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行軍布陣 第五章 出謀獻策

楊飛心念電轉,官軍既已至城外,此刻逃走已然太晚,若是留下只怕死得更慘,只怪自己做英雄做上了癮,又太過貪財,方逼到陷入這般進退兩難的尷尬情形,得想法逃過此劫才行,自己白日到堯廟誠心上香,可到現在仍未轉運,否則怎會在自己正春風得意之時會遭此一劫。

王掌柜猜知他所思,附耳低聲道:「官軍進城尚需時間,那匹黃驃馬便在後衙,老弟可機逃走,以它的腳程,必追你不上。」

楊飛頗為感激的望他一眼,若真就此逃走,恐會牽連於他,王掌柜或有殺身之禍,這種無情無義之事他說什麼也干不出來,再說此刻張涯正對虎視眈眈,怎會讓自己逃之夭夭,他瞥見張涯得意的奸笑之色,心中一橫,高聲道:「張捕頭。」

張涯嘿嘿笑道:「梅英雄有何事吩咐?」他說此話時滿是嘲諷,殊無恭敬之意,心想看你這臭小子還能得意到幾時。

楊飛冷哼道:「隨我出城迎接大軍。」

張涯怎會想到楊飛不但不逃,還要送上門去,不覺愕然點頭應道:「好。」

領兵而來是太原總兵姚昭武,此人年約五旬,素有智計,先前朱陽只是盤踞呂梁打劫家舍,尚不至勞他出馬,這次朱陽竟率部寇城,動搖社稷,震驚太原,以致無功而返,山西布政司楊同德便命他領兵親自出征,欲一舉擊潰這伙宛若眼中之釘,肉中之刺的呂梁劇盜。

姚昭武方臉大耳,面色微黑,頜下留有三寸短須,果真威武不凡,騎於馬上,俯首望首跪伏於地的楊飛,問道:「你便是那梅雲飛?」

楊飛高聲應道:「是的,大人。」

姚昭武微笑道:「不必多禮,先起來說話。」

楊飛這才站起道:「多謝大人。」

姚昭武又道:「本官聽聞此次朱陽退走是你之功。」

楊飛道:「小人哪有這個本事,只不過是一時僥興,驚走朱陽,若非那朱陽早知大人會親率大軍來臨汾平寇,亦不會狗急跳牆,急急逃竄。」他此言極妙,既捧了自己,又拍了姚昭武的馬屁,只是狗急跳牆四字用在此處,頗有些不倫不類。

姚昭武暗暗好笑,但聽得楊飛的馬屁,心中大悅,撫須笑道:「本官一路行來,聞臨汾百姓為你奔走稱頌,如此人才,難得你年紀輕輕卻不貪功,若是為官,前和無可限量!」

楊飛見姚昭武似對他頗有好感,心中大喜,謅媚地笑道:「大人過譽了,託大人吉言,小人若能在大人手下當個小兵,便此生無憾了!」

姚昭武頗為讚許道:「以你的武功膽識當個小兵豈非太過委屈。」

楊飛忙道:「小的在大人手下做事,高興還來不及,怎會覺得委屈?」

楊飛這招馬屁絕技百試不爽,姚昭武身為朝廷三品大員亦不能倖免,不禁哈哈大笑道:「你若真的想到本官手下做事,本官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楊飛聞言,嚇了一跳,自知馬屁拍過了頭,若這姚昭武若真的看上自己,留自己在他手下當兵豈非糟糕之極,小兵幹得再好,就是將來官運亨通,出將入相,也談不上天下第一高手,更別說娶天下第一美人了,他一念及此,連忙扯開話題道:「大人,這裡風大露寒,還請大人暫且先到縣衙歇息,再行商議討伐朱陽之事不遲。」

姚昭武點點頭,命偏將領大軍在城外安營紮寨,自己帶著一隊親兵同楊飛行向縣衙。

楊飛在前引路,姚昭武騎馬緩緩而行,忽然問道:「聽說你是臨汾縣衙的衙役?」

楊飛還未回話,早欲進言的張涯忽道:「大人,他並非本縣的衙役?」他見姚昭武同楊飛越說越是投機,再說下去這姚昭武王八看綠豆,跟楊飛對上眼了,哪還會追究楊飛什麼罪行,見此良機,連忙插語。

可張涯忘了為官者最忌有人多嘴,姚昭武見張涯竟敢接話,頗為不悅的皺眉向楊飛問道:「此乃何人?」

楊飛狠狠瞪了張涯一眼,恭恭敬敬的答道:「啟稟大人,他是本縣的捕頭張涯。」

「這麼說,他還是你的上司!」姚昭武愕然道:「為何他說你不是衙役?」

楊飛忙道:「此事說來話長,容小的回到縣衙向大人細稟。」

姚昭武「嗯」了一聲道:「張涯,你身為臨汾縣捕頭,昨晚可曾為民一戰?」

張涯見姚昭武面色不善,心中大叫不妙,立時駭得面若死灰,雙膝發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顫聲道:「大人……」

姚昭武冷哼一聲,不再理會於他,馭馬行去。

楊飛跟著姚昭武快步行去,心中偷笑,心道張涯你這不知好歹的傢伙想告老子的狀,反倒現了自己的底,咱哥倆彼此都有把柄捏在對方手裡,你若惹我,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張涯待得姚昭武行遠,方敢站起,差點便欲拔腿而逃,可周遭行人個個橫眉冷對,眾目睽睽之下,自己還能逃到哪裡,人他心中轉念,只得硬著頭皮向縣衙行去。

眾人回到縣衙之時,王掌柜仍留在衙內,楊飛見了不由連使眼色,示意讓他快走。

姚昭武已然瞥見王掌柜,見他全然不似官府中人,不覺愕然道:「他又是何人?」

王掌柜不待楊飛回話,急急答道:「大人,草民是這臨汾汾陽客棧的掌柜。」

姚昭武擰眉道:「這裡是縣衙,你在此何為?」

王掌柜恭聲道:「大人,這位梅英雄讓草民在此幫忙打理帳務。」

「打理帳務?」姚昭武訝然道:「怎麼臨汾的庫銀未被那朱陽劫走么?」

王掌柜搖頭道:「梅雲清見那些被劫貧民衣食無著,居無定所,便號召臨汾富戶捐資濟貧,一切交於梅英雄作主。」

姚昭武道:「竟有此事?」

楊飛連忙道:「大人,百姓所請,小人一時推拒不過,方才應下,有愈規之處,請大人恕罪。」

姚昭武聞言釋然,哈哈大笑道:「這等撫民善事,即便有何不妥,本官亦不會怪罪於你,倒是那臨汾知縣膽小怕事,棄百姓於不顧,臨陣脫逃,臨汾官府名存實亡,本官一路見那些百姓忙著重建家園,安居樂業,若非有你在此安撫百姓,哪有此美景?」

楊飛跪禮道:「謝謝大人!」

姚昭武道:「不必行如此大禮,起來說話。」

楊飛心中一動,心想這姚昭武正對自己極有好感,此刻若將在臨汾之事和盤托出,他多半不會追究自己罪行,心念急轉間,立時道:「大人,小人待罪之身,不敢起來。」

姚昭武道:「你又有何罪?」

楊飛一咬牙道:「張捕頭所言不虛,小人確非這臨汾的衙役。」

姚昭武初聞一愕,隨即笑道:「原來是此事,雖說假冒官差於法不容,但事急從權,本官也不會定你有罪,你起來吧。」

楊飛仍長跪不起道:「小人還有一事欺瞞大人?」

姚昭武臉色一沉道:「還有什麼事?」

楊飛道:「小人非但不是衙役,還是一名待斬死囚。」

「砰」姚昭武剛剛端起的茶杯掉在地上摔個粉碎,大驚失色道:「什麼?」他身為一軍主帥,有山崩不變的定力,若非楊飛所言太過荒誕,哪會如此?

楊飛早知他會如此驚異,忙道:「其實小人是被那臨汾知縣冤枉的。」

姚昭武面色稍緩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細細與我道來。」

楊飛便將那日在客棧發生之事及被臨汾知縣冤枉之事一一道出,姚昭武聽完,鬆了口氣道:「若此事真如你所言,你確是被那臨汾知縣冤枉的。」

王掌柜亦跪稟道:「此事草民可以作證,草民便是那汾陽客棧的掌柜,當日親眼目睹此事。」

姚昭武親手將楊飛扶起道:「此事本官自會與你作主,你該起來了吧。」

楊飛聞言大喜道:「大人明察秋毫,真是青天再世。」言罷,這才站起。

姚昭武哈哈笑道:「你不用拍我馬屁,本官是個武官,想管此事也管不了。」見楊飛面色一緊,又道:「不過本官自會將此事面稟布政司大人,憑他與本官的交情,不會不賣這個面子。」(明朝官制,布政司秩正二品,總督一省軍政要務,為最高地方長官)

楊飛雖不清楚布政司是啥子官,但見姚昭武言語之間這般恭敬,自是知道此乃一個極大的官銜,有姚昭武這麼一句話,自己這個殺頭之罪多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連忙施禮道謝,又問道:「多謝大人,不過小人那妻子……」

姚昭武面色一沉道:「你妻子畢竟殺了錦衣衛的千戶,罪責難逃,你受此牽連,本官幫你脫罪已用天大的面子,你就不要得寸進尺了。」

楊飛哪還敢替梅蘭求情,唯唯應諾道:「是大人,大人的大恩大德,小人沒齒難忘,今後大人若有差遣,小人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姚昭武嘆了口氣道:「你年輕有為,我那孽子若能似你就好了,他年齡與你相仿,所作所為卻教我痛心疾首。」

楊飛忙道:「大人將門虎子,令公子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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