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八章 編輯吐槽,三年之約

徐晴買了一輛車,白色的mini,大家紛紛誇讚白色的車好看,亮眼,柳敬亭也跟著評價說:「唐僧西行有白龍馬,晴姨旅行有白輪馬,可謂相得益彰。」

《西遊記》的連載還沒到降服白龍馬的地方,不過幾個編輯早已習慣柳敬亭「小說照進現實」的說話方式,笑著點頭。

徐晴和所有剛拿到車的車主一樣,眉笑顏開,先是坦然接受大家的讚美,然後糾正道:「這不是純白色,是胡椒白。」

幾個女孩仔細一看,恍然道:「是,的確是胡椒白。」

柳敬亭跟常有道略感納悶,常有道笑道:「女人在形容顏色上真是細緻入微以及天賦異稟,前不久,我一個室友想給他女朋友買一個包,就問他女朋友喜歡什麼顏色,結果那女孩子回答說,她喜歡『春天小草剛發芽三到四天的那種綠色,嫩嫩的那種』,我那室友當場暴走,四處抓著我們問這是什麼顏色。」

青椒笑著接道:「就是嫩綠色嗎,你們男生真是缺乏耐心噢。」

柳敬亭站在一旁攤手,然後提議說:「正好雜誌的工作告一段落,晴姨開著新車載我們去慶祝一下吧。」

「沒問題啊。」徐晴爽快答應下來。

康令月問:「晴姨什麼時候考得駕照?」

「前年,不過有一年多沒開過車了,正好今天再練練手。」

徐晴輕描淡寫地說著,柳敬亭要開車門的手懸在半空,回頭看著徐晴,說:「要不,咱們還是打車吧?」

徐晴笑斥道:「我買車之前專門去學了幾天,看你膽小樣。」

「晴姨,這倒不能怪老柳,大家都知道現在公路上出現了一個新的危險生物,叫做女司機。」常有道替柳敬亭辯解道。

「滾!」

大家說笑著上車,徐晴提醒大家:「記得系安全帶。」

「還沒叫半仙兒。」青椒說。

「她班裡有事。」康令月解釋道,餘光下意識地瞥了柳敬亭一眼,柳敬亭在認真地系安全帶,好像沒注意大家的談話。

「噗……」

車子啟動,車內眾人頓時心情緊張,停止談話,集中精神看著前方。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柳敬亭,回頭問:「重新開通投稿渠道,大家都有什麼收穫嗎?」

這個問題一下將唐僧的話匣打開。

青椒率先回答道:「質量好的投稿有不少,不夠極品作者也有很多,今天早晨就有一個投稿作者在郵件里跟我說,他的目標就是超越你,聲稱已經把你研究透了,假以時日,必將把你拍在沙灘上。」

柳敬亭捏了一下耳垂,點點頭,沒有做任何評論。

常有道接道:「那算什麼,我這邊有個作者未曾投稿,首先跟我上了一通的文藝理論課,對老柳以及當前暢銷的幾位作者進行了全面的分析,特意把老柳和薛慕亮拿出來進行了對比,終於聊到自己投稿的時候,跟我說,他的這個作品,乃是博眾家之長,取其精華,去其糟粕,可謂是集大成之作,倘若雜誌願意力推,前途不可限量。」

柳敬亭問:「你看了稿子嗎?」

「看了。」

「博了多少家之長呢?」

常有道笑著搖頭,說:「什麼博眾家之長,就是四不像,一會學習《楚留香》的句式,一會模仿《射鵰》的語言,一會又來兩段薛慕亮的《年輪》風,最讓我掉雞皮疙瘩的是,他還假裝這是惡搞,裝模作樣地做『下一段風格會變呦』的預警,簡直不忍卒讀。」

「能模仿得像,也不失為奇文。」

「沒有,就是純粹的四不像,根本抓不住重點,連模仿薛慕亮都差火候。」

康令月接道:「我也碰到一個類似的,投稿附註說明,說他這篇稿子學習的是伊水安的哲思、古庸生的大氣、柳敬亭的深刻以及麗陽的洒脫,可謂於平淡處見驚奇,舉類邇見義遠。」

徐晴笑道:「居然連我也一塊拍上了。」

「拍編輯馬屁的確是一個思路,但是也太小瞧我們的專業性了吧,見過哪個紅作者是靠馬屁出來的?」

「我最不能接受的,其實是個別跟我拿理想說事的作者,動則寫作是他的一切,是他的生命,他為了寫作可以什麼工作都不做,我內心深處真的很想對這些投稿者說,不要拿寫作當逃避現實的借口,我們又不是搞中國好寫手選秀,說那些沒用的有什麼用?」

「對啊,最讓人崩潰的是,他們有時還認不清這點,認為他沒有大紅大紫是我們不願意包裝他,甚至覺得這個世界沒人能懂他,我們這些渣渣是有眼不識金鑲玉。」

柳敬亭道:「碰到這些作者,還是以鼓勵為主,我們做雜誌這一行,除了給讀者們提供好的內容換取衣食,挖掘有潛力的作者也是目的之一。」

大家認真點頭,柳敬亭續道:「至於有人問到要不要辭去工作全職寫作,就回說,在沒有確定寫作能帶來穩定收入之前,不建議這麼做,畢竟,接觸社會也是積累寫作資源的一種方式,閉門造軍,本來就難以長久。」

徐晴道:「不管怎麼說,隨著人們對生活質量要求的日益提高,自由職業將會是未來的一種趨勢,坦白地說,倘若無寫作,我也沒辦法生活得像現在這樣輕鬆。」

說著,轉頭看柳敬亭,「你就太著急了。」

柳敬亭點頭受教。

「前面轉一個彎,就到地方了。」

……

大家到了餐廳之後,話題跳到晴姨的駕車經驗上,接著又幾經轉變。

按照約定,大家吃飯時不準玩手機,但是剛在位子上坐好,柳敬亭就接到一個電話,號碼顯示來自美國。

柳敬亭抱歉地跟大家搖搖手機,然後起身離座。

「怎麼想起這個時候打電話?」柳敬亭也沒問對方是誰,直接拋出這樣的問題。

「別的時候不是你忙就是我忙,而且——我在想怎麼跟你說。」正是胡小米。

「說什麼?」

「明人不說暗話啊,你會不知道?」

「你是指楊麗璐?」

「不然還有誰?」

「你說。」

「我跟她訂了一個約定,關於你的。」

「……」

「你配合一下。」

「噢,什麼約定?」

「君子之約,公平競爭,搶你。」

「……」

「怎麼又不說話,我打國際長途過去,又不是想聽你呼吸的。」

「那你們約定了什麼呢?」

「她讓我想一想要不要接受這個挑戰,並承諾說在我答覆她之前,會和你保持距離。」

「難怪。」柳敬亭苦笑。

「你生氣嗎?」

「什麼?」

「這個約定啊,你不生氣嗎?」

「沒有生氣的立足點。」

「那你知道我怎麼回覆她的嗎?」

「……」

「又來!」

「你怎麼回覆的?」

「我說,等我畢業之後才能答覆她,也就是說,她要等三年,畢竟這種事情,要回到自己的國土才能做決定。」

「嗯。」

「現在生氣了嗎?」

柳敬亭笑。

「笑是怎麼說?我打國際長途過去,又不是為了聽你笑的。」

「你是在考驗我,這個約定?」

「一部分原因,主要是為了自己,她不辭萬里跑到美國來問我這句話,無非就是求個心安理得,我讓她等三年,也是為了自己念頭通達,你一定我覺得很有心機對不對?」

「沒有。」

「口是心非吧?」

「所有的錯都在我,你們怎麼做都是沒問題的。」

「那倒是。」

「你在生氣?」

「……」

「所以你打國際長途過來……」

「柳敬亭,我問你……我已經說得這麼清楚了,你難道……你到底什麼態度?你為什麼不生氣?」

「我何德何能呢,最近一直在反思這些問題。」

「所以,你前段時間暈倒是因為這個?」

「可能。」

「你很在乎她?」

「一個朋友,莫名其妙地開始跟你冷戰,你自己代入一下,不管是楊麗璐,還是戴岸橋或者是林薰許源,我都會覺得不舒服,說起來,我有一天推完小說,說不定會回到自己的星球去,我實在不想過得太彆扭。」

「聽著就像逃避的理由,你心裡總有傾向的,這種事情,不然你為什麼問那個問題?」

「很難解釋。」

一小會的沉默。

胡小米問:「話說,你們雜誌還在招聘編輯嗎?」

「嗯?」

「我想去應聘。」胡小米笑著說。

「嗯?!」

「你不記得了吧,很久很久以前,你說自己有一天做雜誌,讓我做主編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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