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縱橫 第九十九章 覆手雨

「你憑什麼能讓恆達在竟標成功之後又讓永明再把這生意奪過來?」郭自剛問這問題時,已經不再時起初那囂張的樣子了。他已經知道,既然陸天豪這麼說了,他就一定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

「你忘了我也是恆達的股東了嗎?」

郭自剛冷哼一聲:「我就知道你打算用這個做手腳。不過你忘了你僅僅擁有百分之十的股份,你可以出席會議,可以發表意見,但你的任何意見都不會被採納。如果你不滿意,可以出售你手裡的股份,但你休想對恆達做出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陸天豪惋惜的搖了搖頭:「郭自剛,你還是太自信了。你以為,只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就什麼都不能做了嗎?你大錯特錯了。」

看著郭自剛,陸天豪一字一頓地說:「為了竟標成功,我相信你父親一定會把價錢壓得很低。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他所要求的利潤可能連百分之五都達不到。到時候,我會直接向法院提出起訴,控告你四海集團犧牲弱小股東的利益,對控股公司進行利益輸出,存在不合法性競爭。你說到了那個時候,官司纏身,你還拿什麼去做這筆生意?」

郭自剛沒想到陸天豪竟然還有這一招,一時間震驚得目瞪口呆。

好半天,他才點點頭說:「沒錯……果然是這樣。陸天豪,你狠,你毒,我就知道任由你掌握恆達那百分之十的股份絕不是什麼好事。不過我還是沒想到你竟然能幹出這樣的事來。」

陸天豪雙手一攤:「還沒做呢,這不是先給你打個招呼嗎?」

郭自剛冷笑:「沒錯,我還得多謝你的這個招呼呢。回去我就會告訴爸爸,對所有股東進行虧損性補償。到時候,我們會按照百分之十的利潤分發紅利給所有持股人,我看你拿了錢,還拿什麼去告!」

陸天豪哈哈大笑起來。

「郭自剛,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你也一直都表現得很聰明。可是為什麼在這件事上你會表現得這麼愚蠢呢?我說過了,我今天來是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我既然敢把計畫告訴你,就不怕你有反擊的機會。你以為你真能堵得住我嗎?我告訴你吧,只要我還是恆達的股東,我就有的是辦法可以讓恆達廠無法順利的完成定單。因為我有權對公司所有帳目進行核查,以確保公司負責人沒有侵害到股東利益。在這個前提下,工人可能會罷工,產品可能會出現質量問題,信譽可能會蒙受損失,內部管理可能會出現不穩定。一件件一樁樁,我都能給你搞出來,到時候真要出現任何一個借口,就是大昌的永明從你四海嘴裡搶肉的時候到了。」

郭自剛怒氣衝天,整張臉都因此而顯得變形了。「你以為我爸爸在上層的關係是假的嗎?你就算搞出再多的事情,也未必就能如意。」

陸天豪突然露出了一絲神秘的笑意:「所以,我需要多加一層保險。」

說著,他從手邊拿起了一樣東西——那個他剛剛以三百萬的竟價標中的那隻古董花瓶出來。

郭自剛的眼神一陣收縮。

他實在無法想像,這隻花瓶和眼前談論的事情能夠有什麼關係。

那個時候,陸天豪突然悠悠的說道:「李成這個名字,你應該不會陌生吧?」

……

聽到李成這個名字,郭自剛的臉開始不自然起來。

雖然郭東啟在官面上的交情相當成功,但畢竟不是每一個當官的都會買他的帳。郭東啟為人脾氣暴躁,性格乖戾,近些年大概是年紀大了,脾氣越來越古怪,越發的有些令人難以接受。這樣一來,難免就會得罪一些人。

李成就是其中之一,他對郭家可以說是絕無好感。偏偏李成這個人本身就是軍方相當有地位的一位人物。

「李將軍並不負責直接採購事務。雖說他對我父親有點誤會,但還不至於被一個不知道從哪裡竄出來的傢伙說上幾句,就做出越權的決定。如果你想打動李將軍來對我們施加影響,我怕你沒那麼容易做到吧?」郭自剛話雖如此,卻很是心虛。

陸天豪微微一笑,他只是用手輕輕撫摸了一下那隻古董花瓶,輕輕感受著那細膩的紋理,過了好一會才用無限惋惜的口氣道:「可惜了……這麼一隻好古董啊。」

郭自剛的眼神一陣收縮:「陸天豪,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陸天豪笑說:「黃金之所以珍貴,是因為它稀有。古董之所以比黃金更珍貴,是因為它比黃金更稀有。我手裡的這之花瓶,是唐代官窯的作品。幾經展轉,目前尚存於世的,一共只有兩個。其中一個現在在我的手裡,還有一個……你猜它在哪。」

郭自剛一楞,脫口道:「不會是在李將軍那裡吧?」

「沒錯,就是在他那裡。當年你父親去拜訪他時曾經親眼見到過那隻花瓶。那時候李將軍對你父親還算客氣,曾經拿著和這隻一模一樣的花瓶對你父親吹噓。說這隻花瓶是他祖上流傳下來的,世間僅此一隻,價值千萬。不過你爸爸的確是個怪脾氣,竟然對李將軍說什麼這個世界並不是什麼人都配擁有稀世奇珍,很多好東西要想維護好它們的價值,也必須是以付出天文數字般的金錢為代價的。當年蓋亞那孤品郵票賣出百萬天價,號稱世界獨一無二,結果如何?沒過多久又出一枚同類郵票,使郵票的身價大跌。當時郵票的主人財雄勢大,直接花錢就把第二枚郵票買了過來,卷在雪茄煙里燒掉,確保自己手中那張孤品的價值。他李將軍雖然官高位顯,可是卻沒多少錢。萬一世面上真得再出一隻同樣的花瓶,怕是沒那手筆買下來砸碎掉的。所以這隻花瓶放在李將軍家裡,其實投錯了胎,跟錯了主人。哈,這話當時就把李將軍惹怒了。後來他們的關係,也就一天比一天僵下去。這事你不知道嗎?」

郭自剛的臉青一陣紅一陣,想自己的父親這些年縱橫來往,的確養成了驕橫的毛病,竟然連李將軍都敢這樣嘲弄,也難怪他最近的關係大不如往前了。不過那次之後沒過多久,就有報新出土的唐墓里發現了一隻和李將軍家一樣的花瓶,當時就象是一個噩耗,狠狠砸中了李將軍的腦袋,卻讓郭東啟笑得合不攏嘴,說自己現在越來越有先見之明了。同時也讓李成與郭東啟的關係急劇惡化。

這次四海要拿軍用夜視儀這個標,很大程度上還是得看李成的眼色。不過郭東啟老頭脾氣倔,走了一圈關係,硬是不通李成的門路。李成到是沒和他計較,可誰知道暗地他會不會給郭家下什麼絆子呢?

這個時候,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指著那花瓶,目瞪口呆地看陸天豪。

陸天豪微笑著點頭,突然將花瓶托於手心,高高置起說:「沒錯,我買它,就是為了要砸碎它。」

看著那在手心中搖晃擺動的花瓶,郭自剛嚇得大叫起來:「不要啊!」

這一刻,他算是徹底明白了。而這句不要,也徹底暴露了他的驚慌。

李成由於財力原因,對這隻花瓶只能是有心而無力。事實上他就算有錢也不敢拿出來。但是由於世界上同時擁有兩隻這樣的花瓶,李成家的那隻,自然因此而大為貶值。這讓他很痛苦,可他也沒有辦法。他的那隻花瓶是祖傳的,他不可能再拿出數百萬來去收購那另外一隻。尤其是當郭東啟當初玩笑般的戲言成真,而自己卻是因此和他結怨時,這刻的感受,就象是郭東啟親手還給他一個狠狠的大巴掌,然後在那裡得意而囂張的狂笑——怎麼樣,我沒說錯吧?就是有了,你也沒錢買下來。

陸天豪手中擁有這隻花瓶,對他來說,就等於擁有了決定李成身家的資本,同時也擁有了李成對他的興趣。而只要李成願意,他的確可以讓四海竟標成功的希望化為泡影,更何況還有陸天豪在為他努力製造著借口呢?

而李成……豪無疑問他會很樂意把郭東啟耗費無數精力爭取來的項目一下子如那隻花瓶一般砸個粉碎的。

接下來,就是郭自剛呆若木雞的聽著陸天豪侃侃而談:

「你瞧,世事就是如此有意思。其實很多人都知道,兩隻花瓶加起來的價值,也不過就是六百萬。可只要砸碎了其中一隻,另一隻就會飈升到千萬價值。問題是由於它不在同一個人的手裡,所以沒有人會大方到摔碎自己的那隻去成全別人。而對我來說……這恰恰就是一個好機會!」

「郭自剛,你沒有想到吧?只要我把這隻花瓶輕輕一抖,砸在地上摔個粉碎,那麼李將軍家裡的那隻花瓶,就會再次成為孤品,身價也會因此而一下水漲船高,漲了回來。」

「你覺得,這樣的行賄,創意如何?」

「你覺得,我這樣算不算是一下子送給他七百萬?你覺得以李將軍的心胸為人以及他與你父親之間發生過的事情,他又會如何看待這件事情?」

「我現在就算是告訴了你,你又能怎麼辦?告我行賄?或者還是你自己也巴巴的去李將軍那裡送錢?可他敢收嗎?那可是七百萬啊!就算你肯給他,他又敢拿嗎?願意拿嗎?願意拿你們家的錢嗎?何況還有個我在死死盯著他呢!」

「所以,只要我砸碎這個花瓶,然後在恆達隨便弄點小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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