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第111章 掌控

奢華瑰麗的宮船上,已經再度擺設整齊,和先前似乎沒有什麼兩樣,只不過宮船上那張琥珀寶座上,坐著的,卻不再是妖身道的道尊蕭鼎天,而是令狐,站在寶座後面的,也不是那宮裝女子,而是清雅若仙的納蘭白衣。

而宮船的主人,妖身道道尊蕭鼎天,卻是垂首侍立在旁,眼中閃爍著既無奈又不甘的之色,沒有絲毫的掩飾。

令狐自然將蕭鼎天的表情一一看在眼裡,而蕭鼎天已然知道自己心中所想,所思,都逃不過眼前這位主人的洞察,自然也就懶得做什麼掩飾了。

令狐坐在那張琥珀寶座上,閉目沉思著,妖身道的鎮教之寶仙器藤牌,此時就靜靜的懸浮在令狐的面前。

良久,令狐才睜開了雙眼,一臉若有所思之色。

他利用蕭鼎天的命魂,包住仙器藤牌的神念一撤,仙器藤牌便「嗖」的一聲,飛向蕭鼎天,從蕭鼎天頭頂泥丸宮鑽了進去。

蕭鼎天神情一喜,他原以為令狐會奪去他的仙器藤牌,所以心裡非常不甘,不只是不甘於自己靈魂被令狐掌控,更不甘於自己妖身道的鎮教之寶也要成為別人的囊中之物。

蕭鼎天知道,他雖然靈魂被令狐掌控,成為了令狐的僕從,但若是令狐不主動四處張揚的話,絕沒有人知道,他受控於令狐,是令狐的僕從。而他蕭鼎天,依舊是受無數妖族頂禮膜拜,尊崇敬仰的妖身道的道尊,但是,若被人知道蕭鼎天失去了鎮教之寶,仙器藤牌被人奪去的話,那麼,不只是他要受盡無數人的恥笑,妖身道道尊之位自然也就做不成,不只如此,他極有可能還要被妖身道的族人們追殺剿滅!

遺失了鎮教之寶,便是天大的罪過,是要遭受無比殘酷懲罰的。

所以,當令狐索要仙器藤牌的時候,蕭鼎天極不甘願,卻又不敢違背令狐的意志,也沒有辦法違背。

原以為,仙器藤牌不定成為他人之物,萬萬沒有想到,令狐只是查看了一下,就還給了他。

這時候,蕭鼎天真的打心眼裡感激令狐,感激他的慷慨和大放。

因為仙器藤牌的歸還,他就不用過那種被族人追殺,被族人唾棄,被族人和死對頭恥笑的生活了。

蕭鼎天心情正自激動,卻聽令狐的聲音淡淡的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仙器藤牌便暫借你用,等我需要的時候,自會來取!」

「暫時……借我……用用?」蕭鼎天呆住了,跟著心裡湧現一股巨大的恥辱感:明明是自己的東西,現在卻成了別人暫時借給他用用的東西?

「混蛋!」蕭鼎天俊美妖異的臉孔扭曲糾結,瞳孔一片血紅,凶光迸現。

蕭鼎天的脾氣終於還是忍不住爆發了。

想他堂堂渡劫中期,道行大成的一代妖修,東勝洲勢力最強的六大修仙宗門之一的妖身道道尊,無人敢於對自己不敬,無人敢在自己面前喘大氣,說大話。

而今,不但那從來無人敢碰觸的琥珀寶座,被人佔據,自己也只能在旁垂首侍立,就連明明是自己的鎮教之寶仙器藤牌,轉眼也成了被人施捨一般的,暫借己用?

這種赤裸裸的,無以倫比的羞辱感,讓蕭鼎天尊嚴喪盡,徹底發狂了!

可是心裡是發狂了,但又有什麼用?他嘴裡「混蛋」兩次才罵出口,令狐鼻端已經冷哼一聲,蕭鼎天狂怒之下,想要攻擊令狐的行動,再次被凍結終止了!

「看來,你還是沒有得到足夠的教訓啊?」令狐冷冷的掃了蕭鼎天一眼,接觸到令狐冰冷無情的目光,蕭鼎天如同當頭被澆了一盆涼水,心中一驚,暴怒欲狂的心驟然冷卻!

他的怒火是冷卻了,但該受的懲罰,卻是逃不掉的!

他想攻擊令狐的思想已經成立,已經由靈魂中主思想的靈慧魄傳遞給了被靈魂替代的命魂,而命魂也將攻擊的思想,傳遞給了主行動的氣魄力魄中樞魄,只不過,攻擊的對象稍微變了下,目標不是令狐,而是蕭鼎天自身!命魂甚至還在其中多加了幾道思想。

很快,蕭鼎天像個行屍走肉一般,一臉掙扎著走出了宮船,飛向了虛空,然後一陣轟轟隆隆,噼里啪啦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好一會,模樣狼狽,頭髮絮亂如麻,臉如豬頭的蕭鼎天,才重新走了進來。

宮船的船首處,蕭鼎天那幾個漂亮的男女侍從們,依舊橫躺地上,處於渾渾噩噩的昏睡狀態,對於他們的主人蕭鼎天這一身狼狽樣,卻是無緣得見!

看著一代妖修蕭鼎天眼中流露著悲憤,恥辱,不甘的光芒,令狐知道,要想真正折服一個渡劫中期的修士,不是那麼容易!

他雖然能掌控蕭鼎天的靈魂,甚至能強自扭轉他的意志,改變他的行動,甚至於主宰他的行動,讓他做一切他不甘願,不想做的事,但終究不能令他真正臣服!

奴役靈魂,終究只能奴役而已!卻是不讓人真正的心悅誠服!

正所謂奴役越深越重,反抗之力就越大,又怎能奢望被奴役者死心塌地的忠於自己?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想明白了這點,令狐也就不再執著於蕭鼎天的情緒了,反正蕭鼎天這輩子是休想解脫自己的奴役,除非自己為他解脫靈魂桎梏,歸還於他的命魂,否則,他永遠都無從反抗自己!

想一想,一個渡劫中期,道行大成的妖修,在這九州大陸修仙界,已經算是立於金字塔最頂端的數人之一了,而且還是身為修仙大派,妖族三聖道之一,妖身道的道尊,忽然之間,尊貴無比的身份,變成了他人僕從的身份,內心那種極度不甘之心,是可以理解的。

不過,令狐心裡雖然理解蕭鼎天,不過卻沒有同情他,也沒有那個必要同情他。

畢竟這一切都是蕭鼎天引起的,若非他無緣無故招惹自己和納蘭白衣,他又豈會得到目前這樣的下場?

若非自己有實力自保,那結果,只怕比被人奴役還要糟糕吧?

來到令狐的面前,蕭鼎天卻是再不敢說些什麼,而是默默侍立一旁,雖然,他剛才身不由己的飛到外面空中,瘋狂的自己打自己,模樣弄得很是狼狽,也搞出了一身的傷,但他的軀幹還是挺得筆直,目光還是那麼的銳利,不甘臣服之心,也依舊顯露在臉上!

令狐久久沒有說話,彷彿在享受著背後納蘭白衣小手溫柔的拿捏中一般。

蕭鼎天默默侍立,感受著越來越沉寂,越來越壓抑的氣氛,額頭上不由慢慢冒出細細的汗水!

他雖然保持著身為頂階修士,身為一個強者的尊嚴,但說到底,此時自己的性命終究掌控在別人的手裡,氣勢就算挺得再足,心裡最大的地方還是一片虛。

良久,令狐才淡淡道:「除非必要,我想,我們會很長時間不會有任何交集,你依舊是你妖身道的道尊,依舊是地位崇高無比。但是,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在別人面前,你可以是無比尊榮的存在,但在我面前,你不過是我一個僕從而已!希望你記住這個身份,也時常提醒自己這個身份,我不希望有一天見面的時候,你再讓我感到絲毫的不快!嗯?」

蕭鼎天心中一松,道:「好!我會記住的!」

令狐漠然的站了起來,拉過納蘭白衣的手,向宮船外走去。

五彩瑰麗的霞光在虛空綻放,令狐和納蘭白衣踏著飛行巨劍,望空飛去,在虛空拉出一道絢麗的彩虹,悠然遠去!

靜靜的看著遠去的五彩之光,蕭鼎天表情非常的豐富多彩,有輕鬆,有懊惱,有後悔,有痛恨,有兇狠,有畏懼……

「我依然還是妖身道的道尊,我依然還是蕭鼎天,除了我和他,沒有人會知道,也不會有人知道!」蕭鼎天喃喃自語。

就在這時,腳下傳來幾聲如夢初醒般的夢囈聲,卻是一開始就因為令狐和蕭鼎天的神念轟擊,受到餘波激蕩,而致元嬰大損的侍從們,而後又被蕭鼎天的妖身之軀,和令狐中樞魄散發出的靈魂威壓,而暈迷過去的幾個俊美的男女侍從,正自幽幽醒來!

可惜,他們似乎不該醒來,也永遠醒不來了!

蕭鼎天不想有人知道他和令狐之間的事,但是他的侍從們卻是看到了他和令狐起了爭端,還大打出手,他甚至還動用了妖身道的終極妖術,變化成妖身之軀對敵,而令狐的諸項神奇的魂道神通,乃至後來變化成百丈身軀的神通,也盡落侍從們眼中。

雖然最後的結果,侍從們承受不住雙方靈魂的威壓,而致昏迷不醒,不知真相究竟如何?但是,他們卻知道了令狐,知道了令狐的強大。

若不想讓人知道自己被令狐奴役,被迫成為令狐僕從的糗事,他和狐有所交集的事,就必須絕對性的保密。

所以,侍從們必須徹底遺忘掉有關令狐的一切事情,而要讓人徹底遺忘一件事,讓他徹底的保守秘密,不亂開口說話,那麼只有一個辦法。

蕭鼎天眼中凶光一現,隨手一揮,數道黑色靈光飛出,沒入橫躺船板上的一眾年輕俊美的男女侍從體中,正自悠然轉醒的侍從們,身軀猛地抖了幾抖,便跟著寂然不動,生機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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