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暮雨旌旗 第1303章 天仗擁門希授鉞,重臣入夢豈安金

聽到二來這麼一說,就連素來謀略過人的曹文詔,也不由一時變得沉吟不語起來?威虎堂上此時陷入死一般的寂靜之中。靜的竟似乎都可以聽到,幾個人微微的喘息之聲。也不知道,究竟是過了有多久?卻又聽得這位東北軍主帥謂然一聲長嘆,卻是從座位上站起身來,走到威虎堂的大堂中央處,這才站定身形。卻似乎此刻他正在朝著大廳外面,在瞭望著什麼似的?而曹雲詔以及那位特戰隊的首領二來,卻仍是立在原地,不動也不言語,僅僅是矚望著,站在威虎堂大堂中央處的,那顯得有些寂寥的背影?

「如今想來,我等也就只能是盡人力,而聽天命了?待我先去與那位史可法史大人修書一封,將多爾袞心中真正的打算,與他去提上一個醒?至於他聽還是不聽?也就全憑仗著他自己,到底能否是對此事,去看得更為得透徹上一些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這也是我等所管不到的了?」隨著這位東北軍主帥,頭也不回的說完這幾句話之後?卻又轉過身形,快步走到了桌案後面,卻並不坐下,直接在筆架上抓起一管筆來。隨後刷刷點點的就寫了一封書信。待其寫完之後,卻是從桌案之上將那封信函拿起來,輕輕地將上面的墨跡吹乾之後?這才取過信封,將信函封了進去。手中拿著那封信函,卻是抬起頭來,朝著二來的臉上投過去一眼?

二來急忙往前踏進一部,低聲對其詢問道:「主帥莫非是有意,要令末將的手下校尉,將這封信函投寄予那位如今身在陪都城內的史可法的手中?」卻見這位東北軍主帥並不對其回言,反而僅僅是默然無語的點了點頭。卻將那封書信朝著二來的面前一遞?二來急忙伸手,去將書信接到了自己的手中。

這才聽見這位東北軍主帥對其開口吩咐一句道:「告訴前去投寄信函與史可法的校尉們,設法在陪都城內去多多探聽一些,關於史可法和馬士英等人的一些不為常人所知的隱秘消息?還有,若是我預料不差?史可法興許,還極有能會派出信使?去與多爾袞取得聯繫,以求能討得多爾袞對於這個小朝廷的支持?而弟兄們若是在城內探聽到了,被多爾袞所差回的信使,一旦若是跟著大明朝的使臣回到了陪都城內?不論你手下的校尉,究竟是採取刺殺或是投毒與對方,亦或是那一種方式?我只想要在最後聽說到一件事情,便是那個被多爾袞所差來得信使,最終還是死在了陪都城內?而若果真能辦成此事?他史可法大概也興許會明白過來?他和這個正慢慢崛起的大清朝,已經是絕無和平共處的時機了?且還得時刻小心和留神著,提防與多爾袞提八旗鐵騎前來報復與他?而就算多爾袞想要暫時對這個小朝廷去不加理會?只想要在平息掉了李闖和張獻忠這兩個大威脅之後?在調過頭來收拾與他?恐怕,也得事先做出一些樣子來,也好去給其手下人去看?二來,你在命人設法潛入多爾袞的軍隊之中?設法多多的散播一些謠言出來?就說多爾袞有意要廢掉幼皇帝福臨,想要自行登基做皇帝?同時,在命哪個趕到陪都城內,去投寄信函的信使在城內,多多設法去與馬士英接觸一下?並且也要極力的散播出,大清鐵騎即將要前來攻打他這個小朝廷的謠言?但願,我這麼做能逼迫著他史可法徵兵備戰?去與八旗鐵騎做上一番最後的較量?這樣,也能給我東北軍一個難得的時機?」只見這位東北軍主帥說完以後,卻是一下就坐回到了椅中。二來也早將書信接到手中,卻見那位城主朝著二人稍稍揮了一下手?

卻是示意與這二人,可從威虎堂中自行退出去?二來這才對其施過一個軍禮,和那位智將曹雲詔一同退了出去。待走到了威虎堂下的廊柱下面,曹雲詔卻是和二來輕輕打了一聲招呼?隨後,二人卻是就此分別而去。曹雲詔自然是趕赴天津城外的那片聯營之中,二來卻是朝著自己在城內的那處秘密據點趕過去?

也不去再等到明日,二來在剛一趕到了,特戰隊設置在天津城內的那處秘密下腳之處?卻就立即將兩三名特戰隊里的精英高手給召集到了自己的面前?在這幾個人聚在一間房內,去秘密的商議過了一番之後?那幾個人卻是各自去換過了一套,城內百姓所穿的尋常衣袍在自己的身上?

卻也並不去與那位,此刻依舊有些令人感到疑惑的,躲在屋內並不出來的,特戰隊的二來頭領告個辭?卻是只顧自行的離開了,這處即簡陋卻又顯得極為的寒酸,並且還十分偏僻的小院。而這幾個百姓裝扮的人,在方自離開這個宅院不久?就已然在大街之上卻又各自分頭而去?

天至午時,在距離天津城門口,足有一里地左右的一處酒肆之內,卻是有一個穿戴十分素簡的灰衣男子,正端坐在靠著酒肆的窗口這一側。手中捏著一個粗黃瓷的酒盅,一邊淺淺的飲了一口,酒盅裡面的那明顯不算是什麼好酒,且還有些顯得十分辛辣的酒水。一邊,似有意似無意的?卻是抬起頭,朝著前面的那條,從天津城過來的官道上掃過去一眼?而在這間酒肆之內,卻也未免令人感到有幾分的怪異?

尋常總是人來人往不斷的這間酒肆,如今卻是顯得極為的冷清?在這間酒肆之內,卻是只坐了有五六個客人,且還都是悶頭不語的?僅僅是對著擺放在自己面前的那兩盤,顯得極為平淡的菜肴上使著勁頭?就好似,如今擺放在這幾個人面前的,無異於一些極品好吃而又可口的菜肴一般?

終於,有一些從遠處趕來的客商,從外面一路的彼此攀談著,議論著自己所聽說的,發生在天津城內外的那場戰亂?卻是一同緩步走了進來?而這,使得這間酒肆多少也變得因此而熱鬧上一些。而便在此時,卻見有一個身上穿著一件摞滿了補丁的短袍的行腳腳夫,手中提著一根粗粗的棍棒,上面挑掛了一捆繩索。而再其背後卻是斜背著一個藍色的包袱,亦是大步流星的從酒肆門口走了進來?

可等他走進這間酒肆之內?卻是站住腳步,朝著四外去逐個的打量了一番?卻是搖了搖頭,隨後卻又低聲咕噥了一句什麼?卻在他一轉頭之際,忽然發現在臨近酒肆的窗口處,竟然有一個一身灰布衣袍的人,如今正坐在那裡自斟自飲著?便朝著此人走了過去,也不等對方是否同意?

卻就此一屁股便坐了下去,這才對著自己面前坐著的這個灰衣人,打量過去一眼?卻是瓮聲瓮氣的和對方商討道:「這位老兄,這個位置大概是沒人坐吧?可否讓兄弟能暫時在這裡坐上一會,也好喘上一口氣?這傢伙,儘管已經都是隆冬季節了?可我卻走了一頭的大汗?夥計,趕快得,給我沏上一壺釅茶上來?再給我送上來一摞大餅?對了,你這裡的鹹菜,也與我拿上來一些?茴香豆或者是鐵蠶豆都可以?」這個外表看上去,顯得有些粗鄙不堪的漢子,轉頭朝著正穿插在那些酒桌中間的店小二,如此高聲喊了一嗓子之後?

卻又將一雙眼睛,竟然重又盯回到了,眼前這個灰衣人的身上?可坐在他對面的那個灰衣人,卻似乎並不曾瞧見有人,已經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就坐在了他的這張桌旁一樣?卻還是似方才那般模樣的,手中端著酒盅,邊喝邊定定的盯著窗外?此時,在酒肆的窗外,不知何時竟飄起了絨細的雪花?

「這位客官,這個位置已然有人坐了?你老可否可以高升一步?到這面,也有一個小桌正給你預備著呢?」卻見那個店小二,不知何時,竟然走到了這個靠著酒肆窗口的桌子旁邊。對那個一身短衣袍的腳夫低聲商討道?竟似乎,生怕自己的聲調高上一點,便就驚動了那個一身灰袍的人一般?

「你自己看看,在你這間酒肆之內,何處還有可以坐下人的地方?你說的那處小桌?敢么?就是你家掌柜的櫃檯不成?我就坐在這裡了,他這裡就他一個人。如何竟不許我坐在這裡?莫非,你是欺我乃是一個行腳的腳夫,身上沒有多少的銀錢與你么?」卻見這個腳夫說著說著,聲音卻不由就大上許多?

卻惹得,坐在周圍酒桌旁邊的酒客們,不由紛紛朝著這面瞧了過來?而這也無疑將那個,正在一直觀賞著窗外風景的灰袍人,從其自己的那種靜怡之中給驚醒了過來?卻是朝著店小二投去一個疑惑的眼神?卻見那個店小二,急忙對其堆下滿面的笑容,對其解釋著道:「這位客爺,驚擾了你,實在是小人的罪過?只是這位客官,執意要坐在你這裡?小的方才已經勸告與他一會了?小的這便將他給請走,請客官繼續在此慢用?」這個店小二說完之後,卻是立即又換上了一副鄙夷的面容,朝向那個在他眼中,分明就是不知好歹的那個腳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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