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疊陣之威

鴻溝北岸的戰場激戰正酣,而在鴻溝的南岸,秦將王璨帶領著三百戰車,二千騎軍,一萬步軍,也到達了代軍的渡河地點。

因為北岸只是牽制進攻,而南岸才是秦軍的主攻方向,雖然王璨領軍趕到的時候,代軍的勝捷軍己經全部渡過了鴻溝,在南岸列好了陣式。這時正在渡過車輛馬匹。但王璨還是下令,向代軍的陣地發動進攻。

王璨是王氏的宗族,和王賁是同輩,但年齡要比王賁大十餘歲,從小就隨王剪征戰,已有二十餘年的時間了,是從基層士兵一步一步的晉陞到將軍,可以說是身經百戰,實戰經驗十分豐富。

雖然代軍己經列好了陣式,但全部是由步兵組成,而秦軍當中有三百戰車,二千騎軍,雖然騎軍都是老式的騎軍,但三百輛戰車,卻不容小視。儘管近幾年來,戰車面對新式騎軍,己經完全力不從心了,但戰車對步兵還是有極大的優勢。特別是對陣沒有任何屏障遮擋的步兵。因此王璨首先下令,命三百戰車出擊,向代軍的陣式猛衝而去。

而且代軍的陣式是釆用橫列的線形陣,橫向展開達近四百步,而縱深卻不到十列,拉照常理,這樣的陣列,被戰車一衝,就會立刻被沖得七零八落,全陣潰敗。秦軍的三百輛戰車排成了五排,每排六十輛戰車,展開也達到了三百餘步,齊頭並進,向代軍的陣地發動了猛烈的衝擊。

鐵蹄起落,戰馬奔騰,車輪滾滾,發出滾雷般沉悶的聲音,揚起了漫天的灰黃塵土,戰車上的秦軍士兵身披可以吸收一切光線的黝黑戰甲,緊握著散發著凍人寒氣的兵刃,臉色如岩石一般黝黑堅硬,儘管只有三百輛戰車,但卻給人以泰山壓頂般的強烈震撼,強大的聲波氣流,令大地似都為之顫抖。而在戰車的後面,緊隨著秦軍的騎軍,步軍,只等著戰車撕開了代軍的陣列之後,隨後殺入,擊殺漬散的代軍士兵,一直殺到鴻溝邊。

勝捷軍的主將鄂崇禹站在陣列後的一輛高車上,看著向自己逼近過來的戰車,呼吸也不甴得有些緊縮,雖然自己布下的陣列是經過了嚴格的訓練,但能否頂著住戰車的衝擊,鄂崇禹自己的心裡也沒有底,畢竟還沒真正在戰場上較量過。

不過這個時候也沒有後路可退,只能按平時訓練的方式戰鬥下去,就在秦軍衝到離代軍陣式二百步以內的距離,鄂崇禹高舉起手臂,猛的向下一揮。

在代軍的後陣中,號角嗚嗚的吹響起來,而代軍前面幾排的士兵忽然一起跪下,伏於地上,而後面還有一排的短弓手也單腿點地,半跪下來。

前幾排戰車上的秦兵看得十分清楚,但不明白代軍這樣做是什麼用意,都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也有一些秦兵覺得十分好笑,難到代軍這是在向自己跪地救饒嗎?

但還有眼尖的人已經發現了,在代軍後排還站立的一排士兵,舉起了一支一支已經拉開了的弩弓。

「弩弓,小心,敵人有弩弓。」

「舉盾,快舉盾。」

因為代軍的弓弩手是隱藏在陣式的後方,在秦軍發動攻擊時,根本就沒有看到代軍中有弓弩手,因此在前幾排的士兵紛紛跪伏於地,露出了弓弩手來,確實讓秦兵有些措手不及。

就在秦兵紛紛發出驚呼的同時,只聽「嗖嗖嗖嗖」的破空之聲密集的響起,五百名弩弓手幾乎是在同時射出了弩箭,然後立刻退下,重新拉弦裝箭。

而五百隻弩箭幾乎是同時從代軍的陣列中飛射而擊,如果急風暴雨一般,激射向另一端的秦軍。儘管秦兵也是訓練有素,在促不急防之下,絕大部份秦兵還是及時的拿起了盾牌,擋在自己的身前。

但盾牌只能護人,並護不住拉車的戰馬,而且代軍甲的是力道最大的強弩,既使是盾牌,也未必能夠擋待住。

「奪—奪—奪——」箭矢穿透防盾,車體的聲音,似冰雹擊瓦。

「噗—噗—噗——」箭鏃貫穿護甲,射入肉體的聲音,如雨打殘荷。

中箭的士兵慘叫著,從戰車上摔落,身體被貫穿的戰馬悲鳴著,栽倒在地上,戰車傾覆,沉悶的重物墜地,後面的戰車再撞擊上來,發出轟然的聲音,一下孑響徹在戰場的上空。

但這只是一個開始,弩弓手射完退下之後,長弓手立刻填補了他們的位置,拉開長弓,以四十五度的斜角拋射。

雖然長弓的射程不及弩弓,但採用拋射卻可以彌補射程的不足,五百支長箭離開弓弦之後,首先斜飛向高空,在力勢到達盡頭,才轉向斜落,對秦軍的生命展開第二輪的收割。

從第一輪弓箭打擊中僥倖的躲過的秦軍,在第二輪的箭矢打擊,紛紛喪命,因為第二輪弓箭是從天而降,因此有不少秦兵雖然舉起了盾牌,但卻還是沒有擋著。

就這樣長弓手和弩弓手交替的射擊,連續向秦軍展開了四五輪打擊,秦軍的戰車已經損失了近半,而這時剩下的秦軍戰車進入到了短弓的射程,於是單腿跪立的短弓手們邊加入了戰團,繼續對秦軍的戰車進行打擊,而長弓手轉而打擊戰車以後的秦軍騎軍,步軍。

王璨站在一輛戰車上,對眼前的戰局看得目瞪口呆,沒有想到被自己寄以了厚望的戰車還沒有和對方正式接戰上,就被對方的弓弩打得傷亡慘重。

如果代軍一開始就將弓弩手放在隊列的前面,王璨當然不會用戰車強攻,而是會派上盾牌步兵,逐步的推進,或者是用弓弩手和對方對射。但對方實在是太狡猾了,居然把弓弩手藏在陣列後面,讓自已完全沒有想到。而且還讓短弓手半蹲下來射箭,形成了兩排疊射,威力自然也擴大了一倍,不能不說,代軍的主將確實很聰明,居然能夠想出這麼巧妙的方法來。

但王璨十分清楚,自己才是主攻的一方,如果就這樣撤退了,那麼秦軍襲擊代軍的計畫也就徹底失敗了。因此這時也只能硬著頭皮衝下去。好在是有一小部份戰車已經快接近代軍的陣列,而且自己還有足夠的兵力,可以和代軍作戰。

經過了前面十餘輪的弓箭打擊之後,秦軍的戰車只剩下不足五十餘輛,而且參差不齊,有前有後,最近的戰車,離代軍的陣列不足三十步。

而就在這時,代軍陣中的號角再度吹響,弩弓手立刻停止了射箭,收好了弩弓後退,而長弓手、短弓手也全都改為拋射。

前排跪伏的士兵紛紛站起身來,將高大的盾牌豎起,底部的尖端插入地面的泥土中,形成了一排一排堅固的盾牆,而無數支長槍從盾牌後面伸了出來,架在盾牌的上沿,如同密林一般,烏黑的槍尖發出攝人的寒光,直指向將要衝上來的秦軍戰車。

「轟!」

一輛戰車連車帶馬撞上了槍林盾牆,就像奔騰的巨浪終於和屹立的礁石激烈的碰撞在一起,濺起漫天血色的浪花,強大的聲波氣流猛然的暴烈開來,長槍拆斷,盾牌碎裂,數名持盾的代軍士兵身不由己的被巨大的力量給撞開,後背撞到同伴的盾牌上,有幾人甚至都噴出了鮮血。但還是免強維持著陣列不動。

但拉車的戰馬卻發出一連串痛苦的悲鳴,因為每一匹戰馬都被一到二支長槍貫穿了身體,有的槍尖甚至從另一端冒出來。而戰車向一側翻覆,車上的三名秦兵也全部都從戰車上跌落了下來。

隨後,秦軍剩餘的戰車一輛接著一輛,上了代軍的槍林盾牆,如同奔涌的潮水,一波一波地拍打著海岸,鮮血飛濺,撞戰馬筋斷骨折,戰士跌落塵埃,戰車翻滾傾覆。

儘管代軍的陣列不斷的被秦軍的戰車撞擊的收縮,凹陷,但卻硬是以血肉之軀牢牢的擋住了秦軍戰車的衝擊,保持著陣列不動。

當然,這也是因為現在秦軍的戰車己是強弩之末,如果是面對三百輛戰車的猛烈衝擊,無論是多麼堅固的陣列也是抵擋不住的。不過這也已經非常不容易了,畢竟戰車和人的力量差距是相當大的。

而緊接著秦軍的騎軍、步軍也都沖了上來,和代軍展開了白刃激戰。

這時王璨也稍稍鬆了一口氣,雖然這時自己的戰車幾乎已經全軍覆沒了,但現在雙方總算是展開了白刃作戰,而秦軍的數量接近對方的三倍,因此自己的勝算仍然很大。

不過就算是最終獲勝了,但損失了近三百輛戰車,這也是一個不小的損失,自己最終也只能得到一個功過相當的結果,立功是不可能的。

就在王璨在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在自已的右側,傳來了一陣密集的馬蹄聲,王璨轉頭一看,只見在右側的密林中塵土飛揚,殺出了無數的騎軍,向自已的側翼猛衝了過來。

王璨也不由得大吃一椋,想不到代軍在鴻溝南岸還埋伏著人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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