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暮雨旌旗 第988章 軍前失卻游春侶,綠樹青苔半夕陽

想到此處,周遇吉卻將自己面上的神色,儘力變的和緩一些。對著這個小妾吩咐道:「雖然此事與你無關,但如今等在府門前的那些東北軍將領們,可是並不知曉其中的隱情?還都以為此事,乃是由本總兵親命而為的呢?如要不對他等將此事解說清楚?就恐怕會給闔府家眷和全城的百姓,都會帶來殺身之禍?既然此事乃是由你兄弟的身上引起來的,少不得,就由你到府門外面去與我做個旁證去?也好讓他等都知曉,此事乃是你兄弟私下而為之,非是受了本總兵的軍令?來人呀,拿著本總兵的一支金皮大令,再到近衛營去召集一千人馬,火速趕奔吳偏將的府邸?去將那個犯上作亂的吳偏將,即刻與我擒拿到總兵府門口處,並將其交與東北軍的手中,去任由其來隨意處置?另外,再將方才參與圍困總兵府的帶兵校尉,也與我召喚到府門口旁,好去一同做個證去?」隨著周總兵的一聲軍令傳下,府內的家將門急忙聞風而動。頃刻之間,早有兩匹戰馬竄出總兵府門口,直朝著城內的明軍聯營方向奔去。

瞅著這位面前的周總兵,就在方才還是雷霆震怒,且怒容滿面,可一轉眼卻又變得和藹可親起來?令這個小妾有些一時難以接受。不過再想想往日,這位周總兵在對待自己和那些妻妾之間,分明有些不盡相同。可以說,對於她則更為稍稍的嬌寵上一些。如此一來,也可由此可見,在這件事情上,很有可能到了最後,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一想到這裡,心中的那絲忐忑不安的心情,卻也就此蕩然無存。

便對著面前的這位周總兵飄飄下拜道:「妾身緊遵老爺之命,願出府去為老爺澄清此事之原委?」說完以後,卻立起身姿,低垂著粉頸,等著這位總兵大人在前面去給自己帶路?畢竟一個大戶人家的妻妾,是絕不可自己輕易出府去人前拋頭露面。如有自己的相公帶著出府,自然盡可。

這位周遇吉周總兵卻又看了一眼,面前那張吹彈得破的粉面,以及那婀娜的身姿,心中真是有一絲的割捨不得?不過再想一想,此事乃是她兄弟背著自己做下的。分明就是不想給自己,以及闔府的家眷們留有一條活路可走?如今,看起來也就只能是犧牲她一人?也好換回滿府人的性命。

便對著她點了點頭,卻不再多說什麼?是扭頭轉身就朝著府門外面行來。待他和那個小妾一起走到了府門之外,卻恰好,被他命令去傳喚那名帶兵圍困總兵府的校尉的家丁,也正好同那個校尉一起騎著馬,兩個人一前一後的,奔到了府門口跳下坐騎。而那個去傳令的軍校,則是快步走到這位周總兵的面前回覆軍令。

只見那個軍校單腿跪在周總兵的面前,對其回覆道:「啟稟總兵大人,屬下已然將那個校尉給傳喚回來?請總兵大人吩咐,該如何處置與他?」而那個校尉卻也自知,自己這次絕對是難逃懲處?儘管亦是奉命而為,可誰讓是自己帶著人馬,竟跟在那個魏宗的馬後,去將總兵府給圍困了起來?就此一條,私自帶兵圍困總兵府,就是絕無可寬恕的死罪。所以,也是急忙跳下坐騎,隨著那個軍校跪在總兵大人的面前,準備聽候其發落?

周遇吉看也不看這二人一眼,只是對那軍校開口吩咐一句道:「你且起身站在一旁。」那個軍校聞言,自起身站在一旁。而那個校尉卻依舊直挺挺的,跪在總兵大人的面前。可這位總兵大人卻不再對其加以理會?反而是快步走到了,那位等在總兵府門外面,足足有半個時辰之久的,東北軍主帥的戰馬跟前。

沒曾開口說話以前,先對著馬上的這位東北軍主帥,卻深深打了一躬。隨後低垂著頭,對著馬上的人開口回稟道:「啟稟城主,末將依然將此事的緣由,如今已經給查了個水落石出?乃是我府內的一名小妾私自盜取軍令,給了她的一個在我軍中擔當校尉的兄弟。而她的那個兄弟,卻又將軍令給了吳偏將。並與之狼狽為奸,打算趁我不備一同來奪下開平城?並將貴軍一是一網成擒?如城主若是還不相信末將的言辭?末將身後的那個女人,還有那個校尉皆都可為此事來作證?桃紅,還有那個校尉,此刻還不都與我快快滾到城主的馬前來請罪?卻還要等到何時?」這位周總兵說罷,卻轉頭對著在自己身後跪著的那一男一女厲聲呵斥一句道。

那個小妾以及那個校尉,聽了周總兵的這聲喝令之後,急忙連滾帶爬的,就奔到了這位東北軍主帥的馬前不遠的地方,卻又雙雙的跪在了馬頭的前面。卻是先由那個校尉,又將眾人方才在遠處聽到的那番言辭,從頭至尾的詳細講述了一遍。待他講完之後,卻又由那個小妾,也將她所知道的事情,對著面前的這些東北軍校們來講述了一番。待二人都講完了之後,便又跪在一旁,靜候與這位城主的發落?

唐楓以及李岩二人聽了這兩番供狀之後,卻不由又互相對視了一眼。這位東北軍主帥這才得知,原來自己是誤會了自己的這位義兄。看起來,此事與那位周總兵竟也沒有絲毫的關係。若實在要說周總兵有何過錯的話?那隻能說他治軍不嚴,和御家無法?除此之外,這位周總兵也算是一個深受其害的人。

這位冰雪城主瞅了瞅,此時跪在自己馬頭前面的那二人。稍稍沉思片刻之後,這才對著這位周總兵又開口詢問道:「但不知周總兵,究竟是要如何處置與這二人?以及那些對我東北軍造成傷損的大明軍校?再者,就是不知周總兵將來又有何打算?可還是打算繼續在這座開平城內,去做一個逍遙自在的總兵大人呢?還是,另投他處呢?」這位東北軍主帥所說的這幾句話中的每個字,都重重地敲在這位總兵大人的心頭之上。

周總兵聽對方如此一說,心中便也就頓時明白了。知道對方是讓自己給出一個,能讓對方感到滿意的交代。至於其所說出的後面的那一句話,就是逼迫著自己,再其面前立即就做出一個抉擇來?到底是投效於東北軍的麾下?還是還似眼前這般去當自己的總兵草頭王?似乎,在想要自己去立山頭?就眼前來說已經是不太可能的事。周遇吉忽然抬起頭來,對著騎在馬上的那位東北軍主帥勉強的笑了笑,這才開口繼續言道:「末將甘心情願帶著四座城池以及手下的大明將校,投效於東北軍的麾下。今後,開平城內再無周總兵,只有東北軍的周將軍。末將這就去給大帥一個滿意的交代?」周遇吉話音方落,是拔出腰下的寶劍,轉過身就奔著那名小妾桃紅的面前奔去。

而那個小妾桃紅聽了方才二人所說的這麼一番話,如今又見這位總兵大人,兀自帶著滿臉的殺氣,手中提著寶劍直奔著自己而來。心中也就立時曉得,這回大概有可能要大事不妙。恐怕自己的這條性命也即將要不保?不由被嚇得,一張粉面頓時為之變色,聲音顫抖著對著這位周總兵開口求饒道:「還請老爺饒了賤妾這條性命?賤妾甘於今後做牛做馬來服侍與老爺?求老爺饒命?」說著說著,卻是不由手捂著嘴,竟然抽抽噎噎起來。

周遇吉眼見這個愛妾的這麼一番舉動,心中也有些感到不太好受?只是身後的那位東北軍主帥,如今可正在冷眼看著自己呢。若是自己因為一時的兒女私情,而不忍對這個女人下手?只恐怕,即便將來這位主帥接納了自己對其的效命?卻也不會重用於自己的?只因其認為自己有些過於注重於兒女之間的私情。

想到這裡,周遇吉將牙一咬,對著眼前這個小妾叮囑道:「此事皆因你的那個兄弟而起,我若是不在眾人的眼前殺了你,卻不足以平息眼前眾人之激憤?要怪,你只怪你的那個好兄弟,是他親手來給你挖下的葬坑?不過,老爺我感念與你這些日子,對老爺我伺候得也照實不錯。可以與你留個囫圇屍首,也答應你,將你的屍骨好好地安葬了。你可閉上眼,安心的去吧?老爺我也好能親手送你一程路?」周遇吉話一說完,一把就將這個小妾的頭髮給擄到了自己的手中,跟著手起劍落。只聽撲哧一聲,隨著那個小妾一聲慘叫,周遇吉的寶劍已然直刺透這個小妾的心窩處。

拔出寶劍之後,那具屍身卻也就此跟著撲倒在地上。周遇吉看也不看,那具橫卧在地上的屍身一眼,隨即又對著身旁軍校吩咐一句道:「將這個校尉的頭與我砍下,並轉示與全軍之中。在若有人膽敢私下犯上作亂者?此人便是一個榜樣。」隨著他的吩咐,身旁的幾個軍校早就竄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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