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集 初涉江湖 第七章 牢獄之苦

「莊主。」孫姨一聲驚呼,急急接住梅雲清,另外六人則將她圍在正中,以防李夢柔趁機偷襲。

李夢柔見得那一劍之威,呆立半晌,方才回過神來,此刻梅雲清既已無再戰之力,餘人尚不放在她眼中,最後勝利之人終究是她,李夢柔思及此處,不覺一陣嬌笑,七色劍斜指七人,冷哼道:「留下梅雲清,本姑娘今日便放你們一條生路。」

「休想!」除孫姨要照顧梅雲清外,其他六女齊喝一聲,聯袂向李夢柔攻來。

「要找死么?」李夢柔一聲輕哼,空中掠過一道艷麗的七彩光華,最先出手那名梅花山莊高手只覺手中長劍一輕,眉心一涼,還回過神來,已然香消玉隕。

她們聯手竟然抵擋不住李夢柔一招半式,另外五女見此情形,心中雖駭,卻更激起同仇敵愾之心,死命向李夢柔攻去。

李夢柔淡然一笑,七色劍再度分解,五女每人頓覺自己周圍各有七個李夢柔手持一支彩劍向己圍攻,李夢柔竟以一己之力,化身萬千,反去圍攻梅花山莊五女。

那梅花山莊五女皆是江湖中成名高手,未想武功與初出茅廬的李夢柔差得如此之多,心中皆想莊主方才與此女戰得不分勝負,難道她們與莊主亦差得如此之多。

只過得片刻功夫,又聞兩聲慘叫,便有兩女被李夢柔一劍穿心,立時命喪當場,這哪是高手對陣,分明是場屠殺。

餘下三女齊齊退去,護在孫姨周圍,若她們仍一意孤行,強行再戰,豈非是些不知好歹的大傻瓜,但此時此刻,還有何人能夠敵得過這妖女。

鮮血順著七色劍那七支劍尖緩緩淌下,猶若一條五彩斑瀾七頭怪蛇,令人觸目驚心。

李夢柔俏臉生寒,殺氣大盛,一身綠衣上綻滿血漬,便若地獄魔女,緩緩一步步向五女所在之處行來。

僅那肅殺之氣已壓抑得令人精神崩潰,若非幾女自幼習劍,心志堅定,早已棄劍而逃。

李夢柔充滿殺氣的美目一寒,七色劍緩緩揮起,正欲出手,忽爾反手揮劍一格,面前現出一個淡淡的人影來,那人六旬上下,鬚髮花白,仙風鶴骨,背後負著一柄古樸拙雅的寶劍,淡然看著李夢柔。

李夢柔厲喝道:「你是何人?」

那老者道:「老朽劉純陽。」他此話說得不疾不徐,聲音雖然不大,傳入李夢柔耳中,卻如洪鍾齊鳴,震耳欲聾,顯然內功精湛之極。

李夢柔冷哼道:「你便是華山派掌門『無影劍』劉純陽?我南海幻劍派與華山派素無怨仇,劉掌門為何阻擾晚輩行事?」劉純陽到底是一代宗師,她雖武功了得,亦有所忌憚,言語之間尚算客氣。

孫姨將猶自昏迷不醒的梅雲清交到一名同伴手中,向劉純陽深深行了一禮,恭聲道:「晚輩見過劉老前輩。」她年歲已是不小,卻仍較劉純陽低了一輩,當年她初出江湖之時,劉純陽成名已久,還曾得他提攜之情,故此稱他劉老前輩,而不叫劉掌門。

劉純陽微笑道:「小芙,多年不見,別來無恙。」

孫姨徐娘半老,已有一把年紀,聞得劉純陽叫她小名,老臉一紅,方道:「多謝劉老前輩救命之恩,他日華山派若有差遣,梅花山莊定當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劉純陽淡然道:「華山派與梅花山莊同屬名門正派,相距又近,自當同氣連枝,互為援手。」他此話表面是說給孫姨聽,內里卻是答覆李夢柔方才之言。

「既是如此。」李夢柔七色劍七彩光華大作:「多管閑事的老匹夫,受死吧。」她自說話時開始出招,此話說完,已然劃破十丈虛空,刺中劉純陽胸口,芳心正自大喜,手中一輕,七色劍卻刺了一個空,劉純陽此身法同她那分光掠影有異曲同工之妙。

劉純陽若有若無的聲音在李夢柔身後響起:「小姑娘年紀輕輕,火氣倒蠻大。」

李夢柔冷哼一聲,看也不看,七色劍回手向後攻去。

「鐺」劉純陽終於再度出劍,卻是一現即沒,宛若從未出手一般。

李夢柔柳眉微蹙,嬌叱道:「老傢伙,你就這麼喜歡裝神弄鬼么?」

劉純陽涵養功夫倒好,他堂堂一派掌門,被李夢柔老匹夫前,老傢伙後,猶自不慍不火,滿臉笑意道:「老朽劍法太差,自然只能裝神弄鬼,唬唬壞人了。」

李夢柔未想堂堂華山掌門竟是這麼一個憊懶之人,芳心不覺啞然失笑,一聲嬌喝,七色劍挽起一朵朵劍花,卻是江湖上極為常見的「靈蛇吐信」,只是一條蛇有七個頭,瞧來自然顯得極為怪異。

劉純陽老眼爆起兩點精芒,只聞得一陣金鐵交鳴之聲不絕於耳,他手持著一柄古劍在那七道光華中似雨中飄萍左格右擋,全然不復無影之名。

李夢柔忽爾一聲嬌笑,遠遠退去,七色劍還劍入鞘,方道:「老傢伙,本姑娘打不你,你也別想贏我,來日咱們再戰,後會有期。」言罷,身形一晃,已至百丈之外,眨眼之間,已然不見。

孫姨道:「劉老前輩為何不留下那妖女?若讓她這麼逃去,實在是個禍害?」

劉純陽苦笑道:「那妖女年紀雖輕,武功之高,老朽生平僅見,再打下去,說不得這條老命會送在她手上。」望了猶自昏迷不醒的梅雲清一眼,皺眉道:「梅莊主傷得不輕,老朽身上尚帶得一瓶三清丹,治療內傷頗有靈效,小芙拿去與梅莊主服用,或許有效。」言罷,手中似變魔術般多了一個黑色瓷瓶,緩緩向孫姨飛來。

三清丹是華山派療傷靈藥,江湖聞名,尋常武林中人千金難求,孫姨聞言大喜,接過那瓷瓶,對劉純陽喚她小名也不那般在意了,連忙倒出一顆與梅雲清服下,這才向劉純陽道謝道:「多謝劉老前輩,卻不知您老怎知梅花山莊會有此劫?」

劉純陽道:「還不是我那小徒弟吳雲鶴,活象死了八十老母般回到華山,問起他來方知南海幻劍派派出這麼一個年輕高手前來中原,老朽見獵心喜,想見識一下名聞天下的七色劍,只好拉下老臉下山瞧瞧,不想剛好碰上。」

「那可真是多謝劉老前輩了。」孫姨又躬身行了一禮。

劉純陽發出一股內勁,虛虛將她托起,哼道:「這麼多年不見,你何時變得如此多禮了,我還是喜歡當年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

孫姨沒想他說出這等為老不尊的話來,老臉一紅,似想起年輕時初闖江湖時的情形來。

劉純陽又問:「那個孫小子呢?」

孫姨道:「他現在在長安幫忙山莊打理生意。」

劉純陽哼了一聲道:「那你們豈不是勞燕分飛,梅花山莊這些臭規矩可真是害人不淺。」

孫姨神色黯然,輕輕嗯了一聲,梅花山莊庄規所限,凡梅花山莊出嫁女子仍需留在山莊之內負起保護之責,而梅花山莊內庄除莊主夫婿外從不留男子住宿,孫掌柜也不例外,故他只能遠居長安,每年只能與妻子見得數面。

劉純陽嘆了口氣道:「天下規矩如此之多,卻沒有貴庄這麼不近人情,罷了,罷了,這是貴庄的規矩,老朽也不好多加指責,貴庄離此不遠,想必那小妖女不敢再如此造次,老朽告辭了。」言罷,便即向西行去,他看似緩步而行,每一步踏去卻有數十丈之遠,轉瞬之間,便已消失在視野之中。

孫姨亦道了一聲「告辭」,望著他遠逝的背影,嘆了一口氣,抱著梅雲清向梅花山莊掠去。

※※※

「這裡誰是主事的?」問話的是臨汾捕頭張涯。

此刻大堂之內一片狼藉,那幾具屍首早已搬去,而客棧中人全部被官差趕了出來,聚在堂中。

梅蘭和丁文松逃走後那些錦衣衛盡皆追蹤而去,而這些善後的芝麻綠豆小事自是交給此地官府來辦。

客棧掌柜匆匆自桌下鑽出,滿臉堆笑道:「張捕頭,小人在這。」他與這張涯打過幾次交道,頗為熟稔。

「王掌柜。」張涯以前受過王掌柜的好處,不好再大呼小叫,哼了一聲道:「客棧里有朝廷重犯,這是怎麼回事?」

王掌柜哭喪著臉道:「張捕頭,你也知道我們開客棧的開門做生意,來的客人龍蛇混雜,裡面有個別歹人在所難免,而那些歹人臉上又沒刻字,小人哪曉得什麼人該讓他住,什麼人不該讓他住。」

「說得也是。」張涯點點頭,望了櫃檯下一眼,瞪著滿臉賠笑的楊飛道:「你又是什麼人,還不快滾出來。」

「是,是。」楊飛唯唯應諾,自桌下連滾帶爬鑽了出來,只是他身上那套舊衣早已勾得破破爛爛,現在弄得又滿是塵土,看起來倒象街上的乞丐。

張涯皺眉道:「王掌柜,這小子是什麼人,怎會和你躲在一起?」

楊飛不待王掌柜答話,搶先說道:「捕頭大人,小人是這客棧新來的夥計。」以他此刻情形,倒真有七分店小二的模樣,更妙的是原來那個店小二不知藏到何處,不見人影。

「是嗎?」張涯見楊飛頗為眼生,向王掌柜問道。

還好王掌柜頗有義氣,含含糊糊的「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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