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縱橫東北 第160章 吳鉤碎斗鴻門宴,楚曲哀蕭垓下秋

「兄弟且請留步,我有一言不知當講不當講?」眼看著李岩已然走出門口去,唐楓急忙在其背後開口對其說了一句。李岩聞聽,不由略微遲疑了一下,腳步也隨之停了下來,轉過頭對其言道:「兄弟可還有何要緊事情么?但講無妨,自家兄弟哪有先打好腹稿在與之說話的道理。即使你是罵為兄兩句,只要有理為兄也自會聽著的。」說罷,又轉身走回到唐楓的面前,看其到底有何言語要對自己說講?

「大哥,如果有朝一日闖王他因與大明官兵作戰而不幸歸了天,大哥當何去何從?是就地與下面的闖將之中在扶持起來一人?還是大哥準備另立山頭?亦或是,就此撒手而去,再不過問此處任何軍政之事?」對著李岩問完這幾句話之後,唐楓緊緊的盯著對方的雙睛。

「不知兄弟此言又是何用意?莫非是指在闖王麾下有人以暗懷不臣之心么?兄弟你又是由何處知道的此事?如要是方便的話,何妨對為兄明言,也好使的為兄未雨綢繆,將此事消滅於萌芽之中,讓我家闖王也好能渡過此劫,在多為天下黎民做些好事。」李岩話說到此處,眼神之中卻閃過一絲疑慮,卻早被對方給看個一清二楚,自然心中也更對此事有了三分把握。看來如今這闖營之中,目前也可謂是暗潮湧動。

可還沒等著唐楓對其說出個子午卯酉來,卻聽得門外有人輕聲咳嗽了一聲。緊跟著便聽到一個陰冷得女人聲音,忽然在外面響了起來,其邊往裡走邊言道:「原來是叔叔到了,怎麼一來此處,便先打聽起闖王的事情來了?敢莫是兄弟在所來之路上聽到了些什麼不成?這件事情可不是你家兄長所能言說的,你還是莫要為難與他了。不過么?既然兄弟話也問到了這,那嫂嫂也不妨與你交個實底。若果真是闖王他大限已到,從而不幸蒙了難的話,那這些下面的人當中,最有可能接替其大位的人,便是那位闖將李自成了。因其素有大志,且是一心為黎民百姓而擔憂發愁,最主要的一點,是他鐵了心要推翻這大明朝。不似那位張獻忠,一旦前線吃緊,便想就此投降與對方。待危機一過,便又與眾人面前人五人六。此人反明之心不專不鐵,所以難以登上高位。這便是嫂子想要對兄弟你所講的話,也是,替你家兄長所言之詞。兄弟可還有何疑惑,就此全說出來,嫂子也好替你好好的籌劃籌劃。不如,乾脆兄弟你也將你冰雪城的人馬拉了來,一起投靠闖王如何?」紅娘子話說到此處,嘴角輕輕地翹了一下,一絲冷笑在其嘴邊轉瞬即逝。李岩雖沒有看到,可卻正被唐楓給看個清楚,其心中不由打了個冷戰。情知若想把李岩說動,便需先將這紅娘子給說的動了心才可。可是看這紅娘子現如今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就認準了這闖王的隊伍,或者說是就看準了李自成。

可還不等他說出什麼話來,卻聽得李岩將話接了過去,對著他和紅娘子言道:「關於闖王的事非是你我可操心的,紅娘你到這裡可是尋我有事么?」說罷,對著唐楓無奈的笑了笑。

「我此番,卻倒不是特意專為尋你而來的,而是因為闖王方才聽了張獻忠的回報,說你的好兄弟到了,且也是一位難得的大將。你也知咱們闖王素有愛將之癖,這不就吩咐人將我找了去,特意讓我前來請唐兄弟過去與闖王見個面去。如唐兄弟實在要是因車馬勞頓的話,那此時也可不去,只是晚上闖王要親自設擺宴席宴請與你,到時還望兄弟你能賞個臉去赴宴。就是不知道兄弟你可是否肯給你哥哥嫂子這個面子?去走上這一趟呢?」紅娘子說完了這番話之後,一雙鳳目饒有興趣的盯著唐楓的臉上神情。

「呵呵,既然嫂子話都說到這裡了,那我當真要是不去,豈不是駁了嫂子你的面子。也讓我兄弟屆時再闖王面前不好做人?請嫂子回報與闖王一聲,就說晚上我唐楓一準去赴宴也就是了。」唐楓的語氣稍顯得有些冷淡,幾句話一說完了,惹得一旁的柳如是,倒是不住地輕輕拽扯著其衣袖,讓其言辭上莫要與紅娘子過於針鋒相對。

「這才是好兄弟,既然兄弟你已然應允下來了,那嫂子這便回去於闖王面前去復命,相公,闖王還找你另有要事詳談,你也與妾身一同回去吧。」紅娘子話說到此處,對著唐楓不由帶著歉意的微微一笑,轉身這便往外就走。

「兄弟,軍情緊急,我還需向闖王細細稟報。待今兒晚上再好好與你接風洗塵,咱們到時候不醉不歸,兄弟我也就此先於你告辭了。」李岩說罷,也轉身跟著紅娘子一同走出門口就此雙雙離去。

眼看著二人已然走遠,賀瘋子卻是狠狠對著地上吐了一口痰。不由張口就高聲罵道:「這他娘的,什麼玩意?陰陽怪氣的,雌雞打鳴,陰陽顛倒,這高闖王手下如今有了這幫子能臣幹將,看來其多半是要歸位。即使不歸了位的話,估摸著今後也決計好不了了。我說公子,咱們還在這裡跟他們靠個什麼勁?不如回你那冰雪城去打後金人方是正經事,總好過與這些泥腿子做這些鉤心鬥角得事,可要好的很多。」賀瘋子說到此處,把手對著桌子便是狠狠一拍,桌上的茶壺茶碗一時皆被其震得紛紛跳了起來,落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楓哥,這位兄台又是何人?」賀瘋子這麼一鬧,卻將柳如是給嚇了一跳,不由對著唐楓詢問道。同時一雙眼睛上下打量著此人,見此人身高不過七尺,長的倒是十分古怪得很。一雙又粗又重的眉毛斜插入鬢,一雙環眼,滿臉的絡腮鬍須,且頭髮猶如一蓬亂草。身上穿著一件十分破舊的秀才衣袍,不僅是破破爛爛且上面沾染著許多油漬和酒水的印跡。再看其背後背著一柄巨劍,也不知道這般又大又重的劍,他又是用來做什麼用的?

「呵呵,你是說他么?你別看他樣貌兇惡,心底卻是十分不錯,總比有些人道貌岸然的要好的很多,你今後便可直接稱他為賀瘋子便可。」唐楓說完了,不由將柳如是一把拽入懷中,仔細的打量著自己眼前這個玉人。

到將柳如是看得不好意思起來,急忙掙脫開來,走到賀瘋子跟前,先對其微微施過一禮,這方對其肅顏言道:「小妹乃是公子的侍妾柳如是,且在這裡與這位兄弟見過禮了,不知我家公子適才所說的你那名號,莫不是玩笑話?還望這位弟兄將你真名相告,以便日後稱呼。」柳如是倒是不肯像唐楓那般,直接便去稱呼人為賀瘋子,反而是滿帶著真情實意的去詢問對方的真名實姓。

此舉倒頗令賀瘋子有些不大自在起來,不由搔了搔頭上猶如茅草一般的頭髮,咧開嘴對著柳如是哂然一笑道:「到叫這位姑娘見笑了,若論我的真名么?也好聽不到那裡去,我爹與我起名叫賀人風,後來因為我作戰不顧自家性命,以致被人送了一個匪號於某,後來,索性便已賀瘋子而自謂。柳姑娘你也莫要客氣,今後也稱我為賀瘋子足以。」賀瘋子說罷此言,是不由揪著自己鬍鬚哈哈大笑起來,只是在其笑聲里卻殊無一絲笑意,到滿是悲蒼凄涼。

「焉有人願意被人稱為瘋子之理?我自不管他人如何稱呼於你,日後,我便稱你為賀大哥可好?我自幼便無兄長,值此認了你為哥哥,倒也算了了我幼年的一樁心事。就是不知道,賀大哥你可是應允下來?認了我這妹子?」柳如是一番話說得十分感人至深,一雙鳳目也滿是真誠注視著眼前的賀瘋子。

柳如是此舉,倒是賀瘋子決計所沒有想到的。不由痴愣了一會,這才急忙點著頭,虎目之中已是蒙上了一層水氣。對著柳如是笑著道:「既然如此,那我可就在柳姑娘面前討個大了,只是你這兄長如今可是窮得緊,連一樣見面禮也無有。除了身上所穿之衣袍,再有也就是這把巨劍了,而這也是靠著打了唐兄弟的秋風才得來的,也當真是好笑的緊。」賀瘋子說完這一席話之後,言辭之中的辛酸倒令人覺得頗為難過。

「兄長說的哪裡話?兄妹貴乎真心相待,焉是靠著金銀財寶所換過來的?待明日,我與兄長去選幾件好的袍子來穿。」柳如是倒是對此渾不在意,其對於金銀素來不放於心上,以前自己手中的金銀,也是見了誰有了為難急窘之時,便也隨手送與,自此便決不再於人前提及此事,如今自是對此也毫不在意。

「衣袍么?為兄倒是不需要的,因為為兄穿這一身已經習以為常了,且為兄素來喜歡穿舊袍子,不過多謝柳姑娘的好意也就是了。公子,你倒也真是好福氣呀,得了柳姑娘這般善解人意的人為妻,這是一個男人幾輩子才能修來的福氣,日後公子可要好好對待柳姑娘才是。不過,公子今夜的宴請,咱們可還是要去么?」賀瘋子與柳如是說完了話,話鋒徒地一轉,轉過臉對著唐楓詢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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