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吳王

山越軍隊在易城府洗掠了數日後,就主動退兵南返,只剩下一座殘破的府城,在冬日裡顯得蕭瑟無比。

在亂兵走後,大批城民擔憂天陰人前來報復,拖家帶口的逃難,楊雲帶著李氏姐弟二人也趁機離開。

一路上也不太平,亂兵如匪,盜賊橫行,就算是以往的良民百姓,為了一口吃的也能鋌而走險。有楊雲護著,姐弟兩人倒沒遇到什麼大的風險,只是沿路見到無數離亂的景象,讓兩個人都變得沉默了許多。

這一日終於來到了陳吳兩國交界的凌水之畔,看見河對岸哨卡上高高飄揚的吳國王旗,楊雲陡然生出回到家鄉的感覺。

雖然是嚴冬,但是這裡比天寧城靠南了很多,河水滔滔流淌著,沒有封凍的可能。嘆了口氣,這河雖然不會封凍,河面也比較寬,但是水不深,流速也緩,算不上什麼天險。

並且水師的大船航行不進來,光靠一些舢板小舟是無法阻止敵人大規模泅渡的。

過了這條河,整個北吳都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

楊雲一邊想著事情,一邊沿著河道向下遊行去。在符錄的加持下,三個人的速度很快,一個多時辰後就到了楊雲當初和趙佳出發時的地方。

出乎楊雲的預料,為向大陳運送物資而搭建的兩座浮橋還在,浮橋北邊這頭還立起了一個營寨,裡面駐紮著守衛的士兵。

楊雲略一思索,此時還不毀棄浮橋,應該是雄武軍並沒有覆滅,等著接應他們渡河。想不到駐紮在寧衛城的雄武軍竟然能逃回來,陳禹的領兵本領不可小看呀,就是不知道他們剩下多少人馬,還要幾天才能到達此地。

就在楊雲舉步想要往浮橋走去的時候,突然心有所感,抬頭向天上望去。

一個黑影從頭頂上方飛了過來,正在急速地下降。

是趙佳的花籃法器,楊雲的心頭砰砰跳了起來。

一個紅衣倩影從花籃法器中一躍而下,撲到了楊雲懷裡。

「你怎麼才回來?擔心死啦。」趙佳痛哭失聲道。

「我這不是回來了嘛。」

楊雲苦笑地看著自己胸口的衣服被浸濕了一大片。

趙佳抬起頭,看到李慕河和李惜珊,這才感到有點不好意思。

楊雲把李氏姐弟介紹給她。趙佳對三皇子的身份渾不在意,一雙眼睛只是不斷地在李惜珊的身上打量。

「你們在天寧城就認識啦?」

「是啊,對了,賀紅巾在哪裡?」楊雲突然想到李惜珊和賀紅巾還是干姐妹呢。

「哼。」趙佳輕哼了一聲,向營寨的方向一努嘴,「在那邊。」

「你們從天寧城逃回來,就一直在這裡等我?」

趙佳點了點頭,她們三個倒是有驚無險地逃出了天寧城,因為有飛行法器代步,比楊雲先回來了一些天。趙佳等得心焦,每天不知要在天上巡視多少次,終於等到了楊雲回歸。

幾個人回到營寨,賀紅巾和柳詩煙迎出來,看到李惜珊,不由驚喜交集。

「惜珊妹妹!」

「大姐!」

「你是怎麼逃出來的?」賀紅巾問道。

「是老太妃把我和弟弟救出城的。」

「我姨奶奶,她人呢?」賀紅巾有不妙的預感。

楊雲沉重地從識海空間中取出一個青瓷的骨灰罈,「老人家年事已高,在路上就去世了。」

賀紅巾顫抖著雙手接過,牢牢地抱在懷裡,淚如雨下。

見到她傷痛的樣子,其他人也不免沉重起來,李惜珊和柳詩煙更是陪著一起落淚。

等賀紅巾哭夠了,楊雲說道:「我們現在回東吳城吧。」又叮囑李氏姐弟的身份對誰都不要透露,對外就用慕河和慕珊的化名。

幾個人都能理解,大陳皇帝李岐源只有三個皇子,大皇子聽說已經在天寧城破的時候遇難,那麼大陳諾大一個帝國,最名正言順的繼承人只有兩個人了,李岐源雖然為大陳帶來了災禍,但是他殉國而死,堪稱壯烈,在大陳民間的威望不失,還有很多遺族盼望著他的後人能夠出現重整河山,如果三皇子和小公主在吳國的消息傳出去,北梁第一個就會發大軍來攻打。

可是即使三皇子的身份不泄漏,北梁又怎麼可能放過吳國?作為大陳的屬國和堅定的盟友,吳國一直出錢出糧出力,雄武軍還在寧衛城殲滅了北梁一支精銳,可以說已經結下了血仇。

北梁皇帝有一統南北的雄心,連大陳都已經滅亡,又怎麼可能放過大陳的幾個屬國不去征服。

吳國國內的局勢驟然緊張起來,連剛剛到來的新年都顯得冷冷清清,這個時候沒有人有過年的心思。

楊雲回到東吳城的時候,看見街上人流冷落,好些鋪子都關了門,尤其是碼頭區,原本熙熙攘攘擠滿了海船的港灣,現在變得冷清無比,只有成群的海鷗在空蕩的水面上飛掠捕食。

知道楊雲和趙佳無恙歸來,吳王下旨召進宮。

見了面,先是劈頭蓋臉一頓痛罵。

楊雲和趙佳兩個人表面上老老實實地挨訓,吳王趙翰光一個不注意,兩個人就眉來眼去用視線說話。

訓了半天,吳王無奈地嘆了口氣,拿這兩個憊賴的傢伙沒有辦法。

一看吳王不訓了,趙佳立刻嬉皮笑臉起來,吵著要去見母后。吳王一擺手,把她先放走了。

趙佳臨去前還衝楊雲吐了下舌頭,一付先脫離了苦海的得意。

楊雲心裡暗哼一聲,見了王后不是一樣要挨數落,有什麼好得意的。

趙佳走了以後,吳王趙翰光卻批閱起書案上的奏摺來,一邊批一邊不時發出嘆息聲,楊雲注意到他額頭的皺紋和頭上的白髮明顯增多,顯然是大陳戰敗以後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混帳!孤豈能向北梁稱臣進貢!」吳王突然怒起來,舉手將一本奏摺扔下書案。

「還有這麼不開眼的?」楊雲嘖嘖稱奇,也不顧忌諱,伸手把奏摺撿起來觀看。他的身份比較特殊,是吳王的准女婿,而且又是個修鍊者,這兩個身份讓他註定無法進入吳國朝堂的核心,但是卻也讓他保留了自己的一份超然。

雖然弱國依附強國是件平常的事情,但是剛剛和人打完仗,轉臉就去討好乞憐,這個彎楊雲都有點轉不過來,更別說一向清高剛烈的吳王了。

「一個小人物,估計是哪個大佬扔出來探風的。」楊雲評價道,心裡想道,要是僅僅稱臣進貢就能換來北梁不進攻的話,倒也不妨一試。只可惜北梁的野心很大,用熱臉去貼人冷屁股的下場,很可能是丟臉又受傷,兩頭不落好。

如果北梁感覺只要輕輕一抬手,就能把你的全部家當都拿過來,又怎麼可能同意只收下一點禮物就收手。

「把奏摺拿過來。」吳王要回奏摺,用御筆批道:「此人無忠無義,著即免去一切官職,告吏部存檔,永不復用!!」

「對,就應該這樣收拾一下,否則跳出來的人會越來越多。」

「孤讓你說話了嗎?」吳王橫了楊雲一眼。

「嘿嘿,我這不是為父王分憂嘛。」

父王一詞讓吳王哭笑不得,憋了一會兒氣才說道:「我總算知道佳兒看上你哪一點了。你們都是一路貨色,給個桿就能順著爬。」

「那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嘛。不過我就是奇怪,你是怎麼養出趙佳這麼個野丫頭的?」

「都是他二叔寵慣的。」吳王為自己辯解道,表明這不是養不教,父之過,而是叔叔的過錯。

「不過,我真的很奇怪,小月村一個小山村裡,怎麼會出來一個像你這樣的人?按你的說法,你那個散修師父只教了你三個月?他也太神奇了吧。」吳王的眼神銳利起來,像鉤子一樣盯著楊雲。

「我師父是高人啊,神龍見首不見尾。」

吳王瞪了半天,見楊雲不動聲色的樣子,終於泄了氣,一擺手說道:「算了,不管你說沒說實話,現在我們都是一家人。這次你雖然冒失,但是最後總算是有驚無險,這件事情孤就不和你計較了。」

「那我能走了嗎?」楊雲露出喜色。

「等等,你帶回來的那兩個小孩,真得是姓慕嗎?」

「就讓他們姓慕好了。」

吳王點點頭,「你好好安排一下,帶他們去鳳鳴府安置妥帖,不要走漏風聲。」

「好。」

「孤為大陳能做的,也只有這麼一點事了。你帶著佳兒一起去鳳鳴府吧,如果情況不對就去海外。可惜,孤本來想今年給你們風風光光把婚禮辦了的。也許孤看不到你們的婚禮了。」吳王有點落寂地說道。

「你和我們一起去鳳鳴府不就能看到了。」楊雲舊話重提。

吳王揚了揚那份奏摺,提醒楊雲作為軟弱派的下場。

「不一樣,他那叫做投降,我這個叫做隨機應變。」

「滾!」吳王呵斥道。

趙佳進入後宮後就一直沒有出來,楊雲只得自己出宮來,他在東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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