便會暴露他的行蹤,所以眼下我們是在比耐心,誰的耐心好誰便能取得最後的勝利。」

陳信義吁了口氣道:「雲飛老弟你此言極是,我老陳服你了,你說眼下我們應當如何行事?」

楊飛笑道:「我們也有兩條路可走,一條是追著他西去,跟他進入呂梁山,第二條便是在此慢慢等消息,若姚大人一舉擊潰毒娘子,朱陽必會退入呂梁山接應,若姚大人對毒娘子久攻不下,朱陽必會前去救援,若姚大人萬一不幸敗於毒娘子,朱陽亦會前去霍州分這一杯羹,我們需依這三種情況作出不同選擇。」他說姚昭武敗於毒娘子時,不覺緊盯陳信義,生恐他一個著惱,反目成仇。

還好陳信義神色自若,哈哈笑道:「你這麼一說,我也知道該如何辦了,就是在祈州呆個三五天再說。」

楊飛道:「這三日可廣布探子,若能查出朱陽行蹤,便可以最快的速度攻去。」

陳信義點頭道:「那我這就下去布署了。」言罷,一抱拳行了出去。

這三日楊飛更是清閑,祈州城太小,不到半個時辰便已逛完,想想此地離太原不過二百餘里,快馬不用兩個時辰便可抵達,到時便可見到梅蘭,楊飛此念一起,頓覺萬分對不住姚昭武,若是因此害得他吃了敗仗,那可真是萬死難辭其疚。

無事之餘,楊飛只能練練歸雲劍法和紫氣神功,他終有暇去看韓先生那晚交給他的那幾張紙究是何物,攤開桌上,細細一瞧,原來竟是歸雲劍法的劍譜及運功圖,許是韓先生知他記不住,便畫了這麼幾張劍譜讓他細細習練。

這三日楊飛歸雲劍法愈加純熟,紫氣神功雖練不成第四層,內力亦增進不少,他只覺自己身輕氣爽,感覺同先前大不一樣,頗有些武林高手的味道,高興之餘,練起來也更加賣力。

這日午時,楊飛正在自己軍帳中打坐,陳信義匆匆行入,頗為興奮道:「朱陽終於露面了,他正在城西百里處向祈州行來。」

楊飛不禁愕然,朱陽為何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覺又問道:「姚大人那邊可有何消息?」

陳信義見楊飛殊無高興之色,微覺詫異道:「姚大人那邊仍未與毒娘子打過照面,不知那臭婆娘藏到哪去了?」

楊飛心念急轉,心中一寒,氣急敗壞道:「大軍快退入祈州城,毒娘子必繞道來攻我們?」

陳信義滿臉不信之色,正欲再言,楊飛已等不及傳令下去,全軍盡數退入祈州,那傳令兵知楊飛地位特殊,得令而去。

楊飛不便多加解釋,向陳信義道:「陳大人若是信我便不要多言,眼下敵眾我寡,稍加遲疑必致全軍覆沒。」

陳信義見他說得煞有其事,半信半疑的隨他退入祈州城內。

還好陳信義早作好退入祈州準備,不到半個時辰便悉數退入城內,二人登上城樓,遠遠眺去,西面似有數百騎急速馳來,哪有毒娘子的影子,陳信義只怪楊飛杞人憂天,錯過殺敵的大好時機。

朱陽逼近祈州,在數里外的汾河西岸停下,卻不渡河,顯是為防敵人偷襲。

連楊飛亦對自己的信心動搖起來,毒娘子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繞過霍州,來攻祈州,他心中似有點眉目,卻總抓不住其中那點關鍵所在。

「著火了!」城內縣衙火光衝天,民心浮動,那祈州知縣驚慌失措,趕緊來報,楊飛心知朱陽不過故計重施,便讓那知縣安撫民心,千萬不可讓朱陽奸計得逞。

兩軍對峙半個時辰,朱陽仍夷然不動,陳信義哪還會信楊飛,大喝一聲:「我領五百騎兵前去攻他,雲飛你便在這慢慢等好了。」

楊飛聞得他語中不屑之意,心中一惱,正欲讓他出去送死,忽然身畔一名百戶高呼道:「大人,南面來了幾條商船。」

楊飛聞言立時省悟,想不到自己一時所想成真,毒娘子兵行險著,竟借商船運兵北上,姚昭武顯未思及此點,讓她輕易得逞。

極盡目力,遠遠眺去,只見自汾河下游駛來十餘艘商船,盡皆插著商家旗幟,船身瘦長,每船勉強可乘四百人,十餘艘豈不是說有四五千人。

楊飛倒吸一口涼氣,難道沿途毒娘子又召募不少山賊,真準備與朝廷大幹一場。

陳信義仍是不解的道:「這裡正在打仗,那些商家怎麼還敢將船駛近?」

楊飛苦笑道:「那不是商船,而是賊船,船上坐的便是那毒娘子。」自臨汾起,朝廷大軍正一步步墮入毒娘子算計之中,用的正是分而擊之之法,以目前形勢來看,毒娘子若真的打下祈州,殲滅楊飛此部,她的兵力已與姚昭武相若,以她的聰明才智那還不佔了七成贏面,不過毒娘子便是打下太原又能如何,朝廷聞得太原失守,必有數十倍大軍攻來,這伙山賊還不是立即潰敗,忽又思及姚昭武之言,太原失守,大同被斷去退路,士氣被奪,必難久守,那時韃靼長驅直入,再復前朝景象,難不成毒娘子求的便是此局。

陳信義奇道:「那明明是商船。」他話未說完,最前那艘商船已然駛近,「轟」的一聲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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