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第210章 青衣候

鉤破天等人不知道令狐強橫無比的天地二魂已經騰出手來,此時已經不需要他們護法,所以聽到妖族中的散仙老祖宗,竟已經向水靜庵中的令狐出手的時候,自然心裡擔心彷徨不已了。

只是,當天魂釋菩提譏笑著,靈魂之力微微波動,遠在幾千里外那三個被靈魂鎖鏈和囚籠禁錮的散仙,驟然從虛空中顯現的時候,所有人都驚呆住了。

三個散仙的元神之軀,被一道道靈魂鎖鏈穿透身軀,捆綁禁錮,整個人,精神萎靡,凄慘無比。

「怎……怎麼可能?」蕭鼎天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以為有所依仗的三個妖魂道散仙老祖宗,竟然如此凄慘無比的被禁錮虛空,出現在他面前,一時之間,蕭鼎天再也受不住這劇烈的打擊,鮮血再度狂噴而出,目光剎那渙散,也正是在這個時刻,醞釀已久的第二輪天劫終於轟然落下!

蕭鼎天也成了這第二輪九道天劫應劫者,被第三道落下的雷劫化為灰灰!

第二輪天劫,再度讓九個渡劫期修士的隕滅當場,魂飛魄散,化為灰灰!

在幾百萬里外的極北草原,神器宗駐地日珈山上,柏道子默默的佇立在峰巔禁地上,一向清癯冷靜,萬危不動的臉上,此時卻是縈繞著一層哀傷和苦澀。

他的目光直直的眺望著極西冰川之地,喃喃道:「修仙界流傳,每出一個身具或道骨,或佛緣,或魂根的仙緣者,既是修仙界的機遇,也是修仙界的災劫,每個仙緣者的出世,都將給整個修仙界帶來血光之災,原以為讓妖族和人族對立殺伐,能人為控制的應掉血光災劫,至少也能減免血光災劫的危害力涉及力。沒想到身具佛緣的李天幕,沒有因他之身,應下血光災劫,卻是應在華南令狐身上,魂根,果然是魂根!」

柏道子慘笑。

要知道,每次一個仙緣者出世,伴隨著求取到的仙緣之物,都會造成一番殺劫!而每次,受損的,自然都是修仙界最頂階的存在!

而這次,人族頂階大佬和妖族頂階大佬,暗中商議,以為犧牲掉一些底層修仙者,可以化解仙緣者伴隨的血光災劫。

所以,忽然有一日,妖族和人族,才會撕破和平協議,自合體期以下者,你攻我伐的廝殺了起來。

而頂階修士既沒有出來做任何解釋,反而默許這樣的行為,更隱隱暗示其下門人,趁此機會,多獵殺一些妖獸,奪取妖丹。

而妖族的頂階,自然也是默示妖門弟子,去反擊人族,爭奪資源法寶!

之後,李天幕終於順利於定界鼎求得了仙緣之物,閃電!

並且差點釀成一場連環天劫,將在場的眾修化為灰灰,當時眾修,以為他們終究難以逃過血光災劫,好在有驚無險,平安渡過。

自然也就以為他們讓底下的人族修士和妖族修士廝殺,以完殺劫,起到了作用。

但直到現在,柏道子等散仙和一些渡劫期修士,才恍然明白,仙緣者出,血光災劫現,並不是應在身具佛緣的李天幕身上,而是應在已成魂根的令狐身上!

柏道子心傷的,不只是他們料錯了造成血光災劫的對象,而是傷心於他的愛子岳上君,顯然也入了這血光災劫,受到了牽連!說不定……

柏道子不敢想像下去,他很想去挽救自己的愛子岳上君,但是更知道,他一旦去了,非但不能挽救自己的愛子,反而可能連他自己,也入了這血光災劫中。

柏道子只能默默的祈求上天,能保佑自己的愛子岳上君脫劫。

至於柏道子自己,其實,也已經受到了這血光災劫的影響,他的仙器遮羅傘蓋被奪,四劫散仙的元神之軀也受到了巨大的損傷,更是損失了至少千年的法力,可謂損失慘重,簡直可以說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而這禍自然是他的愛子岳上君惹來的。

柏道子佇立於山巔良久,慘淡苦澀的神情中,一雙有些哀傷的目光,卻閃動著猶豫不決之色,似乎心裡在進行著某個難以下決定的事一般。

與柏道子有同樣心情的,一樣立於山巔,或洞府前默默關注極西冰川之地的修士,還有好幾個,他們可以說和柏道子一樣,都是修仙界最頂峰的存在,其中一個,赫然是那個員外老爺模樣的散仙錢多多。

此時,這個散仙錢多多又白又胖的臉上就露出一付早有所料的幸災樂禍的表情,嘴裡更是喃喃道:「幸好老爺我事先就有點懷疑那叫令狐的小子,是魂根仙緣者,對有關他的事,都不敢輕舉妄動,果然是有先見之明,洪福齊天啊!卻不知道,這次血光災劫,會有多少倒霉蛋,應於劫下?看那恐怖的天劫之勢,怕是非要死上五六十,七八十,八九十不可了,嘿嘿,神廷宗岳上君,真是好得很哪,若岳上君隕落,柏道子那老鬼不知會多麼發狂呢?真是期待啊,老爺我真是太壞了,哇咔咔……」

在距離水靜庵不是很遠的慈航齋,此時青衣候也正默默的站在慈航齋的慈悲塔塔頂,關注著水靜庵方向。

在青衣候的身邊,卻是一個同樣身穿月白僧袍的光頭女僧,慈眉善目,面如冠玉,天庭飽滿,一看就是個有福有德之人。

在青衣候和那女僧身後,默默的立著兩人,赫然是李天幕,還有一個,就算令狐親至,也絕對想不到的人,這人也是一個和尚,而且應該和令狐十分相熟的和尚,因為他赫然是法號亂來,又叫悟道的和尚!

只是,那亂來和尚已經被令狐收為了僕從,並且正在水靜庵萬里之地中,那麼在慈航齋的這個明顯就是亂來的和尚,卻又是誰?

此時亂來和尚雙手合十,走上前來,對青衣候道:「師兄,你是否還在不忍天劫下的眾生應劫?」

青衣候雙手合十,宣了個佛號,道:「此番因果可以說是因我而起,日後萬般苦難,自當由我承受!」

那女僧忽然幽幽道:「師兄,既然已經走到和那令狐斷緣的地步,為何只索要九陣圖和逆法神珠?那煉魂鼎……」

青衣候目光奇異的掃了女僧一眼道:「師妹,緣斷緣聚,不是說說就能斷除的,何況,師妹莫非不知道,煉魂鼎是『祂』之物,我們就算索來,能保得住?只會為自己引來劫數罷了。」

那女僧默然,好一會才輕笑道:「師兄,若『祂』找上令狐,卻又如何?你認為『祂』會只是取回煉魂鼎,還是滅了令狐呢?幸好『祂』不知道九陣圖也在令狐手中,不然只怕師兄也沒有那麼容易取得此靈寶!」

青衣候嘆道:「我又何曾想到令狐福緣竟會如此深厚?連九陣圖也入了他手?若非機緣巧得,亂來命魂為他所攝,成為和他命魂相連的僕從,我又如何掐算得出九陣圖竟然落入他的手中?」

那女僧輕笑道:「令狐若非福緣深厚,又如何會被師兄看中?若非福緣深厚無比,又如何悟透師兄暗中啟蒙他的魂裂訣?還一舉修成如此讓人意外的驚人的魂道神通?」

青衣候默然半晌,才道:「師妹是否還在怨我當日的做法?」

那女僧也默然片刻,才嘆道:「我只怕他不受控制,也不知師兄此舉,是否真的會為我大慈大悲佛門帶來昌盛的機會?」

青衣候沉聲道:「師妹難道還在置疑貧僧的『太清掐算術』?」

青衣候顯然動了真怒,也不再稱我,而是稱貧僧了。

那女僧神色一凜,躬身道:「師兄息怒,玉善豈敢置疑?」

青衣候冷哼一聲,神情陰沉的望向水靜庵,好一會,青衣候緩緩的席地坐下。

光光的腦門驀地騰起大片雲光,身邊的玉善女僧和李天幕立刻向後退去,亂來和尚卻兀自立於一旁。

當青衣候頭頂的雲光顯現畝大方圓時,神情莊嚴肅穆的亂來和尚竟然慢慢的走進了青衣候頭頂的雲光中,自青衣候頭頂的泥丸宮進入了青衣候的識海空間!

青衣候的識海空間中,雖然廣袤無比,卻和令狐的識海世界不同,只是一個如同宇宙虛空的空間而已。

在這識海空間中,赫然浮動著三座坐蓮,第一座坐蓮命魂之位上,空懸著。

而這第一座坐蓮旁邊,還有三個比較小的站蓮!

此時,這三個站蓮上,空著兩個,卻站著一個人,赫然正是青衣候,那個華嚴宗的青衣候,沒有剃度成為和尚的青衣候。

第二座坐蓮天魂之位上,也空著,而旁邊則有兩個站蓮,站蓮上,立著兩個黑影形態的魄影。

第三座坐蓮地魂之位上,卻是盤坐著一個觀音坐像,沒錯,是廟中供拜的那種木雕坐像,而非魂魄形成。

觀音坐像的旁邊,也各有兩個站蓮,卻是立著兩個木雕童子。

此時,當亂來和尚進入青衣候的識海空間後,竟是走進第一座坐蓮邊的個一個站蓮上,歸了位。

這亂來和尚,不,或許,該叫他為悟道和尚,赫然只是青衣候的一個神魄而已!如此說來,被令狐奴役的亂來和尚,也只是青衣候的一個神魄而已了?

難怪亂來和尚有時候稱法號亂來,有時候又是法號悟道,原來他們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神魄顯真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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