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卷 第188章 和尚

一襲月白僧衣,踏著月色,渾身沐浴著蒙蒙佛光,莊嚴和諧,緩緩而來。

一座不知名的雪峰上,令狐靜靜的佇立於峰巔,靜靜的看著法號叫亂來的和尚。

「令狐施主,貧僧早就說過你與我佛有緣,果然,令狐施主就自己尋佛而來了,善哉善哉!」亂來雙手合十,含笑的看著令狐。

令狐笑道:「大師你說的沒錯,我也覺得自己與佛有緣,日後必然與佛要有一番因果。」

亂來和尚激動道:「果然如此,難怪貧僧剛剛入定,心佛卻忽然動了起來,這不貧僧掐指一算,就算出在這方位能尋到有緣人,沒想到竟然尋到了令狐施主你,果然有緣,有緣吶。」

令狐笑道:「亂來大師,我也覺得我不但與佛有緣,與大師你更加有緣,有件事,卻是非大師幫忙不可。」

亂來和尚合十,笑吟吟的看著令狐:「莫非令狐施主指的是水絕之地一事?」

令狐這下完全愣住了。

他忽然發現,原來這亂來和尚,貌似比自己的靈慧穹廬道人更加有神棍的潛質,連自己都忽然覺得亂來和尚很是莫測高深了。

令狐嘆道:「原來大師果然神算,早已經知道了。」

亂來和尚一臉莫測高深的表情。

就在這時,亂來和尚驀地感到雙腳驀地一緊,卻見他站著的一塊峰頂岩石,竟然詭異的伸出了雙手,牢牢的扣住了他的雙腳,同時一股細細麻麻的電流從他的雙腳竄進了整個身軀。

亂來和尚這一驚非同小可,但是還沒等他有所動作,卻聽令狐幽幽的道:「亂來大師……」

亂來和尚只覺心佛一陣跳動,忍不住向令狐看去,卻見令狐兩隻眼睛,幽幽的冒著兩團綠色的靈光,彷彿兩個漩渦一樣,一下將亂來和尚的整個心神吸扯了進去。

亂來和尚到底是個渡劫中期,道行穩固了的修士,一個卐字元文頓時自他的眉心浮現出來,只不過恰在這時,令狐頭頂靈光一現,一個黑影從靈光中跳了出來,正好一指,探出了一道玄色靈光,像團蜘蛛網一般,將亂來和尚眉心浮現的卐字元文給罩出,並順勢封印進亂來和尚的眉心中。

幾乎是立刻,那團黑網跟著進入了亂來和尚的識海,並趁亂來和尚心神被令狐的新神通離魂之光所奪,將因此而毫無抗拒的元神給網住。

而那黑影和靈光也幾乎是一放即收,瞬間又都回歸了令狐的識海世界中。

不過,就這短短的剎那之間,亂來和尚卻已然落入了令狐的掌控之中。

看著元神被控制,而一臉痴愣之色的亂來和尚,令狐淡淡道:「大師掐指神算,卻不知道有沒有算到,你會有此一劫?」

亂來和尚若是真的能算到自己會落入令狐的手中的話,只怕也不會自動送上門來了。

翌日,亂來和尚一臉苦笑的看著令狐,嘆道:「原來我們果真如此有緣。」

令狐道:「你與我有緣,卻非我與你有緣!」

亂來和尚一邊駕起一個木魚法寶,向水靜庵飛去,一邊打禪機道:「你緣既我緣,我緣既你緣,是緣非緣,非緣是緣!說緣是緣,說緣非緣!」

烏達諾從岩石形態化成人形,冷笑的看著亂來和尚離去的背影:「這和尚,打的是什麼亂七八糟的禪機?」

令狐看著亂來和尚遠去的背影,默不作聲。

好一會,令狐才道:「打的卻是一出好禪機!」

有了亂來和尚做內應,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簡單多了。

一個月後,令狐已然正式入主水靜庵,而烏達諾,鉤破天,角牛聖,貝海德也各自離開,並沒有按照計畫一樣,化身成水靜庵的僧尼,守護於令狐身邊,而是各自回到自己的勢力之地,加緊步伐,擴張勢力。

至於令狐,他的身邊卻是已經有兩位原本鎮守水絕之地的慈航齋修士護衛,在閉關前期,卻是無需太多人手護法在側,否則,怕是起不到護法之責,倒是會引人疑竇,反生亂子了。

令狐深深的潛入了地底三百餘丈處,將自身深深的融於水絕之地的水精之氣中,閉關終於開始了,而這一閉,不知將是十年?二十年?還是五十年?甚至一百年?

總之,令狐這次,關閉了六識,禁絕了五感,潛心閉關之中,真正的不聞世事,不到修鍊有成,破關而出,讓命魂達到獨立化形之境,絕不睜眼!

轉眼之間,春去秋來,又是一年過去,此時的華南洲,又是到了神廷方舟啟航之時。

一個年輕的和尚,月白僧袍,乾淨爽潔,目如朗星,額如皓月,俊美的面孔,溫和澄凈,充滿著一股出塵空靈之相。

他就在極樂山脈的一條黃土鋪就的官道上行走著,一步一步,腳踏實地,每一步都如凡人那般沉重,以至於,每一步落下,都會飄起一陣塵土,若是別的行人,只怕不用走出幾里地,渾身都要被官道上揚起的塵土,沾滿一身的灰塵,但是他,那身月白僧袍,依舊如剛洗出來時一樣,乾淨爽潔,不然一絲塵埃。

在這年輕和尚的身後大約百米,同樣行走著一個僧侶,同樣年輕,同樣秀麗空靈,她卻是一個女性僧侶。

她如百米前的那個年輕和尚一樣,一步一步的踏著大地,默默的向前行走著。

她沒有目的地,唯有他,不管他走到哪,她都會默默的跟隨在到哪,他,也是她的起點,也是她的終點。

在兩個一男一女年輕的僧侶後面,虛空之中,華嚴宗的掌教風太沖默默的站立是飛行神舟前,眼中既無奈又心痛的看著前方的一男一女,掌教風太沖的飛行神舟上,同樣坐著一個月白僧袍的和尚。

這個和尚,面相清癯,雙目低垂,沉靜的臉上,顯現瑩瑩佛光,其頭頂,每隔十息,也時隱時現的顯現一片佛光,佛光中可見一道青衣身影,靜靜的入定盤坐,在這個青衣身影頭頂,竟浮現著一顆熠熠生輝的珠子,那光極是耀眼刺眼眯眼,但當你在想仔細看的時候,卻發現,哪裡有什麼光?哪裡有什麼珠子?哪裡有什麼青衣身影?又哪裡有什麼頭頂佛光?更沒有什麼盤坐著的月白僧袍和尚?

「掌教!」九宮閣老之一乾六峰吳道子走了過來,來到風太沖的身邊:「馮老祖宗傳下旨意,命我們即刻回歸宗門,老祖宗言道,風雨若和李天幕命中自有定數,讓掌教不要執懷。」

風太沖嘆了口氣,卻是從懷中取出一塊黃巾錦帕,錦帕上,綉著一付老翁坐禪圖,那老翁的五官,依稀彷彿風太沖。

風太沖手托著黃金錦帕,一道真火驀地騰起,瞬間,將那塊黃金錦帕,化為灰燼。

風太沖手中靈力微微一吐,化為灰燼的黃巾錦帕,便就此飛散於天地之間!

靜靜的看著默默的行走於官道上的風雨若,和走在一百米前的李天幕,風太衝心痛無奈的眼神,逐漸清澈堅冷無情!

他卻是終於斬去了心中對愛女風雨若的那份親情,認同了風雨若和李天幕所走的道!

「回華嚴宗!」風太沖目中清冷澄凈。

「是掌教!」

一道狂風捲起了官道上漫天的塵煙,鋪天蓋地的飛卷而來,很快,龍捲風一般的煙塵便從齬齬獨行的男女僧侶身上掃蕩而過。

當漫天黃土匯成的旋風掠過,這官道上齬齬獨行的兩個年輕的僧侶,已然不見了蹤影!

不過在距離官道數萬里,人人談虎色變,生人勿近的極樂山脈兩大凶地之一的喪魂嶺中,一道如同黃龍一般捲起漫天塵土的龍捲旋風,驀然席捲而來,瞬間遁入喪魂嶺最深地帶的餓魂洞中!

李天幕和風雨若只覺得眼前一陣恍惚,他們甚至沒有感覺到自己被卷飛上天,瞬間從數萬里的官道,被憑空攝到了喪魂嶺的極凶之地中。

餓魂洞深處,李天幕和風雨若如同剛做了場夢一般,緩緩的睜開了雙眼,一時之間,迷離之色盡顯眼底。

餓魂洞,到處飛舞著一片綠瑩瑩的磷火,一個個陰魂靜靜的在洞中飄蕩,似火燭搖曳,照亮洞中的每個角落。

「天道寵眷的佛緣之子,歡迎你和未來的大慧菩薩蒞臨老夫的洞府!」

一個幽幽的聲音驀地回想在兩人的耳旁。

一個激靈打過,李天幕和風雨若有些迷離的目光驟然清澈了起來!

佛光微微在兩人的身上熾亮了一下,李天幕和風雨若對望一眼,竟同時舉步,向隱然在呼喚著他們的洞府深處走去,一步一步,就如同走在官道上一般,每一步落下,也都揚起了一陣煙塵,只不過這煙塵,不在是黃土,而是無數陰魂!

餓魂洞的最深處,默默走進的李天幕和風雨若,看到了一張巨大無比的寶座,寶座上,靜靜的躺著一根白骨!

那是一隻巨大無比的脛骨!

此時,在這隻巨大無比的脛骨上面,卻靜靜冒起一團幽綠的靈光,靈光慢慢匯聚成一個同樣綠油油的魂影!

李天幕腦海也不知道怎麼的,竟自動浮現出了幾個字:「虛谷!餓魂!天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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